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李鹤轩觉得自己似乎在天地间飘荡,从来没有过的轻松zì yóu,这种毫无约束的感觉让他陶醉。
“你就是李鹤轩?”

突然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仿佛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在李鹤轩的耳边响起,让他顿觉身子受到某种牵引般,待循声而望时,已是身在一个鸟语花香树木郁葱的地方,仿若置身仙境。

李鹤轩有些纳闷,却也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何会置身于此。循着刚才的声音再望时,眼前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亭子,里面一个鹤发童颜的威严老者正中而坐,身穿古袍,头插木簪,右手拿着一卷不知名的书,左手拿着一株他从没见过的草类植物,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和自然,与周围的环境显得相得益彰。

“这位…先生,”李鹤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好含糊道:“是您在叫我吗?”

老者抬起头来,微微点了点头,手中的书卷和植草却已消失不见,盯着李鹤轩上下打量起来,期间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的李鹤轩莫名其妙。

李鹤轩刚想再次发问,不想老者却率先开口道:“你之医术,驳杂而广,诸种派别均有涉猎,但却毫无体系,杂而不jīng,广而无序,既无门派传承,又无诸派心得体悟,贪而不得,医而少法,即便假以时rì,最多得一‘巧’字,勿论神圣。”

老者的话,听的李鹤轩满头雾水,心中充满了疑惑。

仿佛知道李鹤轩的不解,老者继续说道:“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谓之巧。自古医者,初窥门径者,毫无根基,诊病须四诊合参方能周全;再进一步,已是医中老手,只需脉证合参倘或sè脉合参便能诊病;而医中名动一方者,谓之巧医,诊病仅需切脉足以;工医者,已是闻名遐迩,关键在一问字,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辩,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服药参机变!无需其他,单凭问字便能确诊,方为工医;工医之后,为神为圣,圣者闻音,神者望sè,世所罕见耳。”

听了老者的话,李鹤轩沉思了片刻,有点明白老者的意思了,开口说道:“您老的意思,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只能达到您说的切脉而知谓之巧的巧医吗?”

老者捋了捋胡须,点头道:“你资质尚可,然学而杂乱,乱而无体,杂而不jīng,若有大毅力,专心坐诊三十年,方能去芜存菁,自成体系,迈入巧医。”

不知为何,老者的话仿佛金科玉律般,让人心中居然兴不起半点反驳之意。

李鹤轩有些愕然,原来巧医也不是自己可以随便达到的,居然还要有大毅力心无旁骛的专心奋斗在医务第一线三十年积累经验,才能成为所谓的巧医!这可绝对不容易!

“年轻人,你喜欢自己所习之医术吗?”老者看李鹤轩沉默了,便开口问道。

“喜欢!”李鹤轩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想要振兴世间已成没落之势的传统医术吗?”老者又问道。

“想!”李鹤轩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想仅凭你现在连初窥门径都还算不上的医术,就能让世人相信中医,就能振兴中医了?”老者毫不客气的问道。

“我…我可以凭借我的信念,影响身边的人……”说道最后,李鹤轩都有点脸红了,很多想说的话都无法说出,他有自知之明,就凭自己一个连医生的工作都找不到的人,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要振兴中医?即便是影响身边的人都很难做到,就连相处了五年的同班同学他都影响不了,不然也不会有人转行,有人去考西医的研究生了,谈何其他!

老者不再挤兑李鹤轩,而是负手而立,长望远方,脸上流露出遗憾和失望的复杂表情,良久方道:“中医没落,诸多因果,归而总之,当是医术!无论天地变革,无论人心变迁,倘中医还能保有jīng湛医术,病入皮毛、肌肤、经脉,方药一剂而愈,病入六腑、五脏,方药数剂身康,哪怕病入脊髓也能有药而治,任凭世间如何变幻,何愁中医不昌!”

李鹤轩苦笑着点了点头,老人家说的不错,不管社会再怎么变革,不管人心是如何浮躁,只要中医能做到老人家说的那些,让世人都相信中医,中医还会不振兴吗?可要做到这些,真的很难很难,单凭个人做到这些几乎是天方夜谭。

“知道振兴中医是如此困难,你现在怕了?”老者的话又在李鹤轩耳边响起。

“不!我不怕,我的信念绝不会轻易改变!”李鹤轩先是沉默了一下,继而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哪怕找工作再困难,也要坚持下去。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露出了笑脸:“你打算怎么做?还是仅凭信念去影响身边的人?”

李鹤轩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然后露出坚定的神情:“我还会继续去找中医的工作,哪怕最后去门诊帮人打杂我也要坚持下去!我能力有限,改变不了大趋势,但我会尽我所能,用我的医术去影响身边的人,努力让我接触到的每一个病患相信中医!”

“哈哈……”老者大笑起来,抚掌说:“好!既然你有决心,我便给你一个大机缘,能否振兴中医,全看你的努力!”说完,老者用手对着李鹤轩指了一下。

只见一片白光闪过,李鹤轩顿觉头大如斗,针扎似的猛的痛了一下,他便失去了知觉。不过,晕倒之前,他似乎听到老者断断续续的话传了进来:“记住…吾名…神农!”

……………………

一阵微风吹来,李鹤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觉的头疼yù裂,用力甩了甩头后,去寻找记忆中自称神农的老者。

四周看了一下,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苦笑起来,哪有什么鸟语花香树木郁葱的仙境,哪有什么古sè古香的亭子,更没有记忆中的老者,自己正躺在卫河边的草地上,浑身**的衣服证明自己淋了雨,可能最后昏倒在这里。

“原来是南柯一梦。”李鹤轩摇了摇头,自语道,不过这个梦境也忒真实了些。

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何时太阳冲破了乌云挂在天空中撒着光辉,雨也不知何时停的,他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掏出廉价西服内兜里的手机,居然奇迹般的没有报废,谁说国产的质量不行?这杂牌手机不是挺好的嘛!

现在是中午一点钟,李鹤轩苦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具体计算出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是十点钟去医院面试的,至于何时出来何时走到这里昏倒的,他就不知道了。

头还在阵痛,让李鹤轩的苦笑有点变形,使劲晃了晃,还是没有丝毫减轻。皱了下眉头,循着疼痛点,他的注意力不由得向那里转移,谁知随着注意力越来越集中,他顿觉一阵心慌和不安,煞那间只觉轰隆一声,像是打开了恒古的大门,身子毫无征兆的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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