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对梁冠华口中所说的郭玉菁不以为意,拉着王可凡走进了屋子。
屋子本身的装潢,算不得特别的豪华,但大气的格局,却隐隐给人一种压力。

而其间所用的家具,单用看的,也知道价值不菲。

王可凡总算知道梁静为什么要说自己的那群同学脑子有问题,显然以梁静从小到大所接触的东西来看,一件物品是否值得炫耀,最多也就取决于其使用价值,至于人为添加的奢侈属xing,对她根本就没有影响。这些纯手工打造的贵重木制家具,昂贵程度怕是堪比世界上任何的奢侈品牌。

走过两侧摆着各类雕塑作品的长长的宽阔玄关,一进大厅,王可凡就见一个风韵上佳的妇人,笑颜盈盈地走了过来。

梁静乖乖上前,给妇人一个拥抱,喊了声:“妈。”

“野丫头,总算肯回家来了。这几天旅馆住得舒服吧?”梁妈妈松开梁静,笑着问道。

梁静笑嘻嘻说:“住哪里都差不多,反正就是一间房一张床。”

梁妈妈拿手指戳戳梁静的额头,道:“你呀,长个不长脑,以后别让哪个男人,一间房一张床就拐跑了。”

王可凡听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梁妈妈这时才问他道:“你是可凡吧?梁静的爸爸跟我说,他见过你。”

王可凡点点头,梁妈妈搂着女儿往沙发走去,一边说道:“坐下说吧。”

梁冠华朝王可凡使了个眼sè,四个人围着茶几坐成半圈。

茶几上摆着一套王可凡在永裕号上看过的那种茶具,不过东西的品质,似乎要比永裕号上的高出许多。不仅茶具好,梁妈妈泡茶的手艺更佳,举手投足间半点不显得做作,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格外高雅。

王可凡看着梁妈妈恬淡待人、丝毫不显富人乖张的仪态,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来:贵族。

都说三代出贵族,共和国发展到现在,梁妈妈这类人,如果是当年红sè家族的后裔,可不就刚好够得上嘛,难怪梁静总是吊儿郎当的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里的样子,感情不是不屑,而根本是没有这个概念。对于梁静这家子人来说,想来钱财顶多已经只能算作他们维持名门气派的工具之一了,而且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工具。

正思忖间,梁妈妈已经泡好了茶。

王可凡双手接过,学着郭玉菁当时的样子,闻香观sè后,才轻轻啜了一口。梁妈妈看着王可凡的样子,轻声笑道:“这个可不好学,学坏了,懂行的心里瞧不上你,不懂行的脸上要笑话你。”

王可凡颇为尴尬地把丁点大杯子放下,梁妈妈又道:“其实喝茶和搞艺术一样,追求的就是一个心境。你要是觉得口渴,大可一口灌下,你要是想要让自己平心静气,那就一步一步慢慢来。”

“原来是这样。”王可凡恍然大悟。

梁妈妈又接着问了王可凡几个网络上热议的问题,王可凡一一作答,气氛渐渐融洽起来后,谈话终于进入正题。

“可凡,你以后除了唱歌,还打算做点别的吗?我听梁静的小叔说,你正在帮梁静小叔的一位朋友,当广告创意师,去年还拿了个全国金奖。怎么,是想全方面跨界发展吗?”

王可凡诚实道:“只要是能提高知名度的事情,我都来者不拒吧。”

“知名度?”梁妈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想法,可是有点肤浅啊。”

梁冠华突然插话道:“大嫂,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嘛。”

梁妈妈点点头,又淡淡然地坚持己见:“这个志向……确实一般般。王可凡,你是为了出名而出名吗?想没想过,出名后要干些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可凡道,“我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先通过成名,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不过这一步,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了。至于下一步,得看情况。”

“也对,先修身,再齐家。”梁妈妈道,“如果你想着靠干这行过一辈子,你的修身也算是修到家了,年纪轻轻能把乐器玩到那个程度,不简单。”

梁妈妈姗姗来迟的一句夸奖,总算让王可凡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就在这看似宾主尽欢的一刻,梁妈妈很是突然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女儿和那位郭小姐的问题,你心里更喜欢谁?”

王可凡一顿一惊,坐在边上的梁静则是一脸奇怪地望向王可凡,眼中写满了问号。

王可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妈妈却缓声道:“其实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围着几个女人一点都不奇怪,我大学的第一个专业是学生物的,年轻时候信奉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觉得好男人多霸占几个女人,也算是物竞天择的一种表现。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硕士念了社会学,博士的时候,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中国社会形态变迁,中国的情况,复杂哟……直接点说吧,你想脚踏我们梁静和那个郭小姐两条船,不仅在我这里行不通,在她家那边,照样也行不通,可凡,我不逼你,梁静过了年也才20岁,我可以给你五年时间等,但是那位郭小姐,听说新年28岁,她等不起啊。”

王可凡抬头望着梁妈妈,就像是在看一只千年九尾狐,这就是当代掌权者的道行?那么作为她丈夫的梁博雄,又有着怎样的能耐?

遇到神灯以来,王可凡第一次对自己个人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在现行的社会环境下,一流的身体素质和智商,怕还不是最重要的吧。心态、眼界、气魄、城府,这些东西,绝不是靠聪明和强壮就能得到和拥有的,唯有时间以及特定的生存环境,才能将这些王可凡所不具备的东西沉淀下来。

王可凡最终没有给出答案。

从梁家大院出来,梁冠华和王可凡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沿着西湖默默地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梁冠华才突然道:“其实打从一开始,小蝈蝈家里的人,就一直盯着你。”

“一开始?”

“对,从小蝈蝈在玉州市开始整你的时候,就盯着你了。”梁冠华低声道,“我们这种人家,选女婿是很小心的,说夸张点,有时候我们甚至不是在招女婿,而是在选拔一个未来的国家领导人……”

“确实有点夸张……”王可凡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又问,“那梁静呢?”

“丫头啊……她是个意外的插曲,谁能想到她在玉州市读个书还会和你扯上关系呢……”

梁冠华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地在两个人面前停下。

车里下来一个身穿军装的尉官,走到两人跟前,先朝梁冠华微微一笑,然后才对王可凡道:“王可凡,我们首长,想找你聊点家常事。”

王可凡转头对梁冠华道:“盯得果然紧。”

梁冠华含笑拍拍王可凡的背,说道:“去吧,小蝈蝈家,可是对你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很感兴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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