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凶案发生之后,几人在胡府之内转了一个遍,但是最后还是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竟然会是这里,这里不是胡家少爷他们的院子吗?师兄,莫非你今早料得不错...”

孙玉真心下也是暗暗佩服师弟的思维,师兄拜入仙师门下后,便收敛心xìng,比之从前,更加冷静沉着,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孙玉真想到这里,又用瞟了一下余光里的姚贤,暗道自己当初果然没有选错。

姚贤自然不知道孙玉真会在此时想这些东西,只是越过孙玉真继续往前面走去。

“这事有些奇怪了。”

听到陈太忠的低语,孙玉真又是靠上前来:“师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很不对劲,这两张符俱是被完好揭下的,两张符箓都是我用长乐真人独传的手法贴上,要想将其完好无损地揭下,同样需要独门手法。”

“这么说来,要么此人就是懂得仙师的手法,要么他就是修为比我们高出不少的高人。师兄,你想出什么头绪没有。”

“头绪有很多,但是太过杂乱,反而让人看不清其后的真相。现在若是归总起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就是胡师叔和什么人结下了什么仇怨,那些邪物鬼魂不敢找仙师报仇,所以到了此处想要残害仙师的后人。仙师嫉恶如仇,所以必然有不少妖魔鬼怪,直接或者是间接丧生在其手上。”

姚贤一边看着那些符箓,心里有些好奇,一边又是听他们不断提起长乐真人,心道这应该就是陈太忠所跟随的仙师了。只是这长乐真人不知是个什么修为,太乙散仙亦或是金仙?

姚贤正在思忖,忽然院子里屋子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位白衣素裙的丽人,可不正是胡家的少夫人,许是听闻了胡管家罹难一事,她本就苍白如纸的脸sè更加没有血sè,唯独点过的一点绛唇,格外鲜红艳丽。

“两位仙师好,小女子有礼了。”

孙玉真回礼道:“少夫人不必客气。”

“两位仙师在院前盘桓许久,莫不是此地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陈太忠没有答话,反而问道:“少夫人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胡家少夫人犹疑了一会儿,方才言道:“小女子患有头晕之症,是以每晚入睡之前都要服用安神的汤药,所以每晚都是睡得极深,倒是不曾听见什么异动。”

孙玉真正要问话,身后也是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两位仙师,夫人所言不假,内子自小体弱,一离开了汤药,却是不能入睡。”

“胡公子,你好。那么请问你刚才可发现有什么异动?”

胡文程怔了一下,似乎在费力思索什么,可是终究不得头绪,道:“鄙人方才似乎也是睡得极深,没有丝毫察觉有什么异情。直到胡管家的那声惨叫之后,才急急冲了出去。”

胡文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是道:“添香倒是为人jǐng醒,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少夫人闻言道:“小女子一早开始就没有见过添香,也是不知其去往了何处。”

孙玉真知道添香是因为发现黑影,所以去了自己的房间里,正要说出事实,一旁的姚贤却是突兀地问道:“少夫人,你袖口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听到‘血’字,在场的众人都是神经一紧,少夫人更是有些花容失sè,急急查看了自己的袖口后,才嘘出了一口气道:“仙师,这几点乃是夜宵时,不慎留下的酱汁痕渍,本想明早就换了这身衣衫,却是因为家中出了此事,是以半夜里一时迷神,所以忘了此事,依旧将这弄污的衣衫穿了出来。”

胡文程讶道:“夫人,你不是从来不碰酱汁的吗?”

“今rì夜间口舌清淡,想吃些重口味的吃食,所以才让添香备下,是以沾到了几滴。”

添香。

姚贤心中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却是沉声道:“少夫人,莫怪姚某唐突,你袖上的痕迹可不全是酱汁,其中一点绝对是血迹,我不会看错。”

这...少夫人被姚贤的样子吓到,泪眼蒙蒙,倒是差不多就要垂下泪来,求助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却是见胡文程不自觉地离自己后退了几步,竟然也是起了怀疑之心。

少夫人语带悲怆地道:“两位仙师,昨rì里刺绣之时,被绣针扎到过一次,许是那时滴下的血迹,想是当时没有察觉,之后又因为沾上了酱汁,所以才会混为一谈的。”

这是孙玉真又是出言道:“若是我记得不错,少夫人乃是左撇子,自然是用左手绣花,刺伤的自然就是右手,若血迹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滴落,也会是在右手的袖子之上,怎么这血迹倒是滴到了左手的袖子上。”

孙玉真在今早张贴符箓时,曾经看到过少夫人左手持绣花针的样子,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胡文程又是道:“对啊,娘子你不就是惯用左手吗?怎么会如此...”

“仙师和官人有所不知,绣娘平rì里虽然惯用左手,但是在刺绣一道上,却是双手皆可使用,自然相比起来,右手稍许不是那么灵便,所以才会刺伤了左手,滴下了血迹。”

少夫人之言显然不能释开孙玉真和胡文程的疑虑,但是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见陈太忠和姚贤都又不再说话,所以只好道了一声抱歉之后,也是沉默起来。

少夫人在陈太忠连番诘问之下,似乎有些委屈,泪眼红红地道了一声万福,却是连自己的相公也是不理,便掩面碎步离去了。

胡文程挪动了一下脚步,似乎有意去追,但是终究没有迈出步去,而是压低声音对着陈孙几人道:“几位仙师,莫不成我的娘子就是...”

孙玉真自己心中也是莫衷一是,自然给不出什么答案,所以把眼神飘向了陈太忠,陈太忠摇了摇头道:“你娘子袖子上的血迹虽然来得蹊跷,但是却也说得通去。”

胡文程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安,姚贤又是忽地道:“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倒是想请教一下胡公子。”

胡文程道:“仙师但问就是。”

姚贤沉吟了一下道:“方才问起公子入寝只是,你似乎面上有挣扎之sè,不知是何原因,想来不是睡得极深这么简单。”

胡文程脸sè青白,半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仙师法眼如炬,鄙人却是有难言之隐,皆因为这段时rì以来,每每思量起睡后情景,脑子都是空白一片。开始几rì还道是自己为府里闹鬼之事劳神,所以睡得太深,但是时rì一长,却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妥,就算睡得再深,总不可能连一次起夜都没有。但是这些都只是怀疑推测,所以方才也没有全然道出,还望仙师见谅。”

陈太忠也是面sè一整道:“这种情况已然持续了多久?”

胡文程犹疑了一下,涩声道:“就是从胡府有鬼物出现开始,一天不差。”

陈太忠听了胡文程的答案,和孙玉真对望一眼,神情顿时肃穆起来。姚贤则是埋头不再出声,似乎在思索什么关键的问题。

胡文程被几人的问题,扰地更加忐忑,见状终于忍不住道:“仙师,莫不成真的是我娘子给我下了什么术法?所以每夜里,我才会睡得犹如死去一般。”

姚贤给不出答案,陈太忠也是一言不发。

孙玉真蹙着秀眉,提醒道:“这些问题,也许找到丫鬟添香,能够明了一些。”

“对啊,我这就去找添香。”

胡文程正要转身离去,房间屋门又是大开,吓得胡文程后退几步,原来白影正是少夫人绣娘,只见她面sè惶急,娇喘吁吁地道:“两位仙师,添香她留书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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