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灌进高层会议室中,像个急不可待的情人一样,向外拉扯着屠夫的身体。\//他的胫骨已经粉碎性骨折,可此时上的疼痛远远没有心中的恐惧强烈。
他被叫做“屠夫”,是因为他曾经徒手干掉一群饥饿的狼。面对狼群,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可现在,他突然体会到头狼临死前绝望的心情了。

罗邺的实力,是他不可触及的,无论是身法、拳速、意识,全都在他之上。而且,他相信,这还是有所保留的。罗邺在出拳打飞他的时候,如果不是刻意避开了心脏处,巨大的冲力完全可以让他心脏骤停,而不是只隔着他的身体击碎钢化玻璃。

狠,却不毒,让人怕,却不恨——真高手。

想到这里,屠夫与倒在一旁的猎手交换了一下眼色。猎手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认输吧。

屠夫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对罗邺郑重其事的深鞠了一躬,“多谢手下留情,我们会牢记的,后会有期。”

罗邺摇了摇头,用一种冷漠的声调说:“你们不会希望再看到我的。”

屠夫脸色一红,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跟猎手相互搀扶着走出会议室。

方天鸣张了张嘴,想拦住屠夫他们。毕竟这是他花重金请来的保镖,是准备在自己当上总裁后使用的,结果一天都没用上,两个专业保镖就都废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会议室门口,方天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风太冷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冻僵了,连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还需要我跟你道歉吗?”罗邺的声音很轻,就如同剑刃在鞘中滑动的声响。

方天鸣猛的打了个哆嗦,他感觉喉头上架着一把无形的利刃,脸色瞬间变的极为苍白,他意识到自己在剧烈的喘息着,并不是因为寒风,而是因为惊恐的心情。“不,不,有你保护宛瑜,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听起来几乎是真心的。

罗邺没有回应,一语不发的看着方天鸣。他的表情如同寒冰一样冷酷无情,跟之前嘻嘻哈哈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需要对方天鸣伪装下去了。方天鸣已经了解到他真正的实力,罗邺现在就是要让这个老奸巨猾的副总裁害怕,就是要把恐惧植根在他的心底,就是让他怕的不敢轻举妄动。

你动,就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里静寂如初。

满身咖啡渍的波斯男没来得及跑出去,躲在会议桌底下,亲眼见证了罗邺杀气腾腾的一面。他浑身都在哆嗦,想到之前对罗邺的嚣张态度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他后怕的几乎想跳窗而逃。

林宛瑜也是一脸凝重的站在远处,她感受到罗邺沸腾的杀意时,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皱纹。她向来不喜欢暴力,但这时她发现暴力有时候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而且,当罗邺不再坏笑的时候,她竟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方天鸣几次想要掏出手机,拨打一个隐秘的求救电话,可他怕的要死,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林宛瑜暂时不会让罗邺伤害他,可他就是害怕。恐惧是种很好的催化剂,一旦被种下,就很难被根除。

他开始不安的晃动身体,想掏手机,不敢,想逃走,不敢,想说话,还是不敢。当他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险境时,寂静就会像针一样扎心。他朝林宛瑜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林宛瑜抿了抿嘴唇,她担心此时的罗邺不会听她的话。虽然表面上她是罗邺的主人,罗邺是她的保镖,但事实上,她完全是被罗邺主宰着。

她轻轻的朝罗邺说:“好啦,既然方叔已经同意了,你就陪我到总裁室去吧……”

罗邺这才把紧迫的视线从方天鸣的脸上挪开,转头对林宛瑜微笑道:“那好吧,我们走。”说完,他擦着方天鸣的肩膀,走出会议室。

林宛瑜略带歉意的朝方天鸣看了一眼,“方叔,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让方天鸣痛苦的表情更明显了。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抢了本应该属于他的总裁之位,而她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保镖更是让他颜面无存——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的两个保镖负担医疗费。”林宛瑜补充道。当然,这笔钱要算在罗邺的头上。

“不、不用,”方天鸣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他想要控制自己情绪的努力显而易见,他的声音也和他故意做出的镇静神情一样脆弱,“是那两个家伙自己实力不行,怨不得别人。”

林宛瑜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波斯男此时战战兢兢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扶着桌子小声的问:“方总,需要我把这里打扫一下吗?”

方天鸣再也遏止不住心中的羞怒,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滚!”

波斯男如获重释,兔子一样的跳出了会议室。在他并不绚烂的生命中,今天发生的事情,将成为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知过了多久,方天鸣渐渐冷静了下来,迈出僵硬的腿,走到门口,把会议室的门关上,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我……”他嘴唇哆嗦着说道:“你说过,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给你打这个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一声明显经过了变声软件伪装的声音,“什么麻烦?”

“你给我推荐的保镖,其中两个不知下落,另外两个被打成重伤。”方天鸣吸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林宛瑜突然转变了主意,成为了鼎新总裁。”

“重伤?”电话那头的声音质疑的问道。

“而且是一招之内!”方天鸣强调道。即使是现在,罗邺残留在这里的气息仍旧让方天鸣感觉皮肤发麻。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短促的、令人不安的笑声。

方天鸣急切的说:“这是我亲眼所见,林宛瑜的父亲临死之前替她找了一个名叫罗邺的保镖,这个保镖……”

“罗邺?”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提高了音量。

“没错,”方天鸣怔了一下,“你认识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对方天鸣说:“暂停一切行动,把手机扔到火里烧掉。”

暂停?筹备了好几年的“吞灭鼎新”计划,刚刚启动就要暂停?方天鸣的胃部仿佛被狠狠的打了一拳。“那、以后要怎么联系你?”

“你不需要联系我,”听筒里的声音说道:“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喂,喂?”方天鸣还想多说几句,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了。他叹了口气,扔掉手机,颓丧的瘫坐在椅子上……

林宛瑜跟罗邺并肩而行。

通往总裁办公室的走廊宽敞高大,但林宛瑜却觉得很狭窄压抑。尽管有灯光从装有镜子的镀金高灯架上照射出来,但周围仍然相当阴暗。以往她走这段路的时候,感受到的都是喜悦和自豪,可是现在,前方却没有了让她撒娇的怀抱。她一边走着,一边克制着落泪的冲动。

罗邺一路上默不作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这种阴暗的场面更添了几分压抑。

“你…在想什么?”林宛瑜轻声的说道。马上就要进入总裁办公室了,她的心情五味陈杂。

“你。”罗邺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道。

林宛瑜顿时觉得脸颊像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想、想我?”

“嗯,”罗邺看着林宛瑜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想你。”

“为什么…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林宛瑜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在想,”罗邺突然嘴角一勾,恢复了他标志性的坏笑:“你这么抠门,会不会把刚才那块碎玻璃的钱从我的佣金里扣掉。”

林宛瑜怔了一下,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答案。不过,能再次看到罗邺的坏笑,倒是让她心安了不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赔偿玻璃的钱。”林宛瑜笑着说:“你只要把买西装用掉的一百多万还给我就好了。”

“等等,”罗邺张大了嘴巴,“那张黑卡可是你当初主动要给我的!”

“我当时只是说借给你呀。”看着罗邺的表情,林宛瑜突然觉得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心情豁然开朗,“一百万呐,你可得慢慢还喽。”说着,她推开了总裁室的大门,轻松的走了进去。

罗邺苦着脸,“妹子,不带这么坑哥的,一百万啊,你不如睡了我吧,要不把我卖给你别的姐妹,大不了我卖卖力气,让你们一起睡、多睡几次——”

林宛瑜自动过滤了罗邺的话,自顾自的坐到父亲曾经的座位上,“从今天起,你要跟在我的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只要你表现良好,我就不提那一百万,而且黑卡还交给你用。”

“哦?”罗邺兴致盎然的抬起一边眉毛,“一步都不许离开?你上厕所我是不是也得站旁边看呢?”

“那个不用。”

“洗澡需不需要我给你搓搓背呀?”

“那个也不用。”

“睡觉时要不要我给你当枕头抱一抱哇?”

“……不用。”

罗邺摇了摇头,“这也不用那也不用,做你的保镖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林宛瑜气呼呼的问道。

“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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