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
得知大军到达,董卓立刻在洛阳城外的大营中召开军议,而议题中不少将领都提到了吕布这个名字。

经过一上午的鏖战,吕布仅凭一人一马几乎险些令西凉军团全军崩溃,虽然外围还有上万的并州军掩护,但吕布还是给西凉军将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比如已经厚葬的五十余员将校,华雄的重伤,马超的箭伤,以及上午因吕布一人不断击杀西凉军中中高级将官而险些士气崩溃的西凉军兵。

但是这些战绩就令久经沙场的董卓感到震惊。

而这一战中,董卓精心培养的三千名湟中义从几乎全军覆没,牛辅、杨定、徐荣、董越四位大将都是重伤,与华雄一起已经护送进洛阳城中修养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参战了。

这场战斗一下子干掉了董卓军五员大将,又几乎将李催、郭汜、张济、樊稠四将带来的四万大军中的中高级将官一锅端掉,使得西凉军团将令不通,吕布的能力董卓心中有大概有数了。

先是任由董卓的三千兵马出城布置大寨,再由吕布带一万并州军阻拦董卓的大军,如果能击溃西凉兵团最好,击不溃也可以拖延时间,由丁原带两万并州军消灭大寨中的三千名董卓亲卫队,然后等丁原再带兵支援吕布,彻底击溃西凉兵团,失去自己的三千亲卫队,外围的大军在被打败,那董卓真的只有逃出洛阳一条路了,丁建阳当真是好算计啊。

董卓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好一个吕布,我若得此人相助,那天下英雄还有谁值得我董仲颖看上一眼。”

这话一出,帐下西凉的军将们就有些骚动,此刻大将都在养伤,军将纵有不满却也无人敢出头说一句我行,毕竟吕布的本事摆在这里,的确不是他们能比得上的。

“马超,明日愿于主公生擒此人!”

马超傲然而出与帐下沉默的众将形成鲜明的对比,董卓爱惜马超武勇,又决心将女儿许配给马超怎么会轻易让马超犯险,急忙安慰马超。

“孟起伤还未好,等伤好再与吕布交手不迟,况且吕布年纪大你太多,你还未及冠,能有此心就好。”

话音刚落,帐下就闪出一员将校。

“主公勿忧,少将军莫急,末将李肃与吕布乃是同乡,深知此人喜好,愿向主公求两件物事,说得吕布拱手来降。”

“哦!?”董卓大感兴趣:“你所要何物去说降吕布?”

李肃:“吕布爱马,却一直没有一匹良驹作为坐骑,吕布在并州时常有感叹,听说主公有一匹宝马,名为‘赤兔’,如果能将此马赠与吕布,再以金银以结其心,许以高官以结其志,李肃在从旁劝说,吕布必然弃丁原而投主公!”

董卓听了大为心动,目光飘向坐在一旁的李儒:“军师以为如何?”

李儒毫不犹豫:“主公欲取天下,何惜一马。”

“好!”

董卓猛然起身,两指并拢指向李肃:“你带‘赤兔’去告诉吕布,如果他愿意来降董某必然虚位以待,董某膝下无子,若吕布真如你们所讲,那董某就收吕布为义子!常伴某家左右,如若不从,我西凉二十万大军时刻枕戈以待。”

董卓霸气外露,马超也不禁为之动容,这才是天下的霸主,马超常见的包括马腾在内的韩遂等人哪一个能拥有如此的气场,董仲颖才是西凉第一。

“必不负主公所托!”

李肃肃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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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何人!”

一队并州军士将一队马车阻拦住,马车中探出一人。

“我是吕布将军的同乡,听说吕将军在此特来相投,你们可以速去通传。”

很快军士就回转回来,带李肃前往吕布的大帐。

李肃坐在马车上一路看着并州军兵行军布阵之法暗暗称赞,吕布同他都是一般边塞居民,当时吕布不过是个武艺奇高弓术精湛胆子也很大的少年,时光飞逝,如今吕布岂可和当年同日而语!

越往里走,想到要见到昔日的同伴李肃就有些激动,咦,营帐外的那个高大人影看起来很眼熟啊……

李肃看了此人一会儿,赫然想起,此人正是吕布!

李肃急忙跳下马车赶上前去拉住吕布的手几乎是声泪俱下:“贤弟别来无恙否?”

吕布身旁张辽、高顺、魏续等人都是手按配剑之上,吕布暗中摆摆手示意无事。

“贤兄与布已有十余年未见了,且进营帐叙旧。”

“好,一切都依贤弟。”

看着两人相扶着进入营帐,张辽、高顺等人互视一眼,走向了李肃带来的马车,张辽一跃跳上马车,挑开帘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车内满是黄金,更有十颗夜明珠,一根玉带在月色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张辽定了定心神,跳下马车。

“看起来董卓为了拉拢咱们真是下了大力气啊。”

“还有更大的礼呢。”

顺着高顺的目光张辽看见了由几名军士照料的一匹战马,只见那马全身都是火红色,没有半根杂毛,但除了脑门的一块白色“月芽”状,从头至尾越长一丈,从马蹄到马头也有八尺之高,正低头在一旁吃军士喂养的精草料。

“果然好马。”

魏续:“哈,看起来,董卓这次真的是下血本了啊。”

话音未落,吕布与李肃就从营帐内走出,来到宝马的身旁。

李肃拱手道:“此马名曰‘赤兔’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特献于贤弟,以助虎威!”

吕布见了“赤兔”心中狂喜,很想骑上去纵横一番,可惜如今是深夜了,不好惊扰士兵休息,只得作罢。

“兄长赠此良驹,不知吕布何以为报。”

“某为义气而来,岂望报乎。”

看着吕布满脸的笑意,李肃却突然有一种被此人看穿的感觉,不寒而栗。

“罢了,贤弟隐蔽处说话。”

吕布环视周围一圈,只见都是心腹军将:“兄长但讲无妨,此处并无外人。”

李肃心知吕布外表看去有勇无谋,其实外粗内细,心中也是放心道:“肃与贤弟少得相见;令尊却常会来。”

“兄长说笑了!家父弃世多年,安得与兄相会?”

李肃轻声笑道:“非也!某说今日丁刺史耳。”

吕布与众将都是眼神一凝。

吕布沉声道:“兄长有话但讲无妨。”

李肃也是低声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之内谁不钦佩?贤弟取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如此大才怎么能屈居于一个小小的执金吾手下,我为贤弟不值啊。”

说道这,李肃又悄悄的看了吕布一眼,吕布并无惊怒之色,周围众将也是平静如水。心中忐忑,强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兄长在朝廷为官,观何人可为世之英雄?”

李肃正色道:“某遍观群臣,皆不如董卓。董卓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终成大业。”

说完这话,李肃已无退路,死死的盯住吕布,见吕布默然无语,李肃一咬牙,跳上马车拉开帘子低声道:“此是董公久慕大名,特令某将此奉献,此乃黄金一千两、明珠十颗、玉带一条,赤兔马亦董公所赠,贤弟还不明白吗?如某之不才,尚为将军;公若到彼,必然贵不可言。”

吕布见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李肃心中更是心虚。

“贤弟…….”

吕布一伸手,止住李肃的说辞。

“董公如此见爱,某将何以报之?不如我杀了丁原,引军归董卓,如何?”

李肃不知真假只能强撑道:“贤弟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但事不宜迟,在于速决。”

吕布点点头:“兄长可以回去了,明日一切都有分晓。”

李肃有些挠头,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辞离去,约好明日相见。

李肃走后,吕布依然站在原地,高顺、张辽、魏续、侯成、宋宪、郝萌、成廉七将也站立在吕布的身后。

半响,吕布仰天而笑:“众将啊,我似乎找到了一个比丁原,更加值得吞并的傻瓜啊。”

众将默然无语,吕布的笑声他们从未觉得如此刺耳。

高顺:“背信弃义,在天下人眼中,恐怕咱们再没有好名声了。”

吕布轻笑道:“汉高祖刘邦,何尝不是一个为得天下背信弃义,杀尽功臣、丑事做尽的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建立了一个经历了四百多个寒暑而不倒的朝代。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今天会有人说我们背信弃义,但明日就会有人说我们是大义灭亲,行义举。天下的霸主,哪一个不是用鲜血为自己铺平道路。我以前也是一个百姓,我清楚作为一个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就是幸福,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要想救国救必须流血,有些人始终是要死的,既然始终要死,那不如死在我的手中,让他的死来绽放最大的价值,而我吕布就是一个能够用武力领这天下的纷争以最快速度平定之人,为此,即使背负弑父之名我也毫不在乎,众将,你们还愿意追随我吗?”

高顺、张辽、魏续、侯成、宋宪、郝萌、成廉七将陆续单膝跪地,身后的并州军将纷纷跪地齐声喝道:“拜见主公!”

这声音传播到四周,无数并州军士纷纷低头拜见新主。

吕布傲然立于中央,大步向不远处在穆顺等将的拥簇下有些仓惶的丁原。

“众将啊,苍天啊,睁开你们的双眼看着吧,一个属于战神的时代即将到来!”

“奉先吾儿,何故变心!”

丁原的呵斥如此无力。

“我姓吕,不姓丁。”

吕布边说边行,众军士无人敢拦,纷纷让出一条通道,吕布站在丁原的身前,随手抽出随身佩剑。

“义父,请借头颅为新时代祭旗。”

鲜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睁着永不瞑目的双眼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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