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台博浑身甲叶抖动,铁鞋在地上碰撞,发出一连串单调的声音,双手持狼牙棍指向罗烈方向,段台博每一步都稳定无比,踏踏实实一步步向罗烈走去,他面前挡在罗烈之间锐锋军骑兵纷纷拨马闪开去路,段台博目光锁定罗烈,如山一般稳定的走去。
每一步踏下都是“啪”一声闷响,段台博从成为一个鲜卑骑兵到现在的将军位置,从未像今天这般专注,段轲的武艺要强过段台博,但却是高明有限,两人也只是切磋过,从未性命相拼,段台博总觉得自己一身武艺没有遇到过对手,现在罗烈就是一个最好的对手,段台博每一步都在积蓄气势,当他走到罗烈面前,就会气势达到巅峰,出手将是石破天惊不死不休。

罗烈上下扫视慢慢走来的胡将,也是战意高涨,到了这个世界,罗烈这个武者还没有全力出手过,罗勇他们武艺都是罗烈指点,全部人都没有敢和罗烈放对的,现在这个胡将让罗烈有一种兴奋,这是面对强敌的兴奋,罗烈任由段台博积蓄气势,他要在段台博最强的时候和他交手,这是对真正武者的尊敬,段台博无疑是一个武者,他没有让自己手下骑兵来消耗罗烈,而是直接做出了自己上前单挑的决定,罗烈决定给段台博一个机会。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罗烈挥手一招,身后罗武等十一人迅速后退,将一条长长的街道留给了两人作为对决的场所,罗武看着段台博也是心中痒痒,但看着弟弟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战意,罗武退后了,决定将这个难得的对手留给罗烈。

罗勇带着其余的士兵守住了南门,段台博放在南门守门的十个锐锋军士兵已经全被被杀,南门已经守住,现在只要解决段台博手下还剩的九十几人,整个卫县又落进了汉军手中,段台博也知道南门只怕是失守了,他才会先战罗烈。

距离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段台博上身不动,每一步如山岳一般走到了距离罗烈十步处,罗烈的感觉中段台博气血已经旺盛到了极致,仿佛能够听到段台博身体中血液奔流的声音,配合段台博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山向罗烈压去。

段台博在罗烈十步处一顿,突然靠后的左脚用力一蹬,右脚铁靴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火星四溅的直线,向罗烈冲了过去,手中狼牙棍一抬,随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罗烈头顶,这一进段台博双臂和肩膀处发出一声爆响,那是筋膜带动肌肉发出的爆鸣,狼牙棍劈头盖脸就向罗烈当头击下。

罗烈看似站得松散,脚下却是摆了一个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小弓箭步,段台博这一击罗烈左脚点地,几乎是在段台博发动的一瞬间同时动了,身体闪电般后闪,段台博的狼牙棍带着恶风从罗烈面前半尺处击下,狼牙棍上闪亮的尖齿在下午的阳光中闪烁寒光。

段台博的狼牙棍顶端有一根最长的尖齿,长有一尺有多,整个狼牙棍就像一根长枪,但枪头尽头处膨大成锤型,段台博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击打不中罗烈,刚一击空段台博就是一声大喝,双臂又是一声爆响,坟起的肌肉将臂上的铠甲皮扣都撑破,狼牙棍击空了之后在离地三尺处就被段台博发力止住去势,大喝声中段台博双手一送,狼牙棍带着清风直奔罗烈前胸刺去,这一下只要命中,罗烈肯定是一个前胸通到后背的结果。

两边观战的人却是反映不同,看到段台博使出这一下绝招的鲜卑骑兵有不少都欢呼起来,似乎罗烈避无可避,罗武则是大惊,手中的长枪顿时抡起。

罗烈似乎料到了段台博有这么一下,退后的时候罗烈手中的铁矛动了,罗烈一翻腕,铁矛如怪蟒翻身,本来在罗烈身后指地的长矛出现在罗烈身前,矛头自下而上带着尖锐的风啸一下击中了正在朝罗烈前胸刺来的狼牙棍,铁矛矛杆顿时弯成弓形,可见段台博这一击力量之猛。

罗烈身体借势向后跃出,段台博的连环两击被破,狼牙棍被罗烈这一点刺空,棍头荡了起来,罗烈脚一落地,马上发动了反击,铁矛在前身体在后,罗烈还在后跃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地球引力,向前突然突进,手中的铁矛一闪就刺到了段台博的面门前。

段台博的狼牙棍都还没有收回,罗烈这势如风火的一矛就到了面前,大惊之下段台博猛然低头,“噗”的一声段台博连连后退,罗烈长身站在刚才的原位,手中铁矛上穿了一顶头盔,正是段台博头上的铁盔,已经被罗烈长矛刺了个对穿。

段台博惊出一身冷汗,罗烈忽退忽进快如鬼魅,要不是低头及时,只怕这一矛就是往鼻梁刺入破脑之祸,段台博头盔一去,露出了头上的三髻发型,这是鲜卑人最普遍的发型,头上所有头发剃光,只留头顶正中和耳上两鬓处头发,扎成小辫,看上去及其可笑,也显得四分惶急六分狼狈。

段台博手下鲜卑骑兵对于这一下交手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慢的还以为段台博能够刺死罗烈,还在喝彩,就像是反过来为罗烈喝彩一般,接着罗武和其余的十人也是大喝一声“好。”

罗烈手一甩,铁矛上的头盔被甩开,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罗烈看着段台博,手中铁矛一抖,更不搭话,直接发动了攻击,身随矛走,对着段台博就刺,罗烈手中铁矛没有其他的花样,就是刺,直线直刺,刺头、刺胸、刺小腹,这下罗烈才真正的展现了**枪的妙处,铁矛如毒蛇吐信,矛头发出“哧哧”破空之声,刺得段台博连连后退。

段台博此时已经腾不出手来进攻,平时使得顺手如稻草的狼牙棍现在只恨太重太长,段台博双手握住狼牙棍中段,使出浑身力气格挡罗烈刺来的铁矛,眼前仿佛是无数铁矛同时刺来,段台博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却一次都没有挡住罗烈的铁矛。

罗烈这一下有个名堂,叫做大珠小珠落玉盘,铁矛尾端左手握住不停前送,右手虚握矛杆,同时右手颤动,每一下刺击都带出矛影,是对手根本看不清铁矛来势,而很多刺击看上去速度极快极狠,但收回去得也快,这是虚招,而中间有夹杂着枪法中的“点”字决,虚招可以由点变为实招,这本是单人对战中的招数,在战阵上却是不能使出,要知道战场上人挤人,那里有机会让你使虚招,只怕还没等你虚完,敌人都冲到了你的面前了。

现在这一招却成为了段台博怎么也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噗噗噗”连声,段台博上身不知道中了罗烈多少枪,甲片飞舞中段台博身上鲜血飞溅,那是被罗烈枪尖挑开的皮肉流出鲜血被挑飞的景象,段台博武力不弱,力量大,也练到了筋膜一层,但吃亏就吃在和罗烈单打独斗却在招数上吃了大亏,但罗烈这一招的伤害却不足,虽然挑开了段台博身上铁甲,却只是皮肉伤。

段台博经验何等丰富,立时知道罗烈这招对自己的杀伤不大,狂吼声中段台博发动了逆袭,手中狼牙棍高高举起,拼着罗烈刺中自己身上,一个对冲就想以伤换罗烈死,狼牙棍斜劈,笼罩住了罗烈上半身。

罗烈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这胡将只是将体征练到了练筋,但真正的招法发力却是粗糙不堪,脚步沉重转动呆滞,只懂发力不都留力收力,说白了就是一头犀牛,冲撞直线距离锐不可当,但能够轻松闪开攻击侧面,不是撞死自己就是被人在侧腹上打开一个大洞。

亏得罗烈还将段台博看得是一个劲敌,交手这么几下罗烈已经知道了段台博的深浅,看到段台博要拼命,罗烈心中冷笑:难道真以为自己的枪法没有杀伤力?

下一秒段台博放声惨叫,罗烈一枪贯胸而入,双臂较力,将段台博整个人都挑了起来,段台博手中击下的狼牙棍顿时失了准头,“轰隆”一声将街道边的一堵墙轰塌了一半,罗烈将手中铁矛一抖,段台博长声惨叫中撞破街道边的一扇门,跌入屋内生死不知。

罗烈和段台博交手不过短短的几下,所有人都以为两人至少要多杀几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却没有想到段台博上前一攻,罗烈一守,然后罗烈一攻,几下过去段台博就胸前被刺穿,惨叫着飞进街边屋内,结束得如此之快,段台博简直是不堪一击。

段台博生死不知的跌入门内,他手下的九十几名锐锋军骑兵才反应过来,全部狂呼催马向罗烈扑来,罗烈手一招,罗武带着人冲了上去,顿时形成一个小小枪阵,街道不宽,只够六人并排,战马却是至容得下两骑冲锋,三骑并排就根本提不起速度了。

在罗烈的带领下六人一起出枪前刺,脚下却是在向后退,当先的两名锐锋军骑兵顿时中枪,两人刺中人体,一人刺中战马脖颈,收枪后退,接着出枪,后面跟上的两骑又是在马嘶之中惨叫倒地,罗武等十一人都练过**枪,枪刺出一条线,速度极快且准头极好,力量大手不抖,锐锋军身上的铁甲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作用。

罗武他们的枪都是照准面门和咽喉处铠甲薄弱的地方刺去,造成的伤害极大,前面四骑都是咽喉面门中枪,掉落马下就悄无声息了,显然不活了,向战马出枪却是为了阻拦后面骑兵前进,战马和骑兵身体挡住了后面骑兵冲锋的速度。

罗烈向前,六只长枪闪电般的又刺倒了三骑,然后后退,疯狂催马扑出的鲜卑人催马前冲,罗烈前排六人迅速后退,后排六人冲前,长枪攒刺,骑兵落马战死,战马惨嘶倒地,整个十二人小队又再次向前,刺倒几人之后再次后退,后排六人这次又排在前面,长枪带着血珠又一次冷酷的刺杀。

罗烈十二人不断的退后,然后前进几步,再次后退,鲜卑人主将被杀,全部红着眼睛拼命前冲,却在罗烈十二人的进退之间不停的倒地身亡,退出去不到六十步,狂呼冲杀的鲜卑骑兵就被杀光了。

罗武一枪刺入一名鲜卑骑兵咽喉,那鲜卑骑兵死死的抓住罗武枪杆,手中战刀奋力向罗武丢了过来,却被罗武一偏头就让开了,喉头鲜血泉涌的鲜卑骑兵眼神暗淡下去,尸身滚落马下,“咔嚓”一声,罗武的枪杆断成两截,却是因为那骑兵到死都没有放开枪杆,两边使力之下木制枪杆承受不了断开了。

罗武随手将半截枪杆丢开,面前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鲜卑骑兵了,放眼看去,面前的街道上六十步内全是倒地的鲜卑人和战马尸体,鲜血将这段街道全部洗了一遍,几匹未死的战马还在努力想站起来,几名鲜卑骑兵身体还在抽搐,他们鲜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已经是最后的动静。

本来抱着必死之心面对南边摆出军阵的黎阳兵全部呆了,近百精锐无比的铁甲骑兵就像杀鸡一般被十二人就杀得精光,这些人还是人吗?怎么会这么强?领头的队正眼珠子都要瞪得飞了出来,此时长街鸦雀无声,只有几声凄厉的马嘶在街上回响,最后的一百鲜卑精锐骑兵锐锋军连同他们的主将段台博在卫县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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