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馨犹豫了下,她手在下面绞着,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我让她有话直说,陈馨声音如蚊子一般,“小然姐姐,给你说实话吧,我准备去云南了。”

陈馨与我说了将近一小时的好话,最终我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云南,太远了,况且我答应陈总好好照顾她的,如果她在那里出了事情,我会自责死。

陈馨带着哭腔,“小然姐姐,我喜欢他,很喜欢,大叔他说会好好照顾我的。”

其实不怪她,这个社会究竟有多险恶,她根本都还没接触到,哪怕是今天在酒吧的遭遇,也只是凤毛麟角,真正的社会,远比她所见所闻的要可怕的多。

如果今晚遇到黑车司机的是陈馨,那我想,她估计会有轻生的想法了吧。

可她要是真去了陌生的云南,这种事情都是随时会发生的,更何况陈馨口中的大叔,所谓的网友,所谓的喜欢,都太可笑。

我劝了很久,陈馨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一个劲和我犟着,说着她和大叔的爱情,大叔对她有多好。

她的目光中带着希翼,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也经历过陈馨这个年纪,我也有过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和悸动,可到最后呢,还不都是被生活给逼到了只对钱有好感的份上。

我道,“小馨,你怎么确定他也爱你呢?你们见过吗?在一起生活过吗?他真的很了解你?”

陈馨愣住了,对于我的一连串质问,她确实无从回答。

我接着说道,“你还小,憧憬爱情没错,但不要将一切都压在爱情身上,尤其是男人,而且还是个比你大了整整十多岁的男人。”

陈馨却反驳了我,“那煜哥哥也是坏人吗?”

她这话,我没法接,何煜,算不上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说不清好与坏的具体定义,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管何煜是好人坏人,但至少他是熟人,是认识了很久,在一起共事了很久的人,基本底细都知道。可你那个大叔呢?他的真实姓名,他的年龄,他的家庭住址,他的工作,你真的能确定他对你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陈馨沉默了许久,我看着她眼眶渐渐湿润,我有些于心不忍,语气也缓和了下,“我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在说事实,陈馨,你爸爸拖我照顾你,我就必须保证你安全、健康。”

随后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我起身,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将热水在浴池里放满,顿时阵阵热气在浴室内升起,脑子里嗡嗡响,头也很沉,很累,我想忘掉今晚的耻辱,使劲的搓着脖子、胸上和下身,直到身子肉皮泛起红,我才收手。

泡着澡的时候,太累所以睡着了,陈馨还以为我出事了,急急的在外拍着门。

我擦干身子,打开门,刚才的不适感倒是消退了许多,陈馨松了口气,“小然姐姐,胡姐说有人找你。”

我到二楼胡姐办公室时,刚推开门,胡姐便焦急的跑来,“小然,有个客人点了你的台,已经等很久了,在302包间。”

我好像感冒了,鼻子里闷闷的,虽然泡了个热水澡舒服了很多,但身子还是很难受,胡姐看出我的不适,她也很为难的说,“何煜已经跟那个客人说,让他换个,可是客人不愿意。”

应该是熟人吧,我在走廊遇到了何煜,他眉头蹙了下,“你来了。”

我问他,“点我的客人,叫什么?”

何煜摇了摇头,“我来的不久,我也不认识,听苏壮说,好像是个挺有来头的港商。”

我努力搜索印象中的客人,但不记得有香港人。

待我走进302包间时,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我当时有点懵,女的也来找小姐?

那女人挺美的,很利落的齐耳短发,脸巴掌大小,露肩的连衣裙将她的锁骨勾勒的很诱人。

她倚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烟,目光注视着我。桌子上摆着一排我们这特别烈的一种酒,我傻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身边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三十多岁的样子,眸中透着一股子精明。

男人吐了口烟雾,缓缓看向我,“王然小姐?”

我乖顺着点头,手心里捏的有些汗珠,男人接着道,“不卖关子了,直说吧,我是格魅的经理,这次来,是想邀请你。”

我懵住,疑惑的看他。

男人掐灭烟后,站起身向我走来,温文尔雅一笑,他的口音有着极浓的港腔,不过声线很亮,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名片来,“这是我名片。”

我顺着名片念道,“杨伟?”

他轻点头,随即又对我介绍说,“那位是我们格魅的妈咪,叫她琴姐就好。”

公开的挖人,是行业里的大忌,而他们居然明目张胆跑维多纳,我警惕的挑眉,声音也有点冷,“为什么要挖我过去?”

琴姐终于开口了,她声音很柔,带着一点台湾腔的娇嗔味道,这么年轻,居然可以做到妈咪的地位,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琴姐道,“你认识安琪吧。”

我大惊,原来是小琪,我默然点头,琴姐莞尔一笑,“我和小琪是老熟人了,是她跟我推荐的你。”

小琪一直是我心中最不愿意提起的人,我本来想委婉拒绝,杨伟突然声音压低道,“王然小姐,想必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他神情里带着神秘,“根据内部的地方消息,下个月维多纳就要与湛江的名爵夜总会合并了,维多纳的所有员工都会去名爵工作,而这里,也已经被市里规划到即将要拆迁的行列中。”

我许久都未消化掉这个消息,事情转变太快,以至于我脑子一直都是混乱的。

随后,杨伟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他与琴姐就先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我自己坐在包间内,随手打开桌上的酒,就往嘴里灌,一股苦辣在口中蔓延,泪不自觉的落下。

虽然在维多纳中受过很多不堪的遭遇,但这里也算是我的第二个家。

既然是内部的消息,那么齐姐一定也接到通知了,但胖子的事情还没解决,齐姐一时半会还无法回来,我也没有人可以去问,心里很憋,很难过,我一口口的喝着桌前的酒,任苦辣冲撞味觉。

小琪这样安排,应该是害怕我去名爵了,会与吴威还有孙总起矛盾吧,或许,小琪真的是愧疚与我,所以才特意帮我。

接连三瓶酒下肚,我头更加晕了,眼前人影交错,我也看不清究竟是谁,他一把抱起了我,亲吻着我脸上的泪,很轻,很柔,我闻到了那种沐浴液的特殊香气,是何煜。

我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剥落,我没反抗,很配合的与他狂欢,这一刻,我想沉沦,想陷在他的温柔中,我呢喃的喊,“何煜,我好累。”

汗水滴落在我胸前,他从我身上起来时,凉意也顿时袭来,衣服重新回到我身上,他抱着我的腰,让我趴在他肩头,我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醉着,只知道第二天我睡醒的时候,眼睛很红很肿。

我跳下床,穿着拖鞋走出房间,陈馨正在往桌子上摆着早餐。

我们宿舍是有小厨房的,但平日里没人用,上面早已经堆积了一层灰尘,陈馨甜甜的冲我笑着招呼,“小然姐姐,我煎了鸡蛋,还热了牛奶,快来吃。”

吃饭的时候我顺口问道,“你想通了吗?”

陈馨轻轻点头,“他昨天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想明白了,我们之间还是有代沟的,他不爱我。”

我很好奇,陈馨为我解释说,“昨天,我问他是否愿意为了我来广东,毕竟他很自由,做生意在哪里都可以,更何况他的分公司在广东也有一家,而我不同了,我还要读书,年龄也还小。”

“他呢,他怎么说?”我更关心这个问题。

陈馨咧着嘴笑,“大叔说,他可以来。”

“那不是正合你意?”我反问。

但陈馨接下来的话,也让我断定,她口中的大叔,是个的的确确的渣男。

陈馨说,“他说他已经快三十了,家里人催的紧,他想要个孩子,小然姐姐,我才十六岁呀,我喜欢他的成熟,喜欢他对我关心,喜欢他的谈吐,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把我当做女朋友,或者将来的妻子看待吧,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觉得我有趣,和他接触的高层白领,或者其他女人不同。”

我也顺着说道,“分吧,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陈馨点着头,“昨晚我提了,他答应的很干脆。”

我本想要安慰她一把,陈馨却打趣说,“你放心小然姐姐!我才不会为这种人伤心难过呢!而且我有重大发现哦。”

她突然神秘兮兮的眨着眼,坏笑着,“昨晚煜哥哥抱你回来的,你们俩会不会……”

我瞬间羞红了脸,瞪着陈馨,将一杯奶推给她,“快喝,快吃,小小年纪这么八卦,既然你不去云南了,那就按照我说的,这月底送你去四川,让我弟照顾你。”

“为什么不是你照顾我?”

“我这里可是夜总会,每天形形色色的男人,小馨这么漂亮,这么美,万一被哪个臭男人看上了怎么办?”我也打趣着。

陈馨忽然道,“不怕,其实,我觉得何煜哥,人真的不错啊。”

“你看上了?”我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想到陈馨还真红了脸,“所以我才问你,你们两个有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是准备追何煜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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