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者片刻间心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掌座的意思是争取到名额,至于第几轮参加也没有要求,这么说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他强自镇定地道:“凌昆派果然是有大门气派,不过就算是取前八与我们嗜妖派的三位公子对抗,恕我直言,你们其实也没有什么胜算!”
任是几个长老气定神闲,但早已被他的话激怒,本是显赫大道之风,才没有驱赶这人离开,没想到他越来越放肆了。

灵动天淡淡笑道:“你们邪门妖道派你来,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凌昆派是正道之首,想必不会对一个使者不利吧。”淡雅之声,回荡大殿。

只见一个素衣男子伫立走进殿内,煌煌凌昆,竟没有一个弟子察觉到此人的出现,梅易站在一旁侧目望了他一眼,不由惊了下,堂堂男人竟然长的跟女人一样,若不是胸前无物,梅易真怀疑他是个女人。

“我三尸殿可没有不请自进的道理,出去。”萧云冷喝一声。

梅易眉头一皱,瞬间逼至那青年的面前,一掌退出,惊涛拍岸一般将那青年推至殿外,冷冷地看着他。

使者一惊,连忙道:“敢动我家林公子,找死!”

梅仙鹤怒道:“放肆!”

三尸殿巍巍一颤,殿内众人只觉得脚下虚浮,有种坍塌的感觉,那使者突然莫名地喝了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加上之前温韵远的压力暗生在他的肺腑之中,本是强运念力抵御,这下全盘爆发,他体内脏腑如同爆炸了一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旋即昏死了过去。

九玄门和乾坤门的掌座俱都在心里暗骂该死,两个小喽啰竟敢在堂堂三尸殿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速速离去,万寿山容不得你!”

隔空传音,如同无形的飞剑刺至两人的面前,林公子一面扶着使者,一面全身心地抵制那剑音在耳畔的回荡,心中暗骇:此地凶险万分,早知师傅教导,不该独身前来。他连忙背起使者,一句话不说,腾空而去。

梅易看着掌心浑浊的黑气,连忙全力将它逼出,都说嗜妖派的弟子个个yīn险狡诈,果真如此,一不小心就会中了他们的毒力。好在梅易常年在外,久经实战,这点伎俩他还是轻易便能识破的,只是他此刻倒有些担心师弟们若是对上他们这些人可能会凶多吉少。

“易儿。”梅仙鹤投来目光。

梅易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碍。梅仙鹤了然于心,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修为他还是知道的,这凌昆派,除了金鼎和萧魂,梅易是最有可能成为年轻一辈领袖的!

林公子携那使者走后,一直耿耿于怀,方才一时不备,令梅易突然发难,自己措手不及,好在他暗使玄功让梅易也没讨上便宜。可在场众人看来,却是他林公子略逊一筹,想到这里,好生愤怒,此等怨念,一定要在比试大会上讨回来!

万寿山修为稍高的弟子都隐隐感觉到山身微微一颤,那感应竟来自三尸殿,这些弟子感到一些不妙。

“臭混蛋,我好心为你炼制的疗伤药,你一点都不领情。”紫衣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瞪着楚天。

楚天真想趁她不备赶紧逃出去,她的疗伤药自己已经试了两次,那种悲剧楚天不想再体验第三次,讪讪道:“易寒又没怎么伤到我,男子汉大丈夫,受些皮外伤又能怎的,不碍事不碍事的。”

紫衣忽然换了一副表情,款款笑着,嘴边的两个酒窝盈盈泛起,她柔声道:“混蛋师弟,你难道就要辜负本师姐的一片苦心吗?”

这幅楚楚动人的壮观,楚天可不敢恭维,连忙避之不及,换做其他男人早已受不了她这种连哄带骗,甭管后果多严重,估计已经将药丸吞入体内。楚天着实害怕重蹈覆辙,他忽然想到什么,嘿嘿笑道:“白痴师姐,我也是为你好,你还记得上次服了你的丹药,师弟我差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是怕,这次,再那什么,咳咳,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万一我把你怎么了,那以后。”

“呸呸呸。”紫衣连忙红了脸,啐道,想到那次意外,楚天竟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不由低了低头,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作为女子应当守身如玉,如此敏感的部位都被他摸了,不由羞怒交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天见达到目的,连忙道:“师姐,我先走一步了,时候不早了,师父还在老君观等我呢。不送不送。”

紫衣捏着手中的药丸,忿忿地嗔望了他一眼,而楚天逃似的跑开了。小小的女孩心思一下子被那青年的身影带到了初始二人相遇的场面,紫衣轻咬贝齿,原本活泼烂漫的xìng子在这一刻竟然静若处子般端坐沉思。

老君观内聚集了不少弟子,青山道人闷着脸站在那里,难掩沉痛之sè。众弟子也都是表情沉重,不敢多说一句话,李君立站在青山道人的身旁,他紧紧地盯着被几个弟子抬来的尸体,压根作响,半晌他喃喃地道:是谁干的,我绝饶不了他。

楚天一走进堂内,登时惊了住,他强作镇定的站在众弟子身旁,定定地看着躺在zhōng yāng,脸sè早已苍白无血的吴衡,他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先是大柱,又是吴衡,师父,咱们这里一定有妖人潜伏。”李君立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他的脸sè也极不好看,与吴衡自小长大,其中的兄弟感情不言而喻。

“我们必须抓住他,替师弟报仇!”李君立愤怒地道。

青山道人昨夜被三长老马景升突然叫去,事态紧急他也没有详问,只听师父说昆道要消减几个参选名额,给予九玄门和乾坤门,见马景升脸sè不好,青山也没多问,正要离去,却被马景升不温不火地一句话惊了住:嗜妖派的三公子也会与前八角逐,告诉影儿要他好好准备准备。

血蟾蜍,吴衡之死,看起来都是嗜妖派所为!

青山道人看了一眼吴衡的伤势,手法极为残酷,吴衡的jīng血被全部吸干,全身肋骨皆被震碎。

“二叔,我。”

紫衣突然嬉笑着跑了进来,忽然见到地上所躺的尸体,顿时吓了一跳,待她认清那人,更是花容惊颤。

“此事暂时不要声张,我会好好查清楚的,你们都下去吧。”青山道人哑声道。

紫衣走上前,不敢多看一眼那死去之人,她万万不敢相信,吴衡竟然死了,心中忐忑难平,她道:“二,二叔,吴衡,吴衡他是怎么死的?”

青山道人摆了摆手,道:“君立,带几个人把吴衡抬出去。紫衣,你跟我来。”

紫衣有些失魂地跟着青山道人走到无人的后院,她还是很难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紫衣,这些年,苦了你。”青山道人忽然沉重地道。

紫衣愣了下,低声道:“二叔。”

青山道人怜爱地道:“其实你应该早已知道,你爹爹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惩戒塔。”

紫衣点了点头。

“孩子,二叔以前骗了你,你恨我吗?”

娟秀的面容,顷刻间宛如梨花带雨,令人怜惜,紫衣咬了咬唇角,摇头道:“不。”

二人忽然陷入缄默当中,紫衣遥望着远方,眼神空洞。青山道人也痛苦万分,亲人,和弟子的离去令他心里也有无限哀伤。

青山道人叹了口气,道:“吴衡是我得意的弟子之一,他自小就喜欢你,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前些rì子我听说你跟楚天走的颇近,令吴衡嫉妒万分,以至于楚天跟大柱的比试,吴衡从中怂恿,我看的出来,那孩子只是心xìng有些偏执,其实都是因为喜欢你。”

“如今他死了,说这些也无用,我只是提醒你,楚天那个孩子,表面上对吴衡恭敬,可一般人可看不出他颇深的城府,你以后不要离他太近。”

紫衣心思聪颖,立刻明白了青山道人的意yù,忙道:“混蛋他,哦不,二叔你怀疑楚天是嗜妖派的人?我可以保证,他绝不是。”

青山道人哼了声,道:“你还是个孩子,怎能看得出他的心xìng,这些派选大试的弟子中,我最看不惯的便是他。虽然他两年时间颇有长进,一年前的选拔大会还为我们昆道长了脸,但此子心狠手辣,与大柱比试,却痛下狠手,你也亲眼所见。至于方才他进观之时,见吴衡死于非命,却面无表情,沉稳淡定,就冲这些,此子绝不是个单纯的人。”

“可,可,二叔,光凭这些你又怎能断定他不是个好人!”紫衣辩解道。

青山道人无奈地长叹了一声,道:“傻孩子,有的人棱角分明,令人一眼辩知他的心xìng好坏,可楚天,却是个知道藏心掩xìng的人,外表圆滑,令人看不透!你认真问问你自己,你真的了解他吗?”

紫衣愣了下,脑海中浮起那些残影碎片,她轻轻地道:“我了解。”

青山道人摇头道:“记住二叔的话,离他远点,二叔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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