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行政楼层值班的女子,看到梓鹤搀扶着步履踉跄醉醺醺的鲁老板,一摇一晃的进了鲁老板的房间,突然表情变得比较惊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很疑惑原本不认识的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远远的楞在了那里,不仅没有上前帮扶,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帮忙指引。
梓鹤当时只想着如何把醉成烂泥,笨重的鲁老板架回房间里,累得气喘吁吁的他,当然也就忽视了服务员惊讶的表情。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之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鲁老板架到了床上,鲁老板的眼睛微微睁开着,眼睛里仿佛冒着雾气,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可这眼睛却显得那样的无力,整个人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转念回想刚才在酒吧的情形: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在公众场合指责自己不行,而且当场就遭到周围众人的嘲笑,不单单颜面扫地,而且成为了酒吧里的又一个谈资笑柄,这对于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男人来说,无疑对鲁老板是狠狠的打击。

他把鲁老板拖到了床上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活络自己因为负重太久酸痛发麻的肩膀手臂,用手轻轻擦拭了额头冒出的汗珠。转脸再看床上时,发现鲁老板如同鬼魅一样,没有一丝声响的,自己弓着身子悄悄的坐了起来,“哇”的一声,对着地毯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狂吐。一股从肠子里反出来的酒臭味儿,像是一颗毒气弹爆发,臭气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梓鹤条件反射一只手捂着鼻子屏住了呼吸,另一支手赶忙上前给帮鲁老板垂背,让他吐的更顺畅些。

鲁老板干呕了几声,又在有韵律的背部拍打下,吐了个彻底。梓鹤又跑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让他抹了抹嘴,然后轻轻扶他半躺在床上。整个过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小兄弟,谢谢你!”鲁老板缓了缓,有气无力的说道。正要答话的时候,捂住鼻子的手松了下来,但那股子恶臭味儿,还是直往梓鹤鼻子里钻,胃里一阵的触动,一丝呕意涌了上来,但硬是生生憋住了,只是对鲁老板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梓鹤扫了一眼这间房,和自己住的那间摆设是一样的,他很快在房间柜子的隔断上找到水杯,想给鲁老板倒点水润润喉咙、醒醒酒。

可是在杯子的旁边一个标名“伊曲康唑胶囊”已开包装的药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很好奇拿起来看看了,只见药盒使用说明里适应症一项上写道:治疗念珠菌病。“难道鲁老板有性病?”一个疑问从他的脑海冒了出来。

他拿着药盒回头看了鲁老板一眼,鲁老板仿佛回到房间后稍微清醒了一点,眼睛此时也在注视着他,不过那眼神中有些无奈、有点儿自嘲的意思。

双目交汇后,梓鹤如同窥视了别人秘密的孩子,赶忙收回了目光,把疑问咽回了肚里。从水壶中倒了一杯白开水,双手递给鲁老板。鲁老板充满感激的接了过去,嘴巴微微动了一下,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恰巧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当当当”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同时伴有“你好,客房服务员”的清脆声音,透着厚实的木门传了进来。

梓鹤转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里看到是楼层服务员,不是刚才在楼下酒吧的那些人。于是安心的打开房门,对着服务员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朋友刚才喝多了,正要换床单呢!”

当门打开后,服务员却赶忙把身子闪开了,两个虎背熊腰保安摸样的人迅速从门旁站了出来,高大壮实的像是一座塔,站在了他面前。梓鹤仰着脖子看着他们异常严肃的表情,不解的问:“请问你们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谁知保安如临大敌,依旧拉着黑脸,并不答话,一个化掌为爪,如一把铁钳一样拿住他的手腕关节,一个反扣将他的手臂反在背后,用肘有力的顶住了他的后背,牢牢的把他按在了墙上。就这样梓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制服了。梓鹤一脸的茫然,五星级酒店里的保安果然在牛A与牛C之间,擒拿手的动作练习的炉火纯青。而另外一个保安快步向房间内走去,梓鹤想要制止,可是却因为被制服的原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他这个时候心慌了,难道这来的是假冒的保安,怎么这么厉害,不会楼下酒吧的人请的打手之类的吧,又想抽出手来使用兜里边伟给的喷雾剂,或者按动手表上的信号发射器求救。可是越是用力挣扎,对方手上的力道越大,丝毫也动弹不得。反关节的擒拿真的很适合抓贼,因为被拿住后,稍微动一动就钻心的疼。

这个时候,梓鹤不知所措了,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候着发落。

“鲁先生,打扰了,请问那个是您的朋友嘛?”另一保安此时正在卧室内询问鲁老板。

“你们到底是谁,放开他。”鲁老板本来就醉酒,声音沙哑,此时看到梓鹤刚救完自己,却在自己房间被制服,很是生气,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实在抱歉,我们看到您房间上登记是一个人住,而这名客人行迹可疑,您又大醉。我们以为他对您图谋不轨,一切都是为了保障您的住店安全,所以请您千万不要介意。”保安的声音突然变的十分的婉转:“快放了那名客人。”

钳制梓鹤的保安听到后,缓缓松开了手。在梓鹤被松开的那一霎那,他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从身上移开,那种强大压迫感慢慢消逝。但是他刚想转身朝保安说两句狠话,手臂感到一阵阵酸麻,这是被钳制血脉不通的结果。赶忙郁闷的自己揉了两下,刚感觉舒服点,回头望去,保安和服务员已经在道歉声中退出了房间。

“真特么狠,我又不是坏人,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真特么操蛋!!!”一堆的脏话顺畅的从梓鹤的嘴中吐出。卧室那边鲁老板正在微笑着打量他,朝他招着手。他赶忙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顺着鲁老板的手势,他坐在了床上。

“小兄弟,刚才在酒吧多亏了你啊!要不然今天我这个脑袋肯定要开染料铺子了。”鲁老板满怀感激的说。

“您千万不用客气,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相互帮助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说完梓鹤还感觉自己挺高尚的,貌似是新一代的中国道德模范,一边说一边还挺了挺胸脯。

“你刚才在酒吧里也听到了,我的药你也看到了。”鲁老板很感伤的看着那盒药的位置,忧伤的叹着气说:“我在半年前发现自己患上了念珠菌病,起初还以为是性病,于是为了保全颜面,不想被人知道,又不敢去正规医院就诊,怕留下病历。只好看着马路上张贴的小广告,找到了一家小医院医治。谁知道吃了那里庸医开的药,服用一段时间后,不仅仅没有任何成效,而且耽误了治疗,还起到了别的副作用!病情变得复杂化了,也加重了,变成了yangwei!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是苦不堪言啊!”

“其实现在的医学挺发达的,器官都能移植的,你这点毛病,完全可以被治愈的。你未来可以康复做一个正常男人的!”梓鹤安慰着他说道。

“正规医院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目前我正在接受正规的治疗。今天开完会去酒吧,只是想给自己舒缓一下长期的压抑。恰巧碰上了那个风骚的女人,于是我就随机应变,想测试我治疗的结果,于是就配合了一下那个女人,迎合她,任她对我挑逗,希望他能唤醒我沉睡的器官。可是没想到,暂时还是没有康复,更可气的是,那个女的又如此泼辣,弄得颜面扫地无地自容,还要遭受恶势力无力威胁。我真是自作孽,不过还好,幸亏有你在场,若不然,真不知今天如何收场。真是非常感谢你。”鲁老板敞开了心扉,没有任何顾忌的倾诉着。

“呵呵,原来如此啊,您未免有点太心急了,疗效可能还没有显现,您在治疗一段可能就会痊愈了。另外请您放心,我不会向外抖搂这事的。我能够与您相遇,又听了您的故事,我想这也许就是缘份吧。所以您也不用谢我。大哥您休息吧,我回去了,好好休息,好好养病。”梓鹤明白了在酒吧事发的原委,从椅子上坐起来,身子侧向门口,准备要走。

“你难道不要什么报酬吗?”21世纪凡事大多和钱挂钩,看到梓鹤就这么要走,鲁老板很不解。

“不了,大哥!金钱有些时候就像撒旦,会让一些原本美好的事情和关系,变得邪恶起来……”他心中是百感交集,自己本来是受雇来打探他生活,反而一激动救了他。本来自己就是拿了钱做事的,而且偷偷摸摸的拍别人,又怎么好提钱呢。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鲁老板看到他要走,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衣服兜里的名片夹中,抽出一张泛着金光的镀金名片交到梓鹤手里。

梓鹤恭敬双手接了过去,没有理会上面的内容,小心翼翼的放在钱包里夹着,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这个酒臭味儿泛滥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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