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临海国二殿下的逼迫,看着包括黑拳师父在内,被临海国士兵控制住的武者们,介之凡终于面临着极大抉择,这份抉择不但关系到他的生死,还关系到与他亲近的师父、师兄,以及相信他追随他那些武者的生死。
二殿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也不急着去催促介之凡,见到介之凡久久难以下定决心,突然笑着说:“呵呵,看起来让你下决心有些困难,这样吧,我给你五天时间考虑,待到五天后我攻下滨城之时,你再回答我。”

说着也不等介之凡回应,摆摆手对临海国将士说:“把他们押下去关起来,记住封住他们的修为,我可不想被他们给借机逃脱。”

临海国的将士没有丝毫犹豫,上前将介之凡在内三千人控制住,封住介之凡周身气脉,使得介之凡没有办法动用体内气劲,而后将包括介之凡在内三千人,押送着上到帅舰旁的一艘楼舰上,将他们分开关键二层船舱内。

看到介之凡他们被押走,庞震霄有些不解地问:“殿下,你为何如此看重那介之凡?您既然知道他修炼了‘杀阵破’,就该知道,修炼杀阵破会损伤根基,即便您给他最好的功法和战技,他怕是也无望突破初窥境。”

“呵呵,震霄,我自然知晓他几乎无法突破初窥境,可你难道不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对手吗?若是将他留在身边,陪我修炼,我觉得会更有利于我修为的提升,你看我枪法悟出jīng髓不就是因为与他交手吗?”

庞震霄闻言表面上恍然大悟,实际上却是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看似年轻稚嫩的二殿下,竟然暗含着如此深沉的心机,之前他以为二殿下不过是比其他临海国皇子睿智些,却未曾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二殿下,自有他的一番别样想法。

念及此处,庞震霄突然想到二殿下方才对介之凡说,要用五rì时间攻下滨城,他突然觉得似乎二殿下早已算好一切?否则又如何能够提前料到瀚海国必然会夜袭?提前布置下诸多手段将夜袭之人一网打尽。

想到这些,庞震霄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二殿下,自己之前因为在师门修炼过,回来之后还有些看不起对方,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怕是早就在对方眼中。

庞震霄越想越觉得后怕,背上不禁感到冷汗津津,便在此时,二殿下笑着拍了拍他说:“震霄,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进攻?才能在五rì内拿下滨城?我已经在别人面前夸下海口,自然不能失言,你觉得该如何下手呢?”

听闻二殿下突如其来的问题,庞震霄一扫之前那种自信与强势,反倒是放低身份虚心回话:“殿下,此事震霄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进攻呢?殿下大可放心,震霄定然是全力支持殿下。”

见到庞震霄如此说,二殿下脸上浮现出笑意,仔细打量庞震霄两眼,伸手一拳打在庞震霄胸前,笑骂道:“你小子也学会溜须拍马那套了,行了吧,少在我面前装蒜,分析一下眼下的局势吧?”

被二殿下打了一拳,又听到二殿下笑骂言语,庞震霄心中那份忌惮小了许多,脸上挂着笑容说:“嘿嘿,殿下果然是洞若观火,其实眼下局势已经尽在二殿下您掌握之中,只是选择何时进攻而已,既然二殿下您不想失信,那我们可以随时进攻。”

“不,现在我们还不能进攻,还需要再等三天,等到北边传来消息,那时候滨城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闻听此言,庞震霄不禁微微一怔,转而却又低声说:“殿下,北边那位真的能成功吗?要知道,这瀚海国可是有六名‘入境’之人。”

庞震霄说着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担忧之sè,可二殿下成竹在胸地说:“放心吧震霄,不过就是六名‘入境’之人,根本无需你师门长辈出手,武宗的那位就能够解决掉麻烦,这东海开发权我们临海国肯定会得到。”

虽不知二殿下因何会有如此信心,庞震霄没有再继续多言,只是跟在二殿下身后,立在船头凝视远处宁静的滨城。

介之凡等人被押送至关押他们的船舱,进入船舱之前,临海国士兵对他们逐个搜查,几乎将所有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收刮掉,不少武者都愤怒与临海国士兵拼斗,奈何被封了气脉的武者们显然不是对方对手。

很快几名想要夺回被搜刮走东西的武者,便在临海国士兵拳打脚踢老实下来,没有能力再去夺东西,只能任由那些临海国士兵,将他们丢进一个个船舱里去。

轮到介之凡的时候,临海国士兵一把抓向他胸前灰蒙蒙的玉璧,可抓在手上打量半天,发现玉璧竟然灰蒙蒙毫无光泽,士兵误以为是块石头,没有从介之凡身上夺下,而是用力将介之凡推进船舱嘀咕道:“哼,还以为会是个肥羊,没想到挂着块石头当宝。”

沦为阶下囚的介之凡,跌坐在昏暗的船舱里,由于气脉被封手脚又被绑上身体非常不适,他不停扭动想要让身体尽量舒服点,偶然,借着昏黄的光线,看到了盘膝坐在不远处的黑拳,赶紧努力爬到黑拳身边去。

用头撞了撞黑拳,介之凡迎着黑拳的目光低声说:“老师,对,对不起,是我的自大,害你们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

黑拳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介之凡,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呵呵,傻小子,你不要这么说,其实即便没有你,崔破城也会逼迫我们进行这次夜袭,结果都是一样,所以你根本不用自责什么。”

听到黑拳如此说,介之凡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说:“老师,你放心,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那临海国二殿下既然想要我投靠他,那我就答应他,只要能保住老师你们的xìng命。”

闻听介之凡如此说,黑拳却没有太多波动,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哎,眼下怕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连瀚海国不再需要我们,为了活命我们也唯有投降一途,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事。”

对于武者而言,实际上国家约束力并不强,很多修为强大的武者,都会同时担任多个国家的供奉,却又并不去插手国家之间的争斗,也正是因为国家对武者约束力有限,各国才会有专门约束震慑武者的武宗存在。

黑拳他们这批武者对瀚海国有着极强爱国之心,否则各家武馆也不会听从国主征兵令,几乎将各个武馆武者全都聚集在滨城,这里面固然有武宗的震慑力,但更多还是武者固守国土的那份心,否则武者们大可携带家眷避居他国。

可如今,黑拳他们拳拳报国之心,却彻底被击成碎片,可以说当他们被临海国士兵抓住的那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已然明白,他们是一群被滨城所抛弃的人,崔破城那番大义凌然不过是让他们送死的理由。

无论崔破城处于什么原因,将他们这批三千名武者抛弃,显然都不可能得到武者们谅解,是以武者们被抓之后,几乎没有丝毫反抗,现在也已经做好归顺临海国的准备。

黑拳话音刚落,旁边的武者也随之开口说:“就是,咱们既然已经被瀚海国放弃,不如就投靠临海国好了,以咱们的修为底子,到了临海国同样有机会,只要还能活着,早晚还会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当然也有较为悲观的武者接话道:“哎,能活着就好,既然无法为国捐躯,那就干脆苟且活着吧。”

显然武者们都异常在意生死,在对国家丧失信念的时候,武者们更希望能够继续活下去。

介之凡看出大多数人的想法,他虽然心里并不想归顺临海国,但迫于包括黑拳在内众多武者的期盼,他已然只能选择归顺临海国,如此做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三千名武者能够活下去。

既然心中有了决断,又得到众多武者的支持,介之凡心中沉重的包袱不禁放下,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没有了之前那份心理上的负担,只等着临海国将滨城拿下之后,他归顺那临海国的皇子。

武者们全都静静呆在船舱里,没有人再去想如何逃出去,众人只是优哉游哉等待,等待着临海国和瀚海国滨城之战出现结果,而他们已经是一群旁观者,战争的走向和结果,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和决定。

不同于介之凡和武者们轻松,此时滨城里可谓风声鹤唳,崔破城指挥着麾下将士们不断加固城防,同时将他之前没有拿出来的火炮,架在了面向大海一面的城墙之上,已经做好了与临海国决战的准备。

站在城头上,目视着海面冉冉升起的太阳,看到阳光下海面上临海国楼舰仍旧屹立着,崔破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新晋升的副将听到崔破城叹息声,忍不住小心翼翼问:“将军,您是不是还在想那些武者?其实,其实若是将他们留下,对我们守城也算是个不小的助力。”

“嗯?”闻言崔破城下意思应了一声,又很快叹息道,“你不懂,武者向来不受国统约束,若是让他们参加后面战斗,一旦让他们发现‘杀阵破’的缺陷,到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如今正值危急时刻,我不能让三千随时可能倒戈的武者留在城里。”

副将明白崔破城的想法,虽然心中觉得滨城之战败局已显,但他却不敢说出口,只能凝视着身前崔破城略显落寞背影,暗暗为崔破城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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