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安慰自己被虫二爷欺骗后的受伤心灵,谢寸官就想着眼前的事情如何善后。当时就一用力,将陆玉环捏得像个卡脖子鸡,眼睛上翻,双腿一阵蹬动。片刻后松开来,陆玉环忍不住就骂:“日你先人板板……呃!”被像抓鸡子一样抓住后,玉树临风的环哥也就不大注意形像了,一口一个川骂。
不服!谢寸官再捏。

又是一阵眼翻腿抽筋之后,谢寸官又放开他。

陆玉环再次开口:“日你先人板板……”

还真犟!谢寸官也是从小混江湖,知道打不服,谈什么条件都是没有用滴。

我再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再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还捏!

“日你先人板板……”

我又捏!

“日你先人板板……”

捏呀捏,谢寸官手都捏累了,陆大哥还真是宁死不曲,谢寸官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了,这狗曰滴不服输,自己又不能真的捏死他。自己真的踢到了传说中的铁板了。此时手里的陆玉环已经脸红脖粗眼翻白,双腿越踢腾越无力。

“大侠,你不要再捏了,再捏环哥就挂了……会真惹出祸事来的!”一名脑子灵光一点的黑仔可不敢看热闹,忙好心提醒谢寸官:“你先别急着捏,总得让环哥把话说完……”

谢寸官一看,果然走神之下,差点儿捏死环哥。

陆玉环一开口:“日你先人板板……”谢寸官真有点佩服了,这样的大哥,就这份不屈精神,真应该当树起拇指,赞一声要得!结果陆玉环咳嗽两声接着道:“日你先人板板,你不说出条件就直接捏老子,想捏死老子!”

我靠!谢寸官有点无言了,原来这小子说话习惯性地先曰先人,自己还以为真的宁死不屈呢!既然有得商量,那就好办,谢寸官板起脸来:“先放我的朋友们走!”

“日你先人板板,我啥时候不让你的朋友走了!”陆玉环翻个白眼:“我只留你女朋友!”说到这里,一看谢寸官的脸色,就又忙改口道:“……啊……不,我谁也不留,你放我走成不?”说着,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祈求的神情来,显然被谢寸官捏怕了。

谢寸官一看这环哥果然没有丝毫江湖经验,也不是真正的狠人,就得寸进尺地道:“让你的人先退出去……以后再不住纠缠我女朋友!”环哥忙点头。

一场风波眼看过去,就连朱娟莉听到谢寸官口中说“女朋友”时,脸孔已经会红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我陆放天的儿子,是这么好欺侮的吗?”

谢寸官闻言一抬头,一个壮墩墩地头发有些花白、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酒吧中间,一双鹰目盯过来,带着一股子煞气!这是真正的煞气,有见过人命的那种凶狠,不是陆玉环这样的小混子装出来的威风。这人正是陆玉环的父亲,陆放天!原来在陆玉环一闹事时,酒吧的老板就忙打电话给陆放天。不管是陆玉环在这里打人,还是被人打,他都得通知陆放天,是前者,陆放天好摆平事情;是后者,陆放天自然要找场子。

否则,如果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陆放天肯定不会放过他。能在北京城开这么一个场子,老板不可能没点眼力劲的。早就将这一池水中的鱼鱼虾虾,猫猫狗狗摸得一清二楚。

一看到这威严的中年汉子,谢寸官立刻就放开了陆玉环。

看到这样的人,就不要幻想着陆玉环能成为威胁对方的筹码!这种人是真正的江湖大佬,那是真正宁死不辱的性子。当然,也不乏陆放天被平静的富家翁生活磨软性子的可能,但谢寸官却不敢冒这个险。

“不敢!在下也是被逼无奈所行的下下之策!”谢寸官一放开陆玉环,立刻就拱手为礼道。陆玉环看到自己的父亲,一阵委曲,真想踢谢寸官两脚出气,但却没敢造次,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早有几个有眼色的黑仔扶了他过去。

谢寸官这一手玩得光棍,陆放天倒是一愣,眼睛依然阴狠,却也有一丝赞赏的神情流露出来。江湖上有一句话,除死无大事!谢寸官这时候放开陆玉环,一方面那是给陆放天面子,另一方面,也传递出一个信号,我不怕你!

而且,一开口就将理往自己一边拉。其实将这一系列举动翻译出来,意思就是:既然你以家长的身份出现,那咱们就讲理;我尊重你,所以放人,但我不怕你,否则我不会放人。而且这事情不能怪我,我这是没有办法,既然你出来讲理,我同你讲理。

江湖中每一举动,都有里面的内涵,真正的江湖能准确解读这些内容,而不是真正的江湖人,就会错误的解读这些。如果一个不懂江湖的人,肯定会认为谢寸官不智慧,竟然放了挟持陆玉环的这个保护,陆放天还不立刻动手。

但陆放天此时却没有动手,他得从谢寸官的举动中掂量出深层的信息。

江湖虽大,实力为王,但却不失一个理字!做事不依常理,实力越大,大家越怕你,也就会联合起来消灭你。所以才有万里江湖义为先这句话。谢寸官的举动,首先是给陆放天面子了,你一句话,我立刻放人。陆放天此时翻脸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但除非他有笃定的拿下谢寸官的能力,和封住今天胜彩酒吧所有人口的能力。否则,这名声传出去,下次有什么事,别人肯定首先拿他家人开刀,他也就失去了和所人对手谈判的资格。

不过,谢寸官虽然给陆放天说话,眼睛却看向他身后一个懒懒地站着的老头儿。

老头儿不说话,背着双手,一身略显宽大的粗布衫儿,站在那里,脚下不丁不八,重心全在后腿。脸上沟壑竖纵,一双眼睛却漆黑如星,明亮如儿童。谢寸官给那眼睛一扫,心中不由一凛,竟有一种要给人看透的感觉。

“哦!”听了谢寸官的话,陆放天却不置可否,却是对一旁陪着笑脸的酒吧老板道:“庆余,收拾一间屋子!”酒吧老板的听了,立刻吩咐下去。陆放天这才对谢寸官道:“大厅广众的,不大好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字带着一股重重的气息,听得谢寸官心里不由一沉,看来这个陆放天并不想轻易揭过此事。

不过,这个时候,断不能怂了人,否则这江湖就没法走了。

“没问题!”谢寸官点头:“不过,让我这些朋友们都走,他们只是打酱油的,与此事无关!”路燕凯、张莎莎这些人,确实都是适逢其会的无关人员。

“好!”谢寸官做初一给了面子,陆放天做十五也不能太无情:“这些朋友都可以走,除了这个女孩儿……”却是指着朱娟莉道。朱娟莉的脸色一下子又白了。

“可以!”谢寸官眼神一寒,应了一声,这陆放天虽然看着豪气,却有点小家子气了,今天这事估计不能善了。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黑瓷瓶儿,打开盖子,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一股清凉中就带着辛辣味儿的气液就被狠狠地吸入肺中,一霎时,本来有些气闷的肺部立刻清凉下来。

这是黄士鸿传下来的肺药,能俭肺气,降燥热。谢寸官肺部受伤,一动气就喘,肯定不能和人动手,但吸入这个药,可以安抚一阵儿,能动个五招六招儿的没事。既然陆放天不愿意罢手,说不得一会儿就会动手,虽然不知道陆放天的身手,但陆放天身边的那个老头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此时,郭踏虏却往前一步,站在谢寸官身边对路燕凯等人道:“你们先走吧,我陪寸官!”路燕凯等人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就离开了酒吧。

不过,一出酒吧门,走到车子跟前,张莎莎就问道:“怎么办?”

路燕凯闭了一眼睛,再张开时就带了一股决绝:“我联系我爸,不惜代价,动用一切关系……你是不是找一个那个张苗儿,她家在军队上势力不俗,肯定能起作用!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帮寸官……我再托‘小王爷’联系一下那个虫二爷,看他样子对寸官挺欣赏的……”

这时,黑三就咬了牙问道:“那我呢?我能做什么?”

路燕凯就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道:“你的车技好,就将车子停到酒吧门口那等着,如果有什么意外,你接应一下?怕不怕?”

“不怕!”黑三咬着牙道,尽管自己的腿已经在打颤了。是男人自然都有几份血气,尽管做了二十年乖孩子,但血性却未全泯,否则也不会喜欢上cf这种杀戮游戏。

“我挡车去找我爸,莎莎你先送他们几个回校,路上先电话联系一下张苗儿……李波,你也挡车先回学校吧!”路燕凯安排道。

“我……我还是陪黑三做个伴吧!”李波尽管心里也怕,可是他却不想怂。爱玩热血江湖的他,也有一个江湖梦。

一行人就迅速散开,各行各事,为自己的朋友尽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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