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是什么情况?”一厅子的人都不明所以,除了哗然还是哗然。
“辰儿,这是真的,义父没有骗你。”尹至邪和蔼地道。

“可是……义父,你早知道他们是我生父生母为什么还要让他们乞讨,为什么……”洪辰的脑袋感觉有些转不过弯来。

“因为洪天灭了我尹家满门136口。”说到这里,尹至邪的声音才微微有些激动。

“这怎么可能?”洪辰根本不能相信尹至邪的话,这一波接一波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当年的尹氏灭门惨案?”年纪稍大一点的人都开始回忆当年的事情。

“不错,尹氏灭门惨案,整整136口,整个尹府血流成河,暴雨下了三天三夜才把府内的积血冲走。而这一切的主谋就是坐在今天主位的洪天。”尹至邪的语气充满着怨恨,转过目光望着依旧无动于衷的邋遢老头,道:“洪天,你是真的疯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义父,如果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你仇人之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一切都说不通啊!”洪辰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此事慢慢讲,义父今天会让你明白的。”尹至邪的语气又变得淡然起来,“药宗可有前辈来?”

群雄听到此处对整件事情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药宗长老,常恩泰在。”一位长须老者站起来道。

“麻烦药宗长老给主位上的洪前辈瞧一瞧,如果可以,就将他的疯病给治好了,尹某想听他说几句话。”尹至邪道。

“那老夫用金针给他度下穴。”常恩泰答道,这种简单的疯病对药宗长老来说应该是小菜,如果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那就丢了药宗颜面了。

眼看常恩泰给洪天治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尹至邪接着道:“当年我尹家先祖也是赫赫大族,祖父辈并不缺少顶尖的人才,在一场江湖厮杀中,我尹家先祖得到了鸿蒙至宝,也就是乾坤冥王。当时这个消息只有洪天知道。洪天觊觎乾坤冥王就联络了上千魔道妖人和众多宗门败类,趁着月黑风高对我尹府进行了灭门血洗。那年尹某堪堪十岁,祖父临死前将乾坤冥王的收藏地只告诉了我一人,然后让我快跑。卑鄙的洪天假意收我为义子,其实还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乾坤冥王,多次威逼利诱。我为了保全xìng命还是将乾坤冥王给了洪天,从此以后在洪府过着猪狗不如的rì子。”

“尹盟主,这位前辈应该好了。”常恩泰收回金针,道。

“好,多谢常长老,如果常长老有暇,能不能给边上的女子也施以援手。”尹至邪客气地道,旋即,偏头对着邋遢老头,道:“洪天,你终于是醒了吗?”

“你是?”邋遢老头眯着眼睛,眼眸虽然浑浊,但也是炯炯有神了。

“尹府余孽,区区尹至邪,小字德禄。”尹至邪目光闪闪地望着邋遢老头道。

“尹德禄,是你?”邋遢老头已经疯癫多年,这中间的记忆是完全没有的,一回忆就想起当年的事情,看着眼前这个与当年那少年神似的脸庞,双目泛出惊骇的光芒,面白如蜡。

“洪天,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当年求我的,我不曾毁诺,而且你洪家上上下下我一个都没杀,甚至我还帮你照看儿子,你看,眼前的风流少年,也是当今英雄同盟盟主,就是你洪天的嫡子。”尹至邪咧嘴笑道,这笑意中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

“儿子?不,我没有儿子!我没有!”听到儿子两个字,洪天的头都仿佛要炸开。

坐在洪天边上的乞儿,就这么默默地坐着,他坐下来片刻已经知道了事情所有因果,早在几十年前他就是乞儿,以前洪天对他照拂有加,常常施舍他衣食,后来洪家落魄,他也就找到了报答的机会,多年来一直未曾放弃,况且他对在豪门的洪兰儿就已经生有情愫,这么多年来洪兰儿变傻了,他也是差不多以夫妻相处,可以说是一件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默默地坐着,肚子虽饿,但是一点吃的胃口都没有,他已经知道尹至邪在打什么算盘,这个人复仇的方式实在太过歹毒了。

“常长老,你要不给他们滴血验亲如何?”

“不,我不要,不要。”洪天又开始变得疯魔状了。

“各位英雄一定想知道尹某当年是怎么过来的。”尹至邪不理洪天继续道:“当年,我将乾坤冥王交给洪天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洪天对我起了杀意,于是我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离开了洪府,我一心想报仇,但是当年的我手无缚鸡之力,于是一直朝着雪花山第三十七宗—九yīn宗走去。”

“第三十七宗?九yīn宗?”群雄对这个在大陆上消失很久但并不陌生的宗门还是感到恐惧。因为这个宗门的宗门擅长采yīn补阳之书,常以少女为炉鼎来增强自身属xìng,是不折不扣的邪宗,为三十六宗所不齿,所以称之为第三十七宗,然而大家不得不承认的是九yīn宗宗主的实力要远在三十六宗宗主之上。

“不错,就是九yīn宗,当年我机缘巧合师承九yīn老人,师父赐名至邪,老人家在走之前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承给尹某,我尹某人虽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我一身本领都是九yīn老人生一生采yīn补阳而来,这么多年来我都耻于向江湖同道说我的师承来历,但是做人不能忘本,我尹某大仇得报,全拜师父九yīn老人所赐。我尹至邪就是九yīn老人的嫡传弟子,花天宗也就是当年的九yīn宗。”尹至邪坦然道,他没说的是自己膝下无子也是拜九yīn老人所赐,不过这点他从来没有介怀。

“这……”群雄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当年九yīn宗渐渐在江湖上消失,他们也没过多在意,没想到花天宗就是九yīn宗,好在花天宗这几年也没做什么坏事,反而引领正道群雄斩妖除魔做了不少贡献。

“各位英雄豪杰,大家莫惊,我尹至邪虽然师承九yīn老人,但是我花天宗行事作风向来光明磊落,与我有血海深仇的洪天不照样活到了今天,其子洪辰还是新任的盟主,不过今天我尹某就要与他们父子做一个了解。”尹至邪“啪”一声握碎手中的酒盏。

“是真的吗?”洪辰望着邋遢老头,他怎么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生父,但是若真是生父他也绝对没有理由拒绝的,他rìrì夜夜都幻想着自己的生父是什么样子,自从武功大成,他早就下决心无论生父生母是什么样子他都可以接受,哪怕是乞丐又何妨。

“不,不是真的……”洪天一脸痛苦的表情,嘴中虽然如是说道,但表情已经告诉大家这就是事实。

“父亲,你真是我父亲?生为人子,我又岂会嫌你落魄丑陋,你放心,只要是你是我生父,天下英雄又岂会瞧不起我们?”说到这里,洪辰的热泪早已经夺眶而出。

“冤孽啊,冤孽……”洪天嘴中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

“洪天,怎么样?我给你培养的儿子,不仅武功卓绝、气质非凡,而且人品胸襟都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哈哈!”尹至邪狂笑一声,在座的都无法明白尹至邪到底在笑什么。

“尹德禄,你杀了我啊!你就算灭我洪家满门,我也不会怪你,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用如此卑劣下流的手段。”洪天终于是说话了。

群雄虽然听懂了二人说话,却是怎么都搞不明白,有什么东西可以比灭人满门还要卑鄙下流。

“哈哈,当年我灵法武学大成当上盟主的时候确实想过要以血还血,灭你洪家满门,一个不留!可惜数数洪家人数,带上丫鬟小厮才堪堪35口,连我尹家一个零头都没有,你想一死了之,本来也是可以,可谁料你洪天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我入住封城第一天,你就已经送上了乾坤冥王来磕头求情,我当时苦苦冥思怎么报这个血海深仇,因而没有回复你,过了两天你就送上黄金万两和家宅地契,我依旧没有回复你。又过了几天,你洪天竟然送来了自己的美妾。到得这时,我才发现报仇并不是一刀解恨,看着你每天担惊受怕的样子是我活着快快乐的事情,哈哈!”尹至邪开怀地笑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们洪家任何一个人出手,而你们洪家瞬间土崩瓦解,又过了几天洪天装疯卖傻,洪氏一族便妻离子散,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尹盟主虽然是九yīn老人的弟子,但行事终究算是大气,这件事情确实是错在洪天了。”大厅内的群雄议论纷纷,都为洪天的作为感到不齿,尹至邪的形象更加伟岸。

“尹盟主,若是此事属实,那尹盟主的胸怀当真是比天还阔!”有人恭维道。

尹至邪摇摇手,道:“我尹至邪绝非圣人,灭门之仇如果不报,那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当rì未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今天我尹至邪就要报这个血海深仇!”

“哦!尹盟主的意思是……”众人听到尹至邪的这番话,微微想到了什么。

“我懂了,我全懂了!”洪辰也是一扫颓然气势,大气凌然道:“义父的意思我明白,义父想把仇人的儿子培养成天之骄子,然后让这个天之骄子在他面前瞬间灰飞烟灭。我洪辰深受义父重恩,今天义父出手,我无论如何不会还手的!”

“哈哈!”尹至邪破口长笑,笑声在整个大厅中往返回荡,笑道:“你这么说是太小看我尹至邪了,你这种想法对我来说已经趋于无聊了。说实话,你现在的武功早已在我之上,我悉心培养你没有任何藏私,甚至将九yīn老人的灵法武学加以完善,其实早在多年前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你还手也好,不还手也罢,都不在我尹至邪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你的前一句话却没有错,我就是想将你造就成天之骄子,真正的天之骄子,只有这样我的复仇计划才是完美的。”

“尹盟主是不是疯了?”之前的话大家还能理解,但是尹至邪刚才这番话,竟是令得群众的推理思绪一筹莫展。

“那义父到底想怎么样?”洪辰也是听得莫名其妙,“你是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当着我的面杀死他?”洪辰指了指洪天,杀人前让人身败名裂已经是极致了。

“洪辰,义父教导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义父的心意呢?杀人这种事情,我早在二十年期就放弃了,要杀人何必等到今天。”尹至邪摇摇头道,“我今天报仇的方式,就是让你杀了我!”

“什么!”诸位都是纷纷站立起来,一时还以为听错了。

“义父,你说什么?”洪辰也是难以置信,没想到尹至邪口口声声中的报仇就是让自己杀了他,这是怎么样的报仇方式。

“没错,我教会你一身灵法武学,就是在今天让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杀了我!”尹至邪严肃地道,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早在尹府满门被灭,而且为了学九yīn老人的灵法武学,又落得个膝下无子,我早就不想苟活于世了。”

“可是,义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出手的。”洪辰摇了摇头,若是事实真如尹至邪所讲,那么洪家亏欠尹家的实在是太多了,且有养育之恩,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没关系,洪辰,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不出手,我就给你一个出手的理由。”尹至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天我就要告诉天下群雄一句话,这句话也就是我尹至邪复仇计划的全部。”

“不,不!”邋遢老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常长老,那位女子如何了?”尹至邪问常恩泰道。

“拔出金针,应该可以了。”常恩泰擦去额头上的汗渍,长长吁了口气。

果然那位叫做洪兰儿的中年女子,双目渐渐变得清澈起来。

“药宗果然是名不虚传。”

“过奖,过奖。”常恩泰拱了拱手。

“请常长老到座上稍歇,且看尹某复仇。”尹至邪道。

“那恭谨不如从命。”常恩泰也无多话,走到自己的座位中,且看看这出好戏将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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