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欢在远处看着,只见樊胡炉盖一掀,陡然扬起滔天的火浪,烈烈红焰,烧透了半边天。
法器!

这就是法器啊,杨欢目不转瞬的盯着那盏小火炉,小脸上竟然有几分紧张,仔细看着那件法器,杨欢下意识的向怀内剑形木匣摸去,剑符在他现在看来一招杀敌,当真凶悍,可说是他目前最大的对敌依仗,但是他知道,在真正的法器面前,剑符就是弹弓和真枪之间的区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火炉一张,天火汹涌澎湃,铺天盖地的惊焰火浪,将以徐毒为中心,方圆三米的范围全部化为一片火海。

只见徐毒的身影在火海中燃烧,瞬息之后,大火退熄,只见一片焦黑的空地之中,一个人形石茧挺傲独立,风吹不倒,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木材燃烧的味道。

突然,那人形石茧咔咔直响,表面如蜘蛛网般慢慢裂开,接着掉下一片片石皮,露出徐毒毫发无伤的身体。

徐毒向前走出几步,踏出石皮,嘴角微微含笑,挑衅般的看着樊胡:“樊师弟,你这炉火虽然采自八千里之外的离焰窟,但是却只是洞口附近的气焰,虽然威势有余,但霸道不足,尚不能伤及为兄,真是令你失望了!”

这番本是打击樊胡的言辞,偏偏激起樊胡更大的怒意,真是乌眉倒转,七窍生烟,手掌抓住炉底猛然翻转,将炉口朝下,似乎要倒出什么东西。

这次连躲在远处的杨欢都吓了一跳,只见那倒转的火炉口,丝丝白色的炙炎露出了头角,一点一点缓缓的流淌下来,如岩浆般犹如实质,一出炉,便是毁天灭地的热浪。

‘忽忽’

周边的树木丛草,仿佛打蔫了一般,纷纷卷曲枯死,山石被炙烤的崩裂成碎块,樊胡双手满脸,更是被炙炎映烧的通红通红,恍若火人一般。

就连对面本悠然站着的徐毒,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是离焰窟深处的火精白炎,你是怎么弄到的?”

樊胡显然颇为吃力,满头大汗,嘴角却嘿笑道:“山人自有山人的办法,你能接下这道白炎再说!”

说完,双手一鼓,那丝丝流淌而出的火精白炎,顿时如被灌注了活力般,颤然抖动起来,最后化做一道白色的九尺匹练,由炉内跃然而出,如一条白色大蛇,在空中妖折扭转,栩栩如生。

“离地之蟒!”

大腿粗的蛇形白炎飞卷而出,在空中扫过,留下一条弯曲寂灭的气息,飞至徐毒面前,大尾巴一扫,就将徐毒卷起来,接着身躯一紧,将徐毒整个人裹成了木乃伊。

火精白炎包裹下的徐毒,顿时燃烧起熊熊火光,就连脚下一米范围的山石都被烧成了岩浆状,樊胡看着那人形火焰,紧张的吞下口唾液,按理说就算悬空山掌门被缠住,也只有受死的份,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杨欢远远看着却更是诧异,那徐毒由始至终脸上都是僵尸版的轻松表情,连逃都没有逃过,连动也未动半分。

他是自知不敌,打算束手受死;还是对自己有着绝对强大的自信?算来算去,都是后一条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可这自信未免也太强大了些吧,能够将石头都炼化成水的白炎他能抗得住?

“到底烧死没有!”杨欢自语道,目不稍瞬的盯着那离地之蟒包裹下的人形火焰,会否出现奇迹。

就在这时候,林风轻拂,鼻尖嗅到一股极为受用的女孩家淡淡馨香,这味道不是胭脂味、不是香粉味,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少女体香,令人嗅之不厌。

杨欢正觉奇怪,这荒山僻野哪来这股味道,就听耳边迎来一阵香风,身畔三尺范围内,响起一道悦耳的年轻少女轻吟:“烧死么?恐怕还差的远呢!”

“什么人?”

杨欢大骇,暗责自己实在太大意了,竟然被人欺身近前还没有发现,若取自己性命岂不是弹指之间,手中剑匣一松,剑符骤然飞起,绿芒护住周身。

待看清楚来人,杨欢才放下心来,原来是美丽的少女柳颜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身畔,此刻似调皮般冲杨欢俏皮的笑着,眼眸弯成了浅浅的月牙。

“这绿光是什么?”看见面前飞绕的剑符,柳颜儿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也十分感兴趣,伸出一只白皙的纤纤玉手,就向那剑符抓去。

杨欢吓了一跳,这女孩儿属虎的吗,哪有用手去抓剑符的?不想要手了么?

还未等他制止,但下一刻看到的,却令他大跌眼镜,只见柳颜儿伸出两根如葱般的纤细玉指,便如蝴蝶转折般轻盈,蜻蜓点水般在空中信手一拈,轻轻就将那道剑符夹在双指之间。

杨欢简直是目瞪口呆,这时才明白,散修陶荣之流和真正的名门大派子弟之间,到底有着多么巨大的差别,为何会被称为乌合之众。

那道剑符在柳颜儿双指之间,不停挣扎跳脱,似乎要冲出束缚,杨欢心神一动,那剑符灵力猛然大涨,柳颜儿纤细的双指再也拿捏不住‘咻’飞转而出,打了个来回,飞落进剑匣内伏息了。

“咦?”柳颜儿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意外脱手而出的绿芒,又低头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自语道:“原来是剑符,不过好像不是普通的剑符!”

自从杨欢从邪黄口中得知,这美丽少女柳颜儿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妻子,虽然消息还未得到证实,但面对柳颜儿时难免有些不自然。

当面询问证实?

若是邪黄信口开河,自己陡然无礼问及,这脸面可就丢尽了,若不问,始终是个心结。

正当杨欢内心纠结的时候,樊胡和徐毒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樊胡双腿无力,‘轰’,跪倒在地上,显然长时间的运使白炎,令他精疲力尽,那道火精白炎缓缓收入绿铜火炉内,一边调息,一边皱眉看着对面那烧得炙白的火人,火光渐渐熄灭,变成焦黑色的人形雕塑。

樊胡以白炎杀敌无数,显然今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同,他隐隐感觉到不妙,但是到底哪里不妙,一时竟然说不清楚。

“樊师弟你尚无运使白炎的能力,何必强力为之,这遭可吃到苦头了吧!”林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那具焦黑色的人形雕塑被风一吹,表皮的黑灰,雪花般纷纷下落,再次露出毫发未损的徐毒身影。

“这不可能!”樊胡的眼睛何止难以置信,简直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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