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乘风甚至清晰的看到谢长平脸上,露出愤怒却又无奈的表情,再次收剑后退。张乘风也见好就收,收剑肃立,几乎想长啸一声以表达心理的畅快,在生死关头巨大的压力之下,他的玄功终于再次突破,大大的向前进了一步。天知道这进境来的有多艰难,谢长平若不是个自恋到极点的人,他早就变成泰山玉皇顶上的冤魂了。
现在的情况等于是谢长平在悉心指点他,给他喂招。

两人一轮交手后暂时停手,张乘风手上脸上也不过只多了几道伤痕,都是被流云剑气中夹杂的冰凌所伤,也只是皮肉伤。前后两次出剑无功,谢长平也从愤怒转为沉默,肃立当场,对于面前这青年高手突然之间巨大的进步,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了。这英武青年前后两剑判若两人,让他也要细心思索,在这青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偏偏先天玄功进境这种玄妙的感觉,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的到,外人是万万看不透的。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只会以为张乘风先前是故意示弱,一种战术。

沉默了好一阵,谢长平才阴沉着脸色冷声说话:“你家先祖张烈对敌之时,可曾象你这么不要脸的。”

张乘风索性把嘴闭紧来个死不认帐,他这时心中仍是有些担心,谢长平玄功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若是此人决心杀他,大可以再耐着性子费上几剑把他内息消耗到一定程度,自己仍是难逃一死。

高下有别,他现在虽然有了一定的反击能力,却仍旧远远不是此人对手。

好在谢长平占尽了上风,不忘趁机奚落:“先天玄境也有高下之别,玄初境界之上是玄元境界,玄元境界之上还有玄武至境,能突破玄武至境者就是万金之体,功能长生不死,你这黄口小儿不过才刚踏进玄初境界就敢如此猖狂,简直不知死活。”

张乘风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高深的玄功理论,心里狂喜默默记了下来。同时做出准确判断,谢长平,应该是比他高了整整一个级别的玄元境界,被他用计格杀的白寒城主莫尔汗也是玄元境界,也都是先天玄境的第二重境界。谢长平得意之下有些忘形,却又很快惊醒闭嘴。

而他经过了刚才发生的巨大进步,也似乎向玄元境界靠近了不少。

呼吸之间,凛冽的流云剑气又扑面而来,这一次谢长平终于动了真怒。

仍是一记流云功里最常用的杀招,流云击。

张乘风却也已经悟到了极火烈剑的真正精髓,玄功大进,心思电转之间又动了个玄妙的念头,仍是收敛心神置生死于不顾,反手握剑硬生生撞进流云剑气形成的实质气流之中,极火剑气生生撞向流云剑气形成的气流中心,最强的一点。

灼热的极火剑气劈进气流中心最强的一点,遇到极大的阻力,强劲的反震力量差点就把手中长剑绞飞了,之后却突然畅通无阻,无坚不催的极火剑气终究还是把流云剑气形成的强大气流一分为二,被劈成两段的气流离体而去,最终化为两团雾气消失不见。

张乘风心中狂喜,知道他成功破掉了流云功法里最常用的一招,流云击。

最关键的时刻想到了蓝月如的指点,武道也是自然之道,看似最强的风暴中心,其实就是最虚弱的一点。

却又看到谢长平脸上,惊骇过后却又露出奚落表情。又眼睁睁的看着谢长平突然张嘴,喝的一声,一团气劲从口中喷出将空气凝结,袭体而来。张乘风剑势已尽无力闪避,气劲贯胸而入胸口一阵剧痛,强忍剧痛反手一剑,勉强逼退了谢长平。

谢长平刚被他破掉了流云击也不敢逞强,就势后退。

张乘风一口鲜血喷到雪地上,心中苦笑连连,出了梁郡以来这是第二次重伤了。

这一次伤的不冤,对手这口吐气劲的招数,应该是流云功的另一杀招了。

谢长平虽是胜了却也一脸的惊骇,脱口而出:“你天资聪颖倒是极少见的,你居然能破掉流云击,假以时日……留你不得。”

张乘风虽然重伤心里也是一片傲然,假以时日,老子定能将流云功里的杀招破个干干净净。

眼下,却要先保住性命。

眼见谢长平脸上表情狰狞起来,张乘风却突然笑了:“长平兄,这里是泰山绝顶我又被你重伤,左右我们也无路可逃,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内息从口中喷出,形成杀招,长平兄这杀招总该有个名堂吧。”

一边跟谢长平说话,一边强忍剧痛发动蓝月如秘传的疗伤之法,果然伤势正在加速好转。

谢长平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有些惜才:“你是将死之人,我不瞒你,这是流云功里的极上乘招数,唤做流云息。”

流云息,张乘风默念几遍,也很佩服这招数的巧妙。对敌之时谁会想到,对手会从口中喷出一口凌厉气劲,稍不留意就会中招,象他这样。

谢长平看他脸色沉默,反倒好心安慰:“乘风老弟,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面天资最卓绝的一个,我看你玄功虽然精纯,面对强敌的招数和经验却十分不足,莫非你在梁王府中那些时日,从来没人给你喂招的么?”

两人刚才打生打死,这时又突然兄弟相称,令人唏嘘。

张乘风巴不得他多几句废话,好让自己有时间运用蓝仙子玄妙无双的疗伤**,尽力恢复伤势。

英气脸上自然露出无奈苦笑:“我是梁王府庶出的子弟,自小到大,连梁王殿下的面也没见过几回,更别提喂招。”

谢长平闻言,脸上又露出惋惜神色:“可惜了,梁王府浪费了你这么大好的人才,就要败落了。”

两人称兄道弟闲聊一阵,眼看谢长平软剑一抖,随时都有可能攻过来。

张乘风重伤之下全无反击能力,只能想办法拖,心里一动又脱口而出:“长平兄,你且不急动手杀我,我有一计,可助你在谢府高升一步,听或不听,全在于你。”

谢长平连日来为了追杀他,手下人死伤惨重,对他智计百出的手段早就心服口服。闻言稍一犹豫,还是摆手让身后大群广宁卫后退,大群黑衣武士应声纷纷后退,退到百步之外才肃立候命。他玄功比张乘风高出不知多少,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掌握对手死活,倒也不怕张乘风跑掉,也不在于让敌手在临死之前多说几句话。

张乘风心里暗喜,脸色却十分诚挚:“如今谢府世子已经横死十里长亭,长平兄,你可想过谢府下一任的世子,会由谁来接任?”

世子爵位,就是各郡王世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就是下一代的家主。

此言一出,谢长平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张乘风对这头号猎杀目标自然是研究过了,又轻声说话:“你府大爷谢铮育有一子三女,如今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自然也就退出世子爵位的争夺,二爷谢午却有三子两女,你在谢府行三,家中长子今年也十六岁了,长幼有序,如今能跟长平兄令郎争夺世子爵位的,只剩下二爷谢午府上的大公子了。”

谢长平脸色又是一变,显然是被勾起兴致,不可自拔的沉吟起来。张乘风却终于抓住了天赐良机,试着活动一下手指,一动之下心里暗喜,蓝仙子疗伤之法果然玄妙,淤塞的双臂经脉已经疏通了,他现在起码有了拔剑一战的能力。

谢长平当然毫不知情,沉吟过后还抱拳一礼:“请乘风老弟指教。”

张乘风自然是东拉西扯,给自己争取时间,扯到谢长平不耐烦的时候才切入正题。

他还故意把声音放低一点,语气神秘:“我有一计,可助长平兄令郎登上世子爵位。”

谢长平精神一振,点头回答:“乘风老弟尽管说,若是果真如此,我就放你等一条生路,绝不食言。”

张乘风心里大骂去你娘的,老子信你的鬼话才见了鬼呢,你肯放我一条生路,你回去又怎么跟谢诤交代。

脸上还是一脸的欣喜,抱拳说话:“联姻,让令郎娶了令姐德太妃宠爱的小女儿,嘉平公主为妻,只要有了令姐德太妃的支持,这世子的爵位可就跑不掉了。”

谢长平听到一呆,又犹豫吞吐了:“近亲联姻,这恐怕于礼不合吧?”

张乘风却在苦苦思考着刚才那招“流云息”,谢长平能口吐内息形成杀招,这也是由流云功的柔性特质决定的。他修炼的极火烈劲却是灼热特性,万万不可能从口中吐出火来,不然他岂不是变成一条喷火龙了,这是绝对不现实的,两种上乘玄功属性不同,适应的招数也是截然不同的。

嘴上仍在应付谢长平,大言不惭:“近亲联姻有何不可,史记前朝尤其盛行此法,为的是保证世家血脉的绝对正统,就算到了本朝初年,近亲联姻仍在南方六郡十分盛行,又有何不可?”

谢长平已经听到眼睛放光,显然是被这近亲联姻的妙计打动了。

张乘风手指却在行囊中摸了一阵,摸到装有引火应用之物的小袋子,心思却是突然活跃起来。武道就是自然之道,谢长平既然可以运用流云息来吞云吐雾,把空气玩的出神入化,他也完全可以举一反三也自创一招出来,没准还可以逃出生天。

答案就是,引火小袋子里装的引火之物,硫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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