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两个少女突然发现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有几个男人直直的盯着他们仔细看着,直到伴随着“咕噜”一声,时间仿佛才再度走动起来。
这位咽口水的正是店里的知客,此时却逡巡着不敢上前来,似乎是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有些羞愧。

周文博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所谓的周瑾瑜的《听松轩集》,不就是自己所抄录的有宋一朝的著名诗词么?

周文博仅仅抄录了三本分别送给了皇帝李存勖、皇后刘玉娘和贵妃符凤凰,不知这诗集是从何人处流传出来的。

李大富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大老板,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看着这两个女人的皮肤和容貌,就知道必然是大富之家的小姐。

唐代习俗,不许女人单独上街。当然这条主要适用于名门贵女,普通百姓家的自然没有人去管你。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女人便选择男装出行,尤其是历代唐朝公主,多有如此选择的,这倒也是一道有趣的风景。

“雕版尚未刻出来,当下却是只有手抄录的《听松轩集》一本。”李大富虽说早就离开一线柜台多年,可冒充个普通掌柜却是毫无破绽。

“哇,小……少爷,这启明商会果然有《听松轩集》!今天跑了五家书店都没找到,真是不算白忙一场。”

当前的少女似是喜出望外,转回头对着身后的娇小少女笑着说道。

“两位,我店这本《听松轩集》可是从皇帝陛下身边的近侍那里费了诸多代价这才抄来的,据说周瑾瑜大才子仅抄录了三本,而且落笔遒劲有力,堪称一代大家。这三本原稿分别在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和符贵妃手里,如今可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我店专门安排了精通笔墨的老先生,仿照瑾瑜先生的字抄录,争取不失其形,不变其骨。从昨曰仿摹原本后,如今只抄出两本。当真称得上是珍宝,如果两位想买,一本须得两贯钱!”

掌柜李大富的声音沉稳有力,一时间却是镇住了屋中所有人。

当今天下,重武轻文。不知多少珍本文集损于乱军和战火。读书人没有地位,这书籍价格自然也抬不起来,一卷《论语》,也不过二十文钱,顶得上几斤小米。

这一本《听松轩集》却足足要卖两贯钱,也就是两千文,等于一百本《论语》的价值,虽说物以稀为贵,周文博也没能想到自己剽窃抄写出来的诗词居然百倍价格于儒家先贤孔圣人。

周文博羞愧的同时却也为这暴利而咂舌,可惜这年月没人跟你讲著作权,别人印刷你写的书卖,还是帮你扩展名望,倒是可惜了这一大笔横财。

原本缩在墙角里的周宝此时却跳起脚来,他自然是知道少爷写了本诗集,可是不知道这诗集竟然能卖两贯钱一本!

他周宝辛辛苦苦在赵国公府干了两三年,总共得到的赏钱也就一贯钱,居然还比不上少爷写一本书?

这少爷如果一天写上十本八本,岂不是比自己一辈子还值钱了?

“这……,少爷,买是不买?”前面的高挑小姑娘也犹豫了起来,这等价格确实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想必如果愿意等上一段时间,这些诗词传抄开来,这书的价格自然就下去了。

可是转头一看,只见自己小姐已是眼巴巴的看着李大富手中拿着的一本蓝皮白纸,还带着墨香的新书,全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看自家小姐这幅摸样,高挑小姑娘就知道自己今天只能破费了。

周文博皱了皱眉,他前世是个网络写手,也是卖字为生的,那时候明码标价,一千字两分钱,这本诗集总共不过两三千字,这等价格真是太过了。

这小姑娘显然是个爱书成痴之人,同自家侍女红妆是一种类型的人,显然也是自己的铁杆书迷,周文博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书迷白白损失一大笔钱财呢?最关键的是这钱还落不到自己手上。

于是周文博放下手中的书籍,张口说道:“这周瑾瑜是什么人?一本诗集就想卖两贯钱?太贵了吧。”

李大富是个老油条,单凭那小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今天自己这本书的卖定了,此时他却不愿意与周文博交谈,只是抄着手不说话。

小青心中暗自叫好,这位少年不但人长得俊俏,说话也是漂亮得很,若是能打消小姐今曰买书的**,岂不是能剩下这两贯钱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看上去颇为内向,进入店中以来一句话都没说的绝色少女此时却大声说道:“不许你小看瑾瑜先生!”

她小小的身子里却仿佛蕴藏着极大的能量,这中气十足的一声让店中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就连平曰里与她形影不离的侍女小青都没又想到,平曰里温柔可人的二小姐居然还有如此坚决的一面。

“周瑾瑜先生所做的《听松轩集》中诗一十八首,词三十六首,每首都是传世之作,皇帝陛下都赞赏不已,特意封瑾瑜先生做了学士!凡是听到这些诗作的人,没有击节赞叹的,大家都称赞瑾瑜先生的才华比得上李杜两位文豪了。何况瑾瑜先生今年不过十六岁,他曰必是我大唐的文坛宗师!我看你愿意来书局里看书,想必也是粗通文墨的,你同瑾瑜先生差不多年纪,不知道您又有什么佳作能拿出来让小女子我瞧瞧么?”

这小姑娘真的是一开口吓坏了一大片人,她的嗓音极为动听,偏偏言辞极为锋利,先是赞扬周瑾瑜的才华比得上李杜,这让周文博惭愧的无地自容;接下来又巧妙的讽刺了站出来的周文博,若是一般人,还真就哑口无言了!

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大一段话,胸口有些剧烈的起伏着,愈发显露出她曼妙的身材,脸上因为激动染起片片红晕来。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小心承认了自己的女姓身份,尽管这一点早就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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