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然了解池欢的性格,这也的确是她的作风,于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闹了这么一出,池欢想喝酒的心情被影响得差不多了,而且两人刚喝了几杯低度数的红酒,池欢就又想起自己没吃晚餐,嚷着饿,干脆改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

边吃饭,边聊天,边喝酒。

一餐饭吃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等宁悠然埋单结账的时候,池欢已经醉得站不起来了。

宁悠然吃力的扶着她,“欢儿,你是让你男朋友来接你,还是让墨时谦来接啊?”

池欢抱着她的胳膊,脑袋也靠在她的肩膀上,“嗯……当然是……男朋友。”

“那你把手机拿给我,我打给他。”

池欢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闭着眼睛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既没答她的话,也没拿手机出来。

宁悠然没办法,她没有莫西故的号码,池欢的手机就算拿出来她也解不开锁……看她现在醉成这样,估计也没法解锁。

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又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墨时谦的号码——池欢给她号码的时候是说,如果有事找不到她就打给她的保镖。

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

“墨时谦吗?我是池欢的朋友,你刚刚在1999看到的那位,你现在方便吗?”

静了片刻,男人冷漠低沉的嗓音响起,“她怎么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噢,是这样的,欢儿喝醉了,我没她男朋友的号码,你能过来送她回家吗?”

又静了几秒钟,男人语调未变,“宁小姐,我给你莫少的号码,让他过去接。”

宁悠然蹙起眉,有点不满,不说他是保镖接送池欢是他的义务,刚才池欢还在1999那么维护他,他就是这态度?

大抵是猜测到她的想法,墨时谦在那端淡淡道,“大小姐喝醉,大概是跟莫少吵架。”

宁悠然也不是愚钝的人,自然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欢儿跟莫西故吵架了,这刚好也是个和好的契机,“那好,你把号码发给我。”

挂了电话不到十秒钟,墨时谦就把号码发过来了。

宁悠然直接就把号码拨了出去。

某医院的病房。

莫西故心烦意乱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手机一震他就立即拿了起来。

显示的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睡得极浅的苏雅冰嘤咛了一声,他眉头一皱,还是手指一滑挂断了电话。

然而他还没把手机放回去,就再一次震动了,眉头皱得更紧,拿出来准备再挂断,却发现屏幕上显示了墨时谦三个字。

他眼神凝住,转暗,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开门时滑下接听键。

冷漠而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莫少。”

莫西故站在医院的长廊上,惨白的色调沉浸在消毒水的味道里,“你找我,有事?”

墨时谦在那端淡淡的道,“大小姐喝醉了。”

池欢喝醉了。

他薄唇紧紧抿起,那股更深的心烦意乱又涌了上来,闭了闭眼,方沉沉道,“知道了。”

“莫少,我给你一句忠告,”手机那端的男人嗓音清冽淡漠,“池欢的心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浅,苏雅冰的心思比你以为的还要深,还有,别太笃定女人嘴上的喜欢,你从未真正得到过她,但已经快失去了。”

莫西故怔愣住,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他耳边就这么回响那男人冰凉甚至略带嘲讽的话。

【你从未真正得到过她,但已经快失去了。】

宁悠然第二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盯着那串号码,还是接下了。

“是莫西故吗?我是池欢的朋友。”

“你们在哪儿?”

“啊?”

“我过去接她,你们在哪儿。”

宁悠然有点莫名,她还没说发生了什么呢,但她也没多想,直接报了地址,“我们在1999对面的谷屋,你知道这儿吗?”

“嗯,我这就过来。”

还没等宁悠然说好,手机里就只剩下了忙音。

莫西故收起电话回到病房,却发现原本躺着的女人已经醒来了,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像是纸一样,整个人也都如纸片人一样单薄。

“sorry,是不是吵醒你了?”

苏雅冰轻轻的摇了摇头,“西故。”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睡吧。”

女人的眼睛里蓄着满满的悲伤,“你妈妈说,过两天……你就和她结婚了。”?

莫西故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是。”

她有些艰难的问,“是……因为我?”

“没有,我原本就打算娶她。”

“那……西故,你爱她吗?”

爱??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他送花给她,她抱着红玫瑰时的笑颜,喉咙仿佛被堵住了,无法承认,也说不出否认的话。

苏雅冰重复的问道,“你爱她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泪水就已经溢出眼眶,苍白,痛楚,甚至是绝望。

她低下头,眼泪砸在被褥上,偏偏她又强笑着,“在你心里,是不是其实怪我……离开你没多久就嫁人了?”

莫西故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其实说的对,他的确是怪过她,因为在他还痛楚不堪的时候,她已经步入新婚。

苏雅冰抬起脸,眼泪已经蔓延在她整张脸上,凄婉的神色中带着哀求,“如果你不爱她……能不能不要跟她结婚?”

她用力的咬着唇,“我本来只是想回来看看你跟什么样的女孩结婚……可是我发现,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你结婚……”

她坐在病床上,整个人泣不成声,肩膀更是抖动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莫西故看着她散乱在白色床褥上的黑色长发,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软了下来,曾几何时,他曾以为自己会爱她一辈子。

结果却是如今他被他母亲逼得只能割腕以保清白。

低低的叹息,他还是抬脚走过去,俯身拥住她的肩头。

…………

二十分钟后。

宁悠然看着趴在桌上的池欢,一边看时间一边等。

直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客气礼貌的问,“请问是池小姐和宁小姐吗?”

宁悠然拧眉,“我们是,你是?”

“我是莫少的司机,莫少让我来送池小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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