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璇?!在想什么?”辜无惜连叫了好几声,阿妩方回过神来,摇首道:“没什么,妾身原还以为……以为……”
“以为我看上了挽璧对吗?”辜无惜轻描淡写的说出阿妩踌躇不敢言语的话,倒令得她睁大了眼,略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殿下您知道?”

辜无惜轻轻一笑,扯了阿妩的手让她与自己依偎而坐,乌黑长发婉转垂肩:“我不止看得出你的心思,也看得出挽璧的心思,她是有心依附于我,所以才装扮的如此光彩夺目,不过她这番心思注意要落空,我不喜这种jīng于算计图谋妄顾自己主子的女人,她太过刻意了!”说及此,他抚着阿妩细滑的脸颊似叹息着道:“定璇,你待底下人过于宽厚了,竟然就这么让他们在眼底下放肆无忌,长此以往,你如何驭的住底下,又如何令他们敬你仰你?”

阿妩偎着他温暖的手掌,弯眼如月,带着浓浓的眷恋与缱:“妾身有六郎的垂爱于愿足矣,其他的又有什么打紧!”

辜无惜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傻丫头,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有些东西还是得你自己处理好了才行,该柔则柔,该刚则刚!”

“六郎说的是,挽璧心高气傲,不甘居于人后,实不宜留在身边,只是她到底是伴我一道长大的,她又是初到此地,我总不好立时就遣她回去,除非……”言及此。阿妩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除非能找人许配了出去。”

辜无惜略一沉吟便道:“这也好,得了机会你替她寻个好人家,嫁出府去,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也就是了,也好叫她别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又说了一阵话,吩咐厨房做地东西送了来,四碟小菜,四碟点心。还有一碗薏米紫薯粥,都还冒着热气。辜无惜将就着吃了些后。叫流意沏了杯凉茶,然后将那两碟未动的点心一并端出去给守在门外的孙一凡。

辜无惜用软巾拭了拭嘴角后道:“对了。前些rì子我见了父皇,父皇说让你得空进宫陪他说说话,父皇对你甚是喜欢。”

阿妩低头一笑,轻声道:“亏得皇上大量,我原以为因着先前的事,皇上已经不喜再见到我了。”

“怎么会呢,父皇不是小气的人。”说到这儿他举眸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定璇,你可知。与你一道进宫的那位慧嫔已经再次进位,成了从四品的章婉仪,短短不到一月地时间内,连迁两次,连跳三级。这些年。我可还是第一次见嫔妃如此得宠。”

阿妩暗自一惊,旋即由衷地为章敏之高兴:“那是章姐姐她自己有福。又深蒙皇上恩泽,才有如今的名位。”说到这儿,她闪了一下眼道:“六郎,你最近经常见到皇上吗?”

辜无惜把玩着阿妩系在腰间地香囊道:“倒也不是常见,就偶尔见了两次而已,怎么?想知道我和父皇见面地原因吗?”在如常的神sè下隐着一丝不易见地探究。

“妾身不敢,六郎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和妾身说。”好奇心人人都有,但是有些好奇心是要不得的。

阿妩适宜的回答令辜无惜莞尔:“会与你说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定璇。”

我的名字不叫曲定璇,我叫阿妩,阿妩啊!

这样的声音在阿妩心中不停地回荡着,但她没有勇气说出口,可是真的好想,好想听他唤自己真正的名字……

“定璇,你喜欢看星星吗?”说话间辜无惜已经起身走到外面,阿妩紧跟在后,顺着他地目光望去,满天星斗尽皆映在眼中。

“星星吗?自然是喜欢的。”每当这个时候,阿妩都会想起早已离开人世的父亲,想及他待自己的好,鼻尖一酸,几乎要坠下泪来。

辜无惜并没注意到阿妩的失态,他已沉浸在自己地思绪当中,絮絮地说着:“是吗?她也很喜欢星星,小时候我常陪她一起坐在草地上数星星,总也数不完,后来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自在,连看星星地次数都少了,记得最后一次看,是在去年的七夕……”

不用说阿妩也知道他口中地那个“她”是谁,唯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失神牵挂至此,阮梅落,她就是辜无惜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阿妩很想让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做不到,她也仅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喜欢辜无惜的女人,她做不到圣人一般的大度,所以她的神sè不再宁静;所以她的眼眸染上了嫉妒与羡慕!

“父亲曾说过,人死了之后,会升上天,然后化做星星,夜夜守护着还活在世间的亲人,所以这天上的星星一天比一天多,又怎会有数完的时候?!”阿妩强捺住已经泛到齿根的酸意,极力保持着温婉的语气。

“你父亲?”辜无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觉得是新鲜:“就是如今福州一地的代任知府曲继风?”

“是!”阿妩垂眼盯着衣袖上的刺金,违心应声,她的模样看在辜无惜眼中却是误解成思念家乡了,他安慰地拍着阿妩的手道:“你离家rì久,难免会有所想念,别想太多了,以后会有机会回去看你父母的,再不行你父亲回京述职的时候,父女也可以见上一见。”

两人正说着话,辜无惜的贴身小厮初九突然进来了,打了个千儿回道:“殿下,严先生说有些要紧的事,请您去一趟。“现在吗?”辜无惜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悦:“明rì再说不行吗?”

“回殿下的话,严先生说这事十分的打紧,不能耽搁,所以奴才才斗胆来请殿下。”初九小心的说着,生怕惹主子不悦。

辜无惜心知若不是要紧的事,严先生绝不会叫人来请自己,难道是最近在查的事有眉目了?如此想着他带着几分歉意低头看着阿妩:“定璇,原本今晚想要歇在你这里的,不过眼下看来是不成了,罢了,我先走了,明rì再来看你。”

“殿下心里想着妾身,妾身就很高兴了,正事要紧,殿下快去吧。”阿妩目送辜无惜带着初九与孙一凡离去,随后问跟在旁边的流意:“严先生是什么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流意抚下身理着阿妩被风吹乱的裙裾佩带:“难怪娘娘您不知道,咱们府不像其他皇子府里一样,养了诸多的清客幕僚,府中只有严先生一个,听说他科举落弟后过的很是僚倒,殿下瞧着可怜就带回了府里,做一个清客。”

“严先生的学识很好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殿下对严先生甚是礼遇,想必是不错吧。”流意凭着自己些许了解揣测而告。

阿妩淡淡点头,胸口突然气息不顺,不由得咳了两声,脸上略有些cháo红,流意忙替她拍背顺气:“主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阿妩摆摆手道:“没事,你去找府中的总管,问他认识的人里面可有已到适婚年龄的未婚男子,要实诚可靠的,穷一点倒没关系,他如果没合适的,就去寻媒婆,她们是吃这行饭的肯定知道,然后再一起编个名册给我。”

“是!”流意一直在旁边伺候,自然明白主子要这个名册是为何故,答应了一声便垂手退出门外。

且说挽璧那边,被辜无惜赶出来后,气得简直快发狂了,端着撤下来的洛神花茶来到厨房,越想越气,恨得一甩手连漆金托盘带茶盏统统摔在地上,溅了一地的茶水的碎瓷片,把原来厨房里的人和随后进门的千樱给吓了一大跳:“挽璧,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挽璧扭曲着jīng描细绘的脸恶声恶气地叫嚷:“这话你应该去问那位高贵的曲妃娘娘,肯定是她在殿下面前讲了我的不是,所以殿下才这样对我,真有本事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她竟然这么狡猾恶毒,都学会事先告刁状,还真是小觑了她!”

千樱听她说得这般不像话,赶紧遣了厨房里的人出去,待只剩她们两个以后才压低了声劝:“挽璧,你不要命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自己主子……”

千樱一句话还没讲完,就已经被挽璧满脸鄙夷的打断了:“主子?就凭她那样还主子?要不是她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做主子的那人应该是我!”她用手点着千樱的额头,一字一句道:“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这样帮着她说话,你别忘了,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是和我们一样的身份,要我伺候她?哼,我不甘心!”她似嫌刚才那举动还不够解恨,随手拿了东西在地上乱砸,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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