() 刘振华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钱雨欣入座,让钱雨欣好好的说一些自己的见解。
钱雨欣坐下后,脸sè严肃道:“简单点说就是,现在的体制并不适合百姓自强,毕竟政策摆在那,每一个百姓得到的利益都是全部体系运作下来的产物,咱们假设A点和B点是两个相互联系的地区,也是整个经济体系的运作流程,那么即使你在A点创造了利益,但是到达B点的时候,这其中因为各种政策漏洞导致利益缩水,所以利益从B点返回的时候,并不会和本身创造的利益成正比,如果处在本身角度来看的话,既然付出的和回报不成正比,那么就是亏了,所以只要政策不变,永远都只是亏损,只是亏得多亏的少而已。话说回来,想要让百姓真正的富裕起来,在政策不变的前提下,只能尽可能的招商引资,而非在自己的圈子里小打小闹,打个比方,假设本地是一个整体,本身的钱是不会增长的,兜里有多少钱到最后还是有多少钱,但如果跟别的人交流的话,想方设法从别人手里拿钱,那么自己身上的钱就会变多,说句难听点的话,自己在自己家里再怎么折腾也没用,必须跟大家一切折腾才行。”

听了钱雨欣的一番言论,刘振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走入了误区,还好这个误区并不算太深,毕竟刘振华建厂的初衷就是想把外地的钱赚过来,给本地的人。但是这种规模实在是太小了,能惠利的人只是极小部分,可武备镇是个大镇人口何其多?小部分的惠利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看钱雨欣那无jīng打采的样子肯定昨晚又在网上和她那所谓的‘男朋友’聊到很晚,她打了个哈欠继续言道:“镇长,您想让当地百姓富裕起来的心,大家都能感受到,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想要扭转一个地方的经济方向,需要的努力绝不是一朝一夕的,更多的是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建设,毕竟某些顽疾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治愈必须要满药治疗,如果太急功近利的话,严重的后果就是催生泡沫经济,对当地的经济存在极大的威胁。您修路就是慢药,而建厂则是急药,或许建了厂当地的百姓会在短时间内得利,但是试问如果突然有一天这些厂都没了呢?是不是当地的经济就会立刻陷入僵局,甚至枯竭?真正的富民是让百姓永远都不愁经济来源,单一的经济体系根本无法长久生存,必须大力发展多项经济支柱。”

刘振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很是赞同钱雨欣的观点,前阵子新闻不是报道过么,因为某些关系,国内用一些小手段限制了菲律宾的香蕉,而菲律宾是香蕉出口大国,经济对此十分依赖,国内仅仅动了一点小手段就让菲律宾叫苦不迭,现在刘振华在武备镇大力建厂,其实就是和菲律宾很像,搞不好武备镇就是菲律宾的浓缩版。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跟钱雨欣聊了一下,刘振华就知道现在的境地了,当下对马彩丽的工厂也就不算太过重视,就算把马彩丽的工厂给清理掉,带来的负面影响只是短期的,对长远的经济战略够不成威胁。

“小钱,你觉得咱们镇现在的处境怎么样?”刘振华又问道。

钱雨欣微微一笑:“镇长,刚才我就知道您说的是咱们镇,呵呵,咱们镇的问题我还是比较清楚地,经济能力严重欠缺,无论是农业、商业、制造业、服务业、旅游业等等多个方面的能力都是极为不足,其实这些都可以慢慢弥补,最重要的是给当地百姓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让他们可以发展自己的力量,致力于经济改革,倒不如致力于政策改革最为合适。”

“可是大的方针已经由最高权力制定了,咱们只是奉旨办事。”这是刘振华最苦恼的事,其实政策改革刘振华早就想到过,但是奈何他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根本无权利做这么大的动作。

钱雨欣轻笑道:“就像镇长说的,大的方针已经确定了,但总有些细节需要完善嘛,那句话不是说得好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闻言,刘振华眼前一亮,心想:“对啊,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税收,如果上面制定的税务过重的话,当地zhèng fǔ可以进行多方面的补贴,也算是变相的减轻税收了,很多事情都可以举一反三的,而且其中的道理也是想通的。”想到这些,刘振华眼前也就豁然开朗了。

又跟钱雨欣就经济问题讨论了一会,刘振华的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在下班之前刘振华把长期的政策细节完善问题给处理好,虽然刘振华现在不一定能完全实施,但是以后总是能够用上的。

下班回了家,刘振华自己简单的炒了一个小菜对付了几口,他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了江水馨和刘香盈这两个工作狂人不回家的事实了。

由于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大事处理,刘振华的重心也放在政策细节完善这方面,所以过的倒也快,转眼间三天过去了,等到当天早上刘振华准备上班的时候,谭文山突然给刘振华打电话说是马彩丽的工厂出了问题,上面询问这件事了,刘振华意识到马彩丽工厂已经要东窗事发了,连忙给王磊打电话让王磊带人来,而他自己则一方面让谭文山处理一下马彩丽工厂的相关事宜,然后自己则给孙白打了个电话让孙白带人和他一起去一趟马彩丽的工厂。

就像谭文山说的一样,因为发生了问题,马彩丽的工厂显得很是冷清,厂子门口的保安比平时多了两倍,显然是想将不相干的人全部阻挡在外面,等刘振华一到,两个保安便围了上来让刘振华回去,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说工厂内部出现了一些技术xìng的问题,可刘振华却不买账,瞪着眼拧着眉,语气不善道:“就算发生天大的问题了,我也要进去,怎么着,你们连我都敢拦?是不是不把我这个镇长放在眼里?”

保安很是为难,想要阻拦却又怕得罪刘振华,再加上刘振华身后还跟着孙白等几个穿着制服的黑皮狗,这令保安们很是忌惮,毕竟他们也只是打工的,万万不敢和jǐng察起冲突,就在保安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的时候,上次接到刘振华的那个中年领导又出现了,一见面便满脸堆笑道:“哟,刘镇长您来了,我们厂长正等着您呢。”

上一次刘振华没给他好脸sè,这次依旧不打算给他好脸看,刘振华哼了一声,语气低沉道:“前面带路。”

在那个中年领导的带领下,刘振华和孙白以及四个jǐng员全部进入工厂内部,直奔马彩丽的办公室,进了屋刘振华发现除了马彩丽之外郭洪生也在,还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郭洪生的脸sè有些不好看,等看到刘振华来的时候脸sè就更加难看了,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倒是马彩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刘镇长,您来了,我就说么,咱们武备镇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总是瞒不住您的。”

面对马彩丽的口是心非,刘振华也是用口蜜腹剑回应,他轻笑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镇长我总是要来看一看的,否则传出去还以为我不务正业呢。”

“那是,您是镇长,咱们武备镇从大到小什么事您都说的算,想必我们工厂这次发生的事您已经都清楚了吧?”马彩丽又不傻,就算她不能确定铅含量超标这件事是刘振华一手而为之,也可以肯定和刘振华脱不了干系,毕竟马彩丽对工厂的车间流程还是很了解的,铅含量超标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刘振华冲孙白使了个眼sè,让孙白以及他的手下随便坐,然后刘振华与马彩丽面面而站,云淡风轻的言道:“清楚是清楚了,但有一点我还是很疑惑,以马老板的jīng明与谨慎,怎么会发生铅含量超标这种事呢?”

听了这话,不光马彩丽,连郭洪生都气的牙根痒痒,刘振华这就叫做贼喊捉贼,太贱了,可又拿他没办法,不过气归气,马彩丽处理突发状况的姿态倒是和江水馨很像,不乱阵脚,很是令人钦佩,马彩丽轻言道:“存在即合理,既然发生了,我也不去纠结原因是什么了,现在眼下如何善后才是关键。倒是刘镇长这次来,是想帮我呢?还是想帮百姓呢?”

“帮你怎么说?帮百姓又怎么说?”刘振华笑问道。

马彩丽叹了口气言道:“帮我便不要插手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帮百姓的话,那就取缔我这个‘黑心厂’。”

看着马彩丽那凄迷的样子,刘振华觉得很爽,等看到郭洪生感情复杂的神sè,刘振华就更爽,刘振华耸了耸肩,言道:“看情况吧,作为‘朋友’我是想帮你们的,但是作为人民的公仆,站在道德正义的位置,我又不得不帮大众。”刘振华的这个‘看情况’表面上含糊其辞,其实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明摆着要落井下石,把马彩丽的工厂给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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