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风看到百忍和尚看不出表情的脸,嘴上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老师傅这时心里的冲击是很大的,很矛盾,因为有些思想观念在心里存在的时间长了,根深蒂固的,一时间也难以转变,这也难怪,其实你们出家人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了,只是大家走入了一个误区,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读法有些问题,这就是‘当局者迷’了,大家都以讹传讹的,不是问题的也给弄成问题了。”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也别自责,这不算是大事,有错就改,善莫大焉。但总而言之,大和尚记住了:南边没有佛!”

百忍问:“那小施主说的我们出家人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长风摸了摸鼻子,说:“这个简单,你们出家人一见面都怎么问候的?”

“‘南(na)无(mo)阿弥陀佛’。”

“相互告别的时候呢?说的是什么?”

“‘南(na)无(mo)阿弥陀佛’。”

“——就知道你一时半会的改不了。你看看,你们一见面就说‘南无阿弥陀佛’,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对方:南边没有佛啊,不是极乐世界,咱们到别的地方找找去吧!别走冤枉路了。分别的时候还特别的相互强调一下,让对方别去南边找了,只是因为发音的问题,弄得大家一直以来都很迷惘,走了多少的冤枉路啊。唉——”

百忍看着司马长风半天,叹了一口气,说:“南(na)无(mo)……”

“没佛,没佛。”

司马长风打断了百忍的话,转身说:“虽然我给你讲了这么多的道理,不过我还是不出家当和尚的,我这辈子还要娶二三十个婆娘、生五六十个娃娃的!出家又有什么好,不能吃肉、不能喝酒的,终日里吃斋念经,戒这个戒那个。没意思,规矩何其多也!真麻烦。走了,走了!”

这回司马长风走的很快,简直就像是在跑一样,只是他没有跑几步,又听到背后的老和尚说话了。

只听那和尚又说:“施主的腿筋最近是不是觉得有些异样啊?”

“哈哈,庄稼人腿筋酸疼是正常的,经常的干活劳作,难免伤到了筋骨,呵呵……我现在的肚子也饿得抽筋了……”

司马长风这时心里几乎就已经认定了这个胖胖的老和尚就是专门游走四方敲诈人钱财的骗子了,心里念叨着:“口齿花花,为老不尊!”就更不留步,脚下走的更快了。

“哦,对了!还有啊,老师傅你误会了,村里孩童们所唱的那首歌谣并不是我司马长风所作的,嘻嘻,村里的茅厕墙上刻的到处都是这样的句子,君子不掠别人之美,你去找该找的人,不要再纠缠我了……”司马长风嘻嘻笑着,伸手对着百忍和尚挥了挥:“赶紧吃饭才好!”然后又低声的说句:“托福,托福个头!”

老和尚却不管少年的调侃,手里端着盛满了饭的钵盂,看着司马长风的背影轻声念道:“五心向天,百汇其间,气沉丹田,周天循转,无我勿相。”

正在呵呵笑着走远的司马长风一听身后这样轻声传来几句话,心里顿时一惊,犹如当头棒喝,不禁站住脚步,停了一下,再次回过头看着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和尚,迟疑着问:“大和尚,你道如何?”

“五心向天,百汇其间,气沉丹田,周天循转,无我勿相。”

司马长风满脸诧异的看着百忍老和尚,手指着他说:“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个?”

“三阳功本是我寺的功法之一,不过贫僧看施主修行的并不得其要诀,或者没有学全,想来是没有得到指点的缘故。此功法练好了寒暑不侵,有强身壮体的功能,但是也会让人心浮气躁,肺火上升,重则走火入魔,全身瘫痪……不知小施主从哪里习得此功啊?”

司马长风听老和尚说的那几句似偈非偈的口诀,正是自己幼时无意中在琅琊山中一处隐蔽的洞中看到的功法口诀的一部分,那石壁上的字迹和功夫图形残缺不全,自己当时也只是觉得好玩,一时兴起就照着石壁上的口诀和人形图解练习着,倒是无师自通,这些年坚持下来身体倒是觉得强健有力,甚少得病,三九寒天也不觉的有多冷的。和村里别的同龄人相比,力气大,个头也高,算得上是孩子王了。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倒是也有心浮气躁的时候,还被哥哥笑话说是长大了想媳妇了,却没想到被这个疯言疯言的老和尚一眼就识破了。

原来,自己练的是什么“三阳功”,还是这个游方和尚寺院中的功法之一,难道,自己真的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老和尚看着司马长风转回来看着自己,就点头说:“不管施主的三阳功是从何处学来的,想必施主平时也极为刻苦,只是心诀不全,再者练习时日尚浅,既然施主对老衲有舍饭之谊,受人恩惠,自当涌泉相报。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

听到这个老和尚这样沉稳的说来,司马长风倒是没有走掉的意思了,呆呆的看着这个胖和尚,心念飞快的寻思。

胖和尚看了一下天色,沉声说:“相逢即是有缘,施主即对佛门无心,老衲却不能让施主这样因练功不得法而卧床不起。”

百忍和尚沉吟了一下,说:“老衲既与小施主结了善缘,自当有始有终。待到完了心事,大事已毕,于今夜子时,老衲在山顶等候小施主,届时再给小施主驱功疗伤,传你三阳秘诀……”

“南无阿弥陀佛。”

司马长风见和尚说完就闭口不语,坐在那里既不进斋,也不睁眼,心里一想,留下也无趣,想这老和尚再也不会多说了。于是点头抱拳,转身就下了山。

“有缘?有缘?难道小时候看到石壁中残缺不全的功法是这个胖和尚故意留下来祸害我的不成?故意的让人练了身体不适,然后他再回来装神弄鬼的充当好人,让我‘皈依我佛’?”

司马长风想着又觉得不可能,谁又有那么大的心劲费十多年的功夫“钓”自己这个半大小子?难道自己一出生就被这个老和尚给看上了?这不可能。可是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慧根了。

琅琊山那个石壁中的功法图形年代看来也有些时日了,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家乡这里曾经有和尚光临过的,当然就排除了百忍和尚十多年前放长线钓大鱼的论断。

再说,自己一个乡下种田的穷小子,全身到下一览无余,肉不过百十斤,钱没有一文,又有什么好贪图的?

不解!不解。

司马长风不知道自己遇到这个胖和尚,到底是福,还是祸,对老和尚口中的话倒是没有全部听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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