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高奎虎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振华自始至终都是有恃无恐,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戏谑低贱的凡人一般。高奎虎知道就算自己的老舅再牛逼,和刘振华相比,那牛逼的层次显然要矮一级。如今得罪了这位一镇之长,高奎虎的心里可谓是调料瓶翻倒,五味杂陈:“镇……镇长,我……我不知道您是镇长,老孟头那块地我不要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看着高奎虎的姿态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刘振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笑归笑,原则是不能变的,至少刘振华还不会对恶人仁慈,他以高姿态瞥了高奎虎一眼:“虎哥,你们高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牛逼?前几天你弟弟要揍我,今天你又要揍我?我这区区一个小镇长,是不是根本就不入你们的法眼?”

高奎虎被刘振华给搞进去这件事,高奎虎自然知晓,其中的细节也从小弟那里知道个七七八八,如今刘振华这么说,倒是把高奎虎给吓得不轻,还以为刘振华也要把他给搞进去呢,当下哭丧着个脸:“我也不知道你是镇长啊,如果知道你是镇长,就算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你啊。”

一听这话,刘振华不乐意了,眼睛一瞪,怒目而斥道:“怎么?按照你的意思说,不是镇长你就能欺负呗?我看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平常欺男霸女的龌龊事肯定干过不少!放了你这样的人,我岂不是纵虎归山,祸害百姓吗?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戳脊梁骨骂我!”

“别别别,镇长,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让我老舅给你钱,要多少都行。”

“哼!你小子说话注意分寸,别把我也当成像你们这样的人!”刘振华冷哼了一声,但是听到高奎虎提到他老舅,刘振华突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当下话锋一转,轻言道:“虎哥啊,不是我不放你,国法森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今天这可是擅长民宅,蓄意谋杀zhèng fǔ官员,罪过可不小呢,要是放了你,我可就属于包庇罪犯了,罪加一等。”

论起yīn谋算计,高奎虎不及刘振华的千分之一毫,可他也并不傻,甚至比普通人还要jīng明一点,此时听到刘振华说出这话,他顿时发觉刘振华话里有话,连忙堆笑,奉承道:“镇长,您别叫我虎哥了,我承担不起,您就叫我小虎吧,我这个人有点楞,嘴上不利索,不太会说话,要不然我把我老舅叫来,您跟他谈谈?”

刘振华嘴角微微上扬,心想正中下怀,嘴上一本正经道:“那好啊,那就把你老舅叫来吧,我跟他谈,也算是通知了你的家人了,给你一个合法的权益,就算等会把你弄进去,我也是有理有据。”

高奎虎连连点头,然后赶忙掏出手机给他的老舅打了个电话,由于这小子打电话的时候捂着嘴,具体的刘振华并没有听见多少,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脏字,应该是电话那头的罗东林正在对高奎虎喷吐沫星子吧。

“振华,你直接把他关进监狱里不行吗?干嘛还要让他的亲戚过来?”身后的江水馨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个疑问同样也是孟家父女的疑问,毕竟以刘振华的能力,完全可以先斩后奏,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墨迹呢?难不成和高奎虎等人是一丘之貉?

刘振华神秘一笑,随口说道:“高奎虎的老舅,可是个好亲戚,他们能有这样的亲戚,连我都羡慕的很呢。”

电话挂断以后,不多时罗东林便开着他的大奥迪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当远远的看见那熟悉的奥迪车的时候,高奎虎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迈着小碎步就迎了上去,可是当车停下,罗东林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等待高奎虎的不是安慰寒暄,而是罗东林的一记飞脚,这一脚踢在高奎虎的屁股上,本来撩yīn腿的阵痛就没有消退,罗东林的这一脚,顿时牵连旧伤,令高奎虎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哎哟,哎哟~老舅,你疯了?”

见高奎虎那鬼哭狼嚎的摸样,罗东林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呀你!惹谁不行,非惹刘振华这个活阎罗,你不是找死吗!你弟弟刚被他搞进去,你今天就来招惹他,你说说!我说你什么好!”

高奎虎双手捂着胯下,哭丧着脸道:“怕什么,他要是想把我关进去,早就关进去了,还用让我通知你吗?肯定是想放我一马,大不了你给他点钱就是了。”

一听这话,罗东林老脸气得通红,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这高奎虎就是朽木的典型!罗东林也是个火爆脾气,刚想动手再抽高奎虎一下,可是看到高奎虎那痛苦的摸样,他又不忍心下手,最后只能一甩手,没好气道:“我懒得跟你解释!”

说完,罗东林便快速的向刘振华跑去,跑到跟前以后,他堆上一脸笑容:“镇长,真是对不起,小虎他年轻气盛,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

“也是,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对对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真的是误会吗?似乎他们老高家对我有意见啊?接二连三的找我麻烦,这次高奎虎更是聚众斗殴,擅闯民宅,还蓄意谋杀zhèng fǔ官员。这可不是小事啊。”

前两条倒算可大可小,但蓄意谋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象还是zhèng fǔ官员,这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是得挨枪子儿的罪过。

“这……镇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计较啊。”

“老罗啊,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如果只是我个人的问题,权当他是孩子气,说的胡话。放他一马也就是了,只是这人证物证都指控着你们家小虎,这让我很为难啊!”

罗东林这才算明白了刘振华的意思,目中闪过一丝侥幸:“我明白了!”随即走到孟新立院子里,看了看孟新立的房子:“老孟啊,你这房子修的倒是不错,就差装修了。”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准备晚上给小三儿这月上供的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块,密码是六个六!”

“这!?罗老板,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你花钱给我们家装修房子呢?”孟新立推辞连连,钱是个好东西,但不明不白的钱可不能要,谁知道要了这钱,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在这一点上,孟新立还算是jīng明。

你特么当老子愿意拿钱给你装修房子?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客客气气的握着孟新立的双手,不知是心疼还是顿悟,罗东林的手不禁有些颤抖:“老孟,你就拿着吧,镇长关心民生建设,为咱们镇的经济发展推动可是rì夜cāo劳,正是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家的楷模,我这是相应镇长的号召,为咱们武备镇的百姓尽上一点绵薄之力。”

孟新立推辞着罗东林递过来的银行卡,眼睛却望向了刘振华:“镇长,这?”

刘振华却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老孟啊,这是罗老板的一片心意,你这一再推辞,是不是嫌少了?”

一听这话,罗东林心都凉了半截儿,如果生活也可以发QQ表情的话,此时的罗东林,额头肯定是流淌着三条黑线。

孟新立到底是朴实的农民,虽然当过兵,在部队里边儿学习过政治知识,可他那系统的知识,哪里及得了生活中博弈经验的奥妙?便也不再推辞,虽然有些稀里糊涂,也总算是歪打正着的续完了人证站位的转变。喜上眉梢的将银行卡给揣进了兜里。

“老孟,我们家奎虎年轻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包含啊!”

孟新立是淳朴的农民,但脑子的发育绝对没有障碍,此刻也算明白了罗东林的意思,他是碍于镇长这尊大佛,才收买自己不指证他的侄子。把钱还给他,然后大义凛然的指证高奎虎的罪孽?孟新立显然还没‘单纯’到这个地步,罗东林不是什么善茬,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今天镇长在这,他说了软话,给了钱,可镇长不可能每天在他老孟家。相对的,罗东林却有能力每天给自己找麻烦,孟新立是退伍军人,有的是骨气,同时他也深知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无论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还是处于自保,孟新立都不愿意成为别人不待见的人,哪怕那个人他自己并不待见:“罗老板,瞧你这话说的,小虎毕竟还年轻,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罗东林则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对孟新立说算你小子识相,摆平了孟新立,罗东林才算松了口气,转头望着刘振华:“镇长,你看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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