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市淮海东路中段,有一家叫“东方红”的餐厅,名字虽然俗气,但名声却叫的响亮,有几个招牌菜在市里算是一绝,很受人当地人的喜欢。
白薇打电话把李鹤轩约在了这里。

说实话,接到了白薇的电话后,李鹤轩一直都很忐忑,对于白薇说过要把自己介绍到市立医院去的事,他是给予了很大的期望的。同时,他也清楚的记得在白薇的办公室里临走时所说的话,而白薇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虽是美女有约,却也让他无法开心起来。

“白老师,你先到了?”看到白薇时,李鹤轩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提前十多分钟了,白薇居然比自己还早。

“我也是刚到。”白薇优雅的点了下头,然后对不远处的服务员说道:“可以上菜了。”

说完,又转过头笑着对李鹤轩说道:“今天我请你,那付药的效果很好,你没有夸大。”

李鹤轩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心中满是苦涩,看来进市立医院的事情十有仈jiǔ要黄了,找个工作咋就这么难啊!不过,美女当前,即便是内心再苦闷,也不好表现出来,尽量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脸:“白老师,这怎么行,还是我请你吧。”

白薇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能帮你进市医院,就让你请我,若是不能,我请你,算是谢谢你神奇的药方。”

看了看李鹤轩,又简略的说道:“我很抱歉,进市医院的事情怕是有些困难。”

虽然已经有了预料,但听白薇亲口说出,李鹤轩还是神情一暗,心里失落极了,勉强打起jīng神,笑的多少有些苦涩,道:“白老师,你太客气了,还是一样要谢谢你,这种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看着李鹤轩有些勉强的笑容,白薇忽然觉得有些不落忍,但还是想要再逗逗他,便说:“看来今天这顿饭你是没有胃口了,对于这种‘心病’,李神医有什么好的方子呢?”

李鹤轩愣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已经尽量控制情绪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控制好,被白薇瞧了出来,便诚恳的说道:“白老师,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对这份工作很看重,没能如愿,心里总有些失落。”

白薇摆了摆手,微笑了一下:“看来你对于自己的‘心病’难医了,我倒是有个方子,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哦?”李鹤轩有些奇怪的看着白薇,不相信的说道:“白老师还有能治疗心情的方子?这不太可能吧?”

对于李鹤轩的话,白薇不置可否,而是自顾说道:“你老家是新城的吧?”

“是的,新城武西县的,往东一百多里就是了。”

“既然是新城人,那你应该对纺织厂比较了解吧?”白薇问道。

“呵呵,也谈不上了解吧,也就知道它是市里最大的企业,在我们县还有它的分厂,仅是一个分厂都是我们那个县里最大的企业了。”李鹤轩苦笑着解释道:“呵呵,大致也就知道这么多,

上了十几年学,差不多都要与社会脱节了。”

白薇笑了笑,又问道:“你是学医学的,应该对纺织厂的职工医院多少了解些吧?你们县既然有纺织厂的分厂,就应该有职工医院的分院才对。”

李鹤轩点了点头:“我知道职工医院是一家三乙医院,在新城市与市立医院和市中医院齐名,算是新城市最好的医院之一。在我们县,确实有职工医院的分院,就在纺织厂分厂不远处,分院的规模不算太大,比不上我们那的人民医院,地理位置也有些偏僻,但名气还是挺大的。不过好像在那里就诊的大多数都是纺织厂的职工,可能是地理位置不好吧,我们那的人第一选择还是县人民医院。我所知道的职工医院,在新城市算是一家资金雄厚、设备先进、人才济济的大型医院吧。”

白薇看了看李鹤轩,确定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才揉了揉额头,忍住笑意,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信息了?难道最近几年没有关注过纺织厂和职工医院吗?”

李鹤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省城上了五年大学,每年也就寒暑假回家呆上几天,就没太关注过职工医院了。怎么,它现在已经升三甲了吗?我大四在市立医院实习时,倒是知道市立医院升三甲失败了,难道职工医院最近升三甲成功,成了新城市的第一家三甲医院?”

“扑哧。”白薇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摆着手说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别介意。在市立医院你也实习了近一年的时间,难道就没关心过新城市里医院的情况?”

“白老师,你难道没有在市立医院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医院是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

“咳…咳……”白薇正端着茶杯喝水,直接被呛到了,杯里的茶水也打翻了不少,手忙脚乱的把杯子放下,接过李鹤轩递来的纸巾,嘴里说道:“谢谢。那个,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李鹤轩笑着摇了摇头:“你是院里请来的人才,又是院长助理,无论哪个科室里,肯定不敢让你太忙的。我们实习生不同,就是医院免费的劳力,加班是家常便饭,甚至上连班都是常有的事情,一天天累得要死,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别的事情,除了回宿舍睡觉外,几乎都没有踏出过医院半步。”

“这么忙?怪不得,我说怎么我们科里的几个实习生每天像是睡不醒一样,原来是累得。”白薇笑着轻声说道,不过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可不是,我们虽然没有医师证,但医院却把我们当成住院医来用,帮着住院医或者独自管十几张床,每床病人的病史都要了解,他的每项检查结果也都要记得,并且要jīng确到数字,主任随时可能问起,答不上来,他可不管你是住院医还是实习生,不骂的你无地自容绝不算完。”

可能是想到自己那段难熬的经历,李鹤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所管的所有病房的病人是什么病,其轻重程度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每天查房,倾听、微笑、解释、简单给病人体检,写病程记录,到时间了要写,主任、主治医师查房要写、病情变化要写、改变用药要写、病人有什么不舒服也要写……期间不停会有家属询问病人病情,你还要小心的应付,他们每天在医院花费那么多钱,火气肯定是很大的;有手术的话,我们实习生上手术台就是拉钩,这叫持续xìng拉钩,间歇xìng挨骂,阵发xìng打结;另外,还要整理麻烦至极的出院病历……唉,现在想想,记得最清楚的就一个字,累!”

“好吧,看来你实习的时候,是真没有时间和jīng力了解别的事情了。”白薇叹了口气,相信了李鹤轩的话,说道:“我告诉你吧,纺织厂这几年由于经营不善,业绩下滑的厉害,已经快要破产了,而职工医院失去了纺织厂的资金支持,再加上医保的改革令它失去了一些固定的人群,再加上其他医院的竞争,如今连基本的工资几乎都快没有保障了。目前,纺织厂与职工医院正打算进行剥离,纺织厂想甩掉这个包袱,这让职工医院的许多医生感觉看不到了希望,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职工医院已经陷入了最大的困境。”

“这么严重?”李鹤轩有些不能相信的问道。

白薇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那么大的一个三乙医院,已经颓废成了这样。”李鹤轩感慨的说道。

“没错,我不知道它与纺织厂剥离后会怎么样,至少目前它确实陷入了困境。”白薇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就是职工医院的现状,你也有所了解了,若是职工医院愿意要你话,你敢去吗?”

问完,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李鹤轩。

李鹤轩愣了一下,不由得问道:“你是说,职工医院愿意要我?”

白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前途未知的职工医院。这也是我给你开出的治疗你‘心病’的方子,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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