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季少一没有再回来,我也不必担心他,毕竟能给他睡觉的地方太多了。
又或许,他只是去找南瑞婷寻求安慰了。

我忙关闭自己的心房,不愿去想那些会令自己心痛的事。

…………

连着三天,他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一个电话。

我盘腿坐在安静的客厅内,要不是茶几上还摆着他那晚翻阅过的报纸,我几乎快要以为那些日子只是我的一个梦了。

这天开完会出来,纪宝嘉突然说:“真是奇怪了,这两天去酒店实地考察,听酒店的人说都好几天没看见季总了。凌止,这几天他好像也没来接你下班啊,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笑了笑,说,“他忙。”

纪宝嘉果然没有怀疑,说:“也是,酒店只是季总刚买的,毕竟他还得管理寰宇这个大集团。”

我勉强一笑坐下了。

整个下午,脑中都在回转着纪宝嘉的话。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内心挣扎许久,再干不了活了,借着上厕所之际,忍不住给封清禾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通就被人接了,封清禾的声音带着兴奋,似乎有什么好事:“沈小姐?”

她叫我沈小姐,那就是在公司,而且身边还有别人。

但不管怎么样,季少一应该没什么事,否则封清禾的声音听起来不会那么高兴。

我迟疑了下,有些尴尬说:“哦,没什么,那个……我不小心按到了你的号码。”

我才要挂,就听封清禾大声说:“哦,你问季总啊,季总他正在处理文件呢!季总没事,就是这几天实在太忙了,都睡在办公室了!所以……”

我知道封清禾是好意在替季少一解释,不过我不想听下去了,反正打这通电话也纯粹只是想确定下他有没有出事而已。

既然他好好的,又不联系我,那干脆就这样悄无声息结束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吧,省的到时候让我太难堪。

我深吸了口气,望着镜中的自己暗暗打气,然后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

下班时,我打算约纪宝嘉去看场电影,没想到我还没开口,随着铃声响起,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突然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我迟疑了下,终于接了起来。

季少一说:“下来,我在楼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好端端又来了,不过既然当初是有约定的,我还是不要忤逆他,否则他一定又改发神经了。

收拾好下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季少一,我突然有点想笑,没想到连这他都要耍我!

正在我生气打算离开时,季少一从右侧一辆车上下来叫我,我回头看一眼就惊呆了。

怪不得没找到他,他竟然直接把车给换成了雷克萨斯!

全新的,还没上牌,我服了。

他朝我走来,二话不说把我拉过去,我猝不及防撞了过去,他飞快抬手用手掌挡住了我的额头,我这才没撞倒他胸前的扣子。

回过神来,我忙推开他站定。

他的声音径直传下:“想知道我的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一愣:“清禾……告诉你了?”我应该交待一声的。

没想到季少一却说:“她当着我的面接的!”

我知道当时封清禾身边有人,我怎么没想到是季少一?当时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我还以为她是在替季少一向我解释,却没想到她还在提醒告诉季少一那是我的电话吗?

不过我心里也有气,没好气说:“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他微微一愣,随即闷闷道:“那是……我还没消气!而且,你不给我打电话,我更生气了!”

这人……

他又继续说:“我大晚上出去,你也不问问我睡哪了?你不该叫我回家吗?”

我终是有些惊讶,有些傻傻问:“那……你睡哪了?”

“车里!”季少一的话语带着些忿恨,“就在小区外!”

我还以为……他去找南瑞婷了。不过我当然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于是只好皱眉转口说:“你……跟默川较什么劲?”

“他算什么,用得着我较劲?”他似乎是努力克制着怒意,上前一步将我带上了车,“以后别说不会结婚的话,我不爱听。”

又是不爱听。

我悄然垂下眼睑自嘲一笑,不爱听又怎么样?我不说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季少一系上了安全带,却不急着走,浅浅回眸朝我看来。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垂下眼睑。

他忽地开口说:“从没有过那样的感觉,那天在餐厅外,你和秦默川说话,我就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一愣,没想到他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我只好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你小时候认识见过的那些人,我也插不上话啊。”

“那不一样!”他纠结凝着我,“我不想做你生命中的陌生人,你的每一件事我都要参与!”

我皱眉望着他,还说不是跟秦默川较劲……

我无奈说:“但那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坐部时光机回到过去吗?”

季少一气得还想要反驳我,他的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他低头看了眼,迟疑一秒钟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很快,他应了一声,然后丢下手机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我没有问他谁的电话,感觉得出之前我的话可能又让他生气了。

车子到了小区楼下,我下车了,回头见他并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说:“先上去,我马上回来。”

没等我应,他就调头走了。

这么急……

莫不是南瑞婷的电话么?

我忙深吸了口气,转身打算上楼,却听到梁骁叫我。

我回头,见他朝我走来。好几天没有见他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带子已经取下了,看起来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梁医生。”我笑着打了招呼。

梁骁勉强笑了笑,走近了,解释说:“哦,我在附近见个朋友,路过时正好看见你回来。”他顿了下,才说,“凌止,你和他是认真的吗?”

我就知道梁骁一定也看见季少一了,不过我和季少一之间很多事我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

我迟疑了下,说:“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解释。”

梁骁有些尴尬,点头说:“你说的对,是我不该问的。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我有些感动,低下头说:“梁医生你很好,爸爸生病时你也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那段最灰暗的日子我可能就撑不过来了,但是……”

“凌止。”梁骁适时打断了我,他无奈笑着说,“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但是’之前的都是废话嘛,‘但是’之后的话别让我听了,留点面子。”

他难得有这样的幽默,看着他的笑,我也忍不住一笑。

“对不起,梁医生。”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他从来都是温和的,“不早了,上去吧。”

我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了头。

走到楼梯口回头,见梁骁在打电话,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见我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梁骁似乎有些尴尬,他冲我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我迟疑了下,上楼了。

才回家,秦默川突然打电话来:“这几天没看见我,想我没?”

我嗤笑:“没有。”

“凌止,别这样打击我嘛!我可是认认真真要留在江城了,这几天在忙安顿下来的事,所以才没时间来找你。对了,我找了几处房子,不过江城还是你比我熟,我把我工作的地方和几处房子都发给你,你帮我看看,哪里比较方便。”

他难得认真起来,我也不好拒绝:“行,你发我微信。”

很快,微信呦提示音响起。

我打开了电脑,皱眉说:“你不打算挂电话吗?”

“没这个打算啊。”我听见秦默川那边传来翻阅文件的声音,他又说,“好不容易喘口气和你通电话,聊聊呗。”

我只好开了免提,一面打开了江城的地图,然后对比他发来的地址。

“租金有要求吗?你自己开车,还是坐车?”

“租金随便啦,你按我自己开车来找,我过两天才能提车。”秦默川漫不经心说着。

我应了,突然才想起:“哎,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的呢?”

“我啊。”秦默川突然沉下声说,“我的工作是机密,不好随便说的。”

我一听就笑了:“少来,认真点。”

他也笑了:“好嘛,其实我就是个玩数字的。”

我正好打开了他给我的工作地址,那边有很多律师事务所,还有会计事务所。

我震惊说:“你不会要去会计事务所工作吧?天啊,我记得上学时你数学可差了!每次口算练习你都因为无法达标被罚站啊!”

秦默川咳嗽两声,说:“多少年了,能别呛我吗?这些年我就不能发愤图强吗?老实说,你不会因为这个觉得我比那个什么季少一差一节吧?他是发工资的,我也是发工资的,这么说,我和他也差不多啊,是不是?”

我忍不住乐了:“这也行?”

“怎么不行?”他反问。

这时,我的手机有电话呼入,我皱眉看了眼,是一串熟悉,但不是季少一,我便掐了。

秦默川似乎想起什么,在电话那头兴奋说:“那个季少一呢?不是说和你同居吗?我跟你打那么久电话他都没出现,他在骗我,对不对?”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季少一说马上回来的,可都过了那么久了……

那个号码却再次打来了。

我迟疑了下,跟秦默川交代了一声就接了起来。

“我是沈易。”对方自报家门,声音有点急,“我在楼下,你快下来,老大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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