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伴着震天炮声,介之凡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抬起头,却看到不远处的城头上血肉横飞,十余道人影在城头上不断穿梭,守在城头的士兵根本难以抵挡那十余道人影。
实力上巨大差距,使得城头上演着压倒xìng的屠杀,十余道临海国武者,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寒芒闪过便将人命收割,浑然天成般在城头上迅速小范围腾挪,快准狠的出手可谓刀刀致命,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面对敌人的强大,城头上那些明知不敌的人,却爆发出更加凶猛的反抗,几乎以命搏命般和敌人死拼,哪怕最终不敌倒在寒芒下,守在城头的人却没有丝毫退缩,无论是武者还是士兵,前仆后继迎着寒芒血光扑向十余道人影。

看着城头上生命逝去所绽放的异彩,介之凡心头似乎有了一丝明悟,隐约把握到莫老头常跟他说的“道”,习武者拥有强横体魄、过人实力,但此前介之凡心中始终不明,拥有那些所为何?

为求实力强横?修得生命超脱?可那是何等虚无缥缈,便是传说中的神话时代,也未有多少生灵能够真正达到真正生命超脱,最终那些实力强横,甚至于拥有毁天灭地之威的生灵,无不最终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当初拜入黑拳门下,介之凡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跟随黑拳习武只是为了不被人欺负,可当他仅用了半年时间达到武淬四品,被所有人视为天才时,他因莫老头的一句直指本心的质问陷入迷茫。

五年,整整五年的迷茫和积淀,他从当初天才,变成被人所嘲讽鄙夷的废物,在各种非议和冷嘲热讽中,介之凡的心境却越发坚定,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不被人欺负,而锋芒毕露的顽石。

然而,当看到城头上那群为了守卫国土舍生忘死的人,看到那一条条鲜活生命被道道寒芒收割,看到那些纵然明知不敌,却仍旧奋不顾身,拼死与敌人一搏的士兵,介之凡那尘封的锋芒之心隐隐开始松动。

“武”所求为何?“道”又是什么道?

武者当以“武”守护家园,“道”当是奉献之道,哪怕身死命陨,也当守护该守护之物、之人、之事,纵然不敌也将全力为之。

有所明悟,介之凡缓缓站了起来,仰头看向城头上惨烈的战局,就在他起身站起的一刻,巨大火球跃过城墙,向着他直shè而来,面对shè向自己的火球,介之凡却丝毫不为所动,迎上扑面而来的灼热高温。

“呛”眼看着火球将要落下,介之凡从怀中拿出那把黑拳给自己的短刀,刀锋出鞘的瞬间,他那尘封整整五年锋芒也同时展现,磅礴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推进着他的修为。

“破”横刀迎上火球劈出,那从天而降火球被刀芒斩碎,破开散落在介之凡身边,人的锋芒和刀的锋芒宛若一体,直shè长空洞达九霄,与此同时,在介之凡未曾察觉下,被他胸前佩戴的玉佩散发出温润气息没入他体内。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哈哈,少年锋芒所向披靡啊。”介之凡将将劈开火球稳稳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喝彩。

循声望去,却见崔破城拍马而至,打量一眼介之凡,而后抬头凝视城头上惨烈战局说:“怎么样?可敢于我杀上城头?”

闻听崔破城如此问自己,介之凡此刻心胸敞开,尘封锋芒尽显,自然毫不畏惧地回应:“有何不敢?”

说着,介之凡已经抢先一步向城头冲去,见状崔破城豪气地大笑着说:“好,这才是少年英雄,固守国土就该有这种气概,所有人跟着我上城头,去让临海国见识一下,我们瀚海国的实力。”

介之凡扭身从跌下来的地方跃上城墙,一眼便看到将他打下城头的家伙,正在不断逼迫着沈浩,他没有丝毫犹豫抢步上前,眼看沈浩抵挡不住对方进攻,将要被对方的手中寒芒刺中瞬间,他冲到沈浩身边,“呛”的一声用短刀架住对方手中寒芒。

“嗯?”面对突然出现的介之凡,那临海国的黑衣武者显然一惊,没想到自己极为自信的剑锋,竟然被人给阻挡住,尤其挡住自己的少年,还是刚才自己将之打落的少年,眼前少年的力量比之前有了不小提升。

临海国武者发呆的时候,介之凡却没有丝毫停手,紧接着就是一阵连饭猛攻,短刀在手中不断变换,蛮横没有丝毫章法劈向对方,逼迫着临海国武者不断后退,不断运起真气灌注手中长剑抵挡一次强过一次的力道。

“呛”刀剑交错,临海国武者利用自身气力强行将介之凡架开,退后两步活动了一下被压得发麻的手臂,凝视着介之凡颇有些不屑地冷哼道:“哼,不过是个武淬五品的小子,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介之凡也同样退后两步,横刀护住自己和身后沈浩,仔细打量着临海国武者,感受着对方身上庞大的气息,沈浩伸手拉住他说:“介,介兄弟,不要,不要硬拼,他应该拥有七品以上修为,你不是他的对手。”

便在沈浩阻止介之凡的瞬间,一名滨城守城士兵,手持长矛怒吼着扑向临海国武者,可惜两者实力悬殊,且那名士兵显然受了伤,武者很轻松避开士兵长矛,横剑划过士兵的喉咙,鲜血喷涌的士兵跄踉两步。

奄奄一息之际,士兵突然暴起奋力向武者一扑,紧接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趁武者不备刺入武者腰部,被伤到的武者不可思议后退两步,愤怒地一脚踢向那士兵。

介之凡见状上前一步,将士踢飞士兵接下来,却发现对方竟然是那rì在武馆前折辱自己的士兵,士兵显然也认出了介之凡,咧开嘴露出笑容,可脸上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头一偏便气绝而亡。

看着气绝的士兵,介之凡发现其实对方只是个弱者,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突然发现实际上当时对方并无恶意,这一刻他回想起过往,发现其实别人对待自己冷淡,往往是因为自己先封闭了自己的心。

自己不愿对别人推心置腹,没有拿出对别人应有的信任,又如何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何况自己那份冷漠本身就先刺伤了别人的心。

想通这些,介之凡的心境再次提升,放下士兵尸体,手握短刀缓缓站起来,凝视着不远处的武者,举起手中短刀释放出周身的气势。

武者握着腰间的伤口,感受到介之凡释放出的气势,以及那份锐利的锋芒,武者不禁抬起头看向介之凡,而后摇摇头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即使我受伤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如今你们瀚海国败势已成,你们又何必徒劳执着?”

“人生本就有许多事情是徒劳,但有些事情即便是徒劳却也要去做,只要城未破,家未亡,我们执着又何来徒劳呢?”说着介之凡迈开步子,一步步向武者逼近。

“嗯?”随着介之凡不断逼近,临海国武者清楚感受到,介之凡周身气息不断增强,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从五品晋升至六品,并且急速向着六品巅峰推进,又是转瞬之间,介之凡的气势已然达到七品。

“武淬上三品,七品巅峰?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武者看着近在咫尺的介之凡,感受着那股武淬七品巅峰的气息压迫感,那种隐隐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气势,让临海国武者感到一阵心悸。

没有给临海国武者从错愕中惊醒的机会,介之凡手握短刀快速冲向他,手起刀落刀锋向着武者劈下,临海国武者也算了得,在介之凡突然现出手的情况下,硬是横剑架住了劈下的刀锋。

可刀锋被挡住的介之凡没有丝毫气馁,嘴角微微上扬,手腕猛地一抖,短刀脱手而出顺着对方剑身转了个圈,绕过格挡的剑身,介之凡迅速重新握住刀柄,刀锋毫无阻挡劈砍在对方的肩头上。

临海国武者显然没想到介之凡招数如此诡异,肩头中刀之后,他赶紧用手抓住短刀,不让短刀继续劈下,同时手腕一抖横剑划向介之凡,却不想介之凡早有准备,左手蓄力抢先一拳轰击在剑身之上。

巨大的力道透过剑身传入身体,就如之前他一拳将介之凡轰飞一样,介之凡同样一拳将之轰飞,武者仰面喷出一口鲜血,跪伏在地上不可思议抬起头,却在抬头的瞬间,感到一道寒芒逼近自己的喉咙。

如此干脆利落被击败,让临海国武者感到有些茫然,要知道他本身已经武淬八品,虽说武淬每三品为一个坎,但达到上三品之后,每一品之间差距绝非一星半点,七品和八品差距绝非八品受了伤就能够弥补。

感受着喉咙处传来的寒意,临海国武者缓缓抬起头,看到那些与他一同杀上城头的同伴,已经一个个被杀死在城楼上,原本惊愕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笑意。

仰起头大笑着对介之凡说:“哈哈,不得不承认,是我们小瞧了你们瀚海国,不过就算你们挡住了我们这些人,这滨城你们还是守不住,哈哈,你们还是守不住滨城。”

“轰隆隆”武者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巨响,介之凡感到脚下整个城楼都晃荡起来,再循声看过去,只见滨城那扇正对港口的大门,在数十枚雷火球轰击下轰然倒塌,滨城门户訇然中开,滨城终究被临海国楼船大舰上攻破。

“哈哈哈……”看着已经被开始登岸冲入城的临海国大军,听到身边传来充满嘲讽的张狂笑声,介之凡握着刀的手猛然一紧,横刀将临海国武者头颅割下,肆意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唯有城墙下喊杀声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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