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整个过程就觉得双脚发软,如果不是极度害怕被人看出异样,他在竭力控制着,会发什么也难说。直到躺回床上,他还在反思,为什么?强烈的正义感!还是邪恶的原始需求!会不会这样很变态!
一个一个念头在脑中回转,然后又被他极力扑打出脑海,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愿意思考的,似乎林中那道白色的圆弧更容易引起他的旑念。他还记得这个女学生的长相,确实是三个女学生中最能引起男性注意女孩。白净的皮肤,一头长长的秀发,明亮而又充满灵性的双眼,再配上那文静的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沈浩仿佛发现遗世珍宝,不停的回想着相遇时的一幕幕,当然中间也会不时叠加进树林中的情节。当他赫然发现生理反应再次袭来时,他不再恐慌,而是闭上眼静静躺着。

如果说起男人的第一次类性体验,大多数男人都会暧昧一笑,因为这是如此的简单而又自然。沈浩想起十五岁时看过的一本明清时期的足本小说,其中有个名词‘五姑娘’,当时他想了很久也不知其意,只到十六岁时在某个电视剧情节催生下发生的‘事故’后他才明白原意。现在,他在自己家里,安全感以及私密性,一切都让他自动自发的随着心中所想动起来。

不知过了有多久,发泄完的沈浩重新找回现实的感觉,天色已经暗下来,应该有傍晚六七点!刚一想到时间,他就一下坐到床边,平时老妈早就回来了,可现在为何外面还是静静的!

忐忑不安的沈浩拿出卫生纸草草清理干净身体,匆匆走出卧室。外面的大门虚掩着,但他不敢肯定自己可曾关好。他们家是不喂狗的,因为他妈特别讨厌。

不安的情绪在沈浩心中漫延,他又跑回厨房,中午用过的碗还摆在灶台上,沈浩不用看也知道碗下会有一道深黑色的碗印,这是常年放碗留下的老印,也是他妈要求的固定摆放点。

会去哪里?沈浩慌慌张张的又向门外跑去,刚走到门口,大门嘭的一声推开来。沈大妈阴沉着脸看了一眼沈浩,就径直走向厨房。

看来又输了!沈浩不敢多问,立马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稿纸来铺到桌上。

沈浩的钢笔字写得很漂亮,带有行书风格,又受隶书影响,自成一种特别的字体。每个看过沈浩字的人都会忍不住赞叹,自成一体而又不失汉字的美感。

可惜沈浩并不太喜欢这类称赞,他更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文章,要知道半年来他可是在省级、市级报刊上发表了几万字的文稿。虽说沈大妈也常在村里宣传,可大家似乎并不看好他的工作,因为那些刊登他文章的报纸,村里基本没人看,他们才不会去关心离生活太远的事务。

拿着笔,沈浩迟迟没有写一个字,通常他都会文思泉涌般写好开头,但今天有太多的杂念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隔了有几分钟,他在稿纸上写下标题《新庄村水污染引起的思考》。他知道这篇文章通过的可能性极低,但似乎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召唤,而且应该是个女性的声音……

对于村里那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臭味的水塘,沈浩的认识是全面的,他自然清楚其中的深层次原因,但也明白文章一旦发表将会引起的震动,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在稿纸上写下他所知道的一切。

又是半小时,沈大妈推开卧室门,看到儿子还在埋头写着,也不说话,端着盛满饭菜的碗进来放下就走出去,就连平时习惯语都没说。

沈浩写到第四页时才闻到饭菜的香味,摸着碗边,微微有点凉意。他大口大口吃完,将碗小心的放回厨房里的黑印圈上。

沈浩知道老妈这时肯定又‘扳本’去了,只是不知她下午输了多少,光看表情至少也得有二三十。他一般不会问,除非老妈心情好的时候。还记得他刚回家时,老妈也常带他一起去打麻将,可经过几轮无聊的跟班后,老妈发现儿子对此没有兴趣,就由得他找自己的事做。

吃过饭后,沈浩发现该写的都基本写完,可最重要的思想性以及对此的论证却怎么也无法写好。在屋里转了几圈后,他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臭水塘已经成了新庄村生活的一部分,每一个村民在反抗无果后,都默默的接受与之相伴的生活现实。

当习惯成为自然以后,当丑恶遍及大众以后,当毒药作为食品以后,百姓已经学会从心理到身体的承受。

沈浩为自己的发现震撼,原来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传统的国度,她的国民也有如此厚重的“承受力”!

还要再写下去吗?沈浩无以言对,他拿出藏在床底的香烟,点上一根。略带霉味的烟丝随着熏烤化作轻烟散发到空气中,那一团团幻化的雾气似乎隐含着什么,沈浩轻轻用手指一个一个的触碰,然后任由它们消散。

床头的小闹钟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老妈还得激战二个多小时才回来,沈浩无聊的站起来,顺手将叮在手臂上的蚊子拍成标本。出去走走!他暗想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此念头,或许是这只蚊子的缘故!他想起那白净的两瓣圆弧。

新庄村里的大多数村民聚居在村南,这几年已不像早年间一到夏夜,村民间就走村窜户的热闹,现在大家习惯呆在家里打打牌看看电视。如果说现在地球已经叫村了,那村却变得没那么有人情味,人与人之间也隔得越来越远。

沈浩还记得小时候村里要热闹得多,有时几个长辈聚在一起吹牛,然后下面会有一大班小孩、年青人起哄,那时候是最开心的。现在,现在人与人之间有了阶层,那些人只会与那些人在一起,谁也不会乱窜,或者说高层的是绝对不会往低层窜,低层想攀附就得有拿得出手的交换价值。据说这就叫社会,沈浩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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