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你爱我吗?”印雪还是一件兰sè小碎花的连衣短裙,露出了她修长结实的双腿,手里拿着玻璃杯,她正透过它看着天上的太阳,这一向是她最爱的动作,她说这样可以看到阳光而不怕阳光刺眼。风吹起了她刚到肩的秀发,回过头冲着我微笑。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知道从来不需要回答,她总是在这个问题以后自问自答的替我回答,就象现在。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印雪放下杯子象个小鸟一样扑进了我的怀里,还不成熟的青涩身体却让我涌起了一阵不安分的**。爱你吗?我其实也不是很知道,大概爱吧,也大概只是习惯,又大概只是不想再孤独。我搂着她,就象几百次的惯例一样。可没有想到印雪这次却不象往常那样任我搂抱,而是轻轻的推开了我,一脸轻蔑,甚至是鄙视的看着我,冷冷的道:“你真是狠心,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忘了你?我没有。”我不知所措的答道。

“没有?那为什么另寻新欢?”

“新欢?”

“没有吗?那个方蕾?”

“方蕾?她是谁?我不认识她!”我退后了一步,现在的印雪并不是我印象那个总是温柔的看着我的印雪,她的脸上因为怨恨而扭曲着,狰狞的表情让我害怕。方蕾?是谁?我努力的回想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的疼痛起来,印雪凄厉的笑声让我胸口发闷,在疼痛和憋闷的夹击下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感觉到全身象是炸裂开来一般,魂魄正抽离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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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心一惊,我整个人弹了起来,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凉飕飕的感觉从背部蔓延到整个身体。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张欧式风格的大床上。这是哪里?方蕾哪?我跳下了床,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因为没有灯光,我的眼睛还不能一下子适应,摸索着前进了几步。房间的空间很大,只摆了两样家具的空间更是显得空旷,整个人在里面觉得异常渺小。高高的天花板悬在头顶,莫名的恐惧正在心头盘旋而成,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尸体更没有绷带鬼,可孤独一人关在这么空旷的房间里反而让我更是不适。当你面对尸体或是鬼魂的时候那种恐惧是实实在在的,可当你无法预知恐惧的对象却分明感到恐惧的时候,这种让人琢磨的恐惧更象是一枚游走在你体内的针,你永远不知道这个恐惧什么时候刺入到你的心房。这样的感觉,你有没有过?至少我现在就有,它正象是个老鼠,一口一口的啃食着我的冷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一步跨到窗口,打开了窗。心湖,还是那样瑰丽的在那里,那么,现在,是在古槐大街77号了吗?我关上了窗,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间,我要去找方蕾,即使我很害怕。

我手里举着打火机,也许是因为我呼吸的原因,火苗忽小忽大,光线摇晃的也是忽明忽暗,长长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地板上我的影子拉的好长。

这个地方我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上次走廊两边的门都是关着的,这次却不同,都是虚掩着的,可是我并没有进去的打算。站在走廊上,四周的声音一片寂静,打火机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而微微有点烫手起来。

突然,我感到火苗被人掐灭了,光线又恢复黑暗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总是在每一个关键的时候出现,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

“方蕾?”我用自己的声音为自己壮胆,一边手忙脚乱的又试着打亮打火机,火石磨擦引起的点点火花在黑暗显得很亮,我感到一股灼热的呼吸正贴着我的背后吐到了我的脖劲处,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一阵鸡皮疙瘩从脖子处泛了起来。打火机不知道怎么搞的坏了,我握着仍然烫手的打火机,虽然已经无用但是这种温度至少可以让我感到自己还活着。

心跳的感觉越来越剧烈,我强烈的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好象正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看的我浑身发毛。透过那一扇扇虚掩住的门,那透着黑暗的门缝里,一只只泛着绿光的眼睛,好圆,就象是亡者不甘死去时留下的睁大的眼球。我猛然奔跑起来,就在这个走廊上快速的向前冲去。两旁的门不段的向两旁退去,走廊好象很长很长没有尽头,黑暗我的奔跑声那么急促,一切的景象仿佛在扭曲和重叠,那条同样狭长没有尽头的小路,通往印雪家的那条路,我好象又回到了印雪自杀的那个晚上,也是一样的孤单,一样的奔跑,一样的长路。我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双脚不听使唤的不住奔跑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大门,就在这走廊的尽头,门好熟悉,分明就是印雪家的门。

嘭的一声,我几乎是用撞的打开了那扇门,一条垂在空的腿,无风自动着。我不敢往上看,刚才的奔跑所引起的全身汗水在瞬间冻结,整个人好象被关进了冰库,手脚发麻。慢慢的抬头,印雪的脸青黑,血红的舌头吐了出来,突出的眼球让我一阵晕眩。

“咯咯———!”象是指甲划过玻璃的扰人笑声从印雪的喉咙里发出来,在房间里回荡着,我很想夺门而出,可是脚却象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突出的眼球突然转动起来,凝视着我,那不是印雪的眼睛,那是恶魔的眼睛。我的呼吸突然停顿,周围的空气好象一下子被抽掉了,全身渐渐湿透,这就好象自己被突然扔进了水里那样,可是我现在却在一座房子里,怎么会这样?身体渐渐缺氧,时间已经不容我多想,我感到窒息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印雪的嘴角勾起了残酷的笑容,笑声渐渐模糊,耳鸣,胸痛。

“林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是全身一松,我全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而鼻子又再次吸入了空气。

“你怎么样?”方蕾已经扑到了我身边,我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再抬头一看,印雪的尸体已经消失了,自己正坐在一间房子的正央。

“印雪,我刚刚看到了印雪。”我一把抓住方蕾的手,却发觉她的体温比我还要冰冷。

“那是幻觉,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方蕾把我扶了起来,我倚靠在她身侧,脖子处大片的几乎雪白的吓人,心跳的厉害,眼皮开始跳。我没有说话,方蕾非常熟练的带着我走过走廊,下了楼梯,出了房子,向铁门处走去。

“你是谁?”当我已经走到铁门口的时候我幽幽的看着眼前的“方蕾”,她不是方蕾,即使是一模一样,但我仍然可以辨别的出来,她没有方蕾的那股淡淡的香气,确满是死人味。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她问。

“是的。”我点了点头。

“那你让我带着你走?”

“因为总比待在那个房子里好。”我说完,她的景象开始扭曲,渐渐的,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绿衣的——林语嫣。我现在反而一点也没有了恐惧,好奇心让我的胆子空前的壮大,上前一步,我咄咄逼鬼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语嫣回头不住的张望着那幢楼房,房子的窗户里好象正隐约出现了一张脸,正怔怔的看着我们。她好象很害怕的样子,伸出手向我这里挥了过来,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整个人都抛飞了起来,向身后的铁门撞去。我屏住了一口气,准备等待背部将要遭受的冲击,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冲铁门里穿了过去,铁门就象是空气一样的,我结结实实的被抛到了铁门之外。

“等一下!”我迅速的爬了起来向前冲,可这次铁门又变回了实体,把我和林语嫣分隔了开来,我紧紧抓住铁门,大声的喊:“为什么?方蕾哪?”

林语嫣没有说话,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红sè,一行血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衬在了她雪白的脸上。

“告诉我,林语嫣!”我拍打着铁门,平生又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林语嫣的嘴张开了,没有声音,可是我确从她的口型清楚的听到了两个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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