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珅见何必一言不发,觉得有必要将事态控制住,如果真弄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必哥,你到底丢了啥?”
对于小胖的话何必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只见他一脸沮丧的蹲在地上,抬起板砖的一角往后脑勺蹭了蹭,“哎!乡里的公款丢了,就在刚才……”

何必简单的将他受乡政府授权到市里接收一笔款子,然后深感责任重大,到了市里连游玩都来不及,事情办妥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谁知到了家门口,遇到吕奋等人捣乱,回过神儿却发现钱就丢人,洋洋洒洒说了半个小时。

得知何必丢失三十万公款后,在场诸人均脸色凝重起来,小胖是为何必的前途担忧,吕奋之流却是害怕,因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是搁谁身上谁倒霉。

最主要的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何必身上揣着这么多钱,当然就算知道也不敢打主意,相反还会躲得远远的,生怕遇到眼前这种情况,这不就被讹上了。

何必刚才那个疯狂劲儿,使人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若不是事态严重,谁愿意招惹刀疤哥,而且还是一副要弄死他的架势。

吕奋之流此时皆大呼倒霉,甚至惊慌失措,要是何必一口咬定,他们偷了公款,有理也说不清了。

混了这么多年,都说久病成良医,吕奋亦然,法律这东西多少也知道点。

按照失窃金额算足够判刑了,加上性质恶劣,重判下来,也许就要蹲几十年号子。

要是算他们头上,还不如自己抹脖子来的干脆,完全可以预见的到,如果自己进去了,妻离子散局面是必不可免的,等到刑满出来,一个孤寡老头举目无亲,那时想死都难咯。

预见到后果的严重,吕奋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双肘撑地,紧张的望向何必,“何助理,话可不能乱说,俺就想问你要点鸡肉吃,可别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俺们都胆小不经事儿,弄不好就要吓出人命。”

吕奋越说越委屈,想想也是,不就是半只鸡嘛,到哪儿不能吃呀,一时的嘴馋,东西没吃着,脑壳让人开了瓢不说,还有可能惹上官司,这世道没法混了。

抱怨归抱怨,事情还得澄清的,否则真的有大麻烦了,“何助理,你仔细想想,俺们哪里知道你身上有钱,就算晓得也不可能干这事不是?你再去打听打听,俺吕奋在乡里混了这么多年,不管俺得势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没有抢过别人的钱吧?顶多就是吃吃喝喝,偶尔弄点‘孝敬’花擦花擦,就像你说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逼急了人家还不到俺家闹腾?”

经他这么一打岔,何必心里也犯了嘀咕,他觉得吕奋说的不无道理。

旋即一想,可是事情摆在眼前,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有没有动机,有没有道理,先检查再说,下定决心,不惜得罪“刀疤哥”为代价,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有没有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脖子一梗,依旧摆出那副二愣子形象,且毫不留情面的指着几个混混命令道,“给俺把衣服脱了,老实点配合检查,谁耍花样俺就弄死谁。”

众流子先是为难,后又松了口气,毕竟心里没鬼,自己啥都没干当然不怕。忸怩一阵,见何必又抬起板砖,吓得赶紧解扣子,三两下除去了外套、内衣。

何必又指着身下的裤子,几人稍一犹豫就释然了,反正迟早要脱,要是硬抗肯定吃亏,想通后均老实的褪下裤子。

何必见他们如此坦然,不禁心往下沉,如果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呢?下车的时候,明明拿了蛇皮袋呀,他可记得非常清楚,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

大脑不听运转的同时,不忘指挥小胖搜查,让他衣服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集中到一块儿,再逐一清点。

小胖闻言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衣服全部拢到一块儿,一件件的乱翻,只要摸到物件,不管是什么皆往外掏,丢至一旁。

何必则蹲在边上,一件件的盘点着,分工简单合理。

“娘了个腿的,这东西都臭了还带身上,也不嫌脏,”何必拿起一本摄影周刊,一瞧扉页上全是不穿衣服的女人,稍一寻思,觉的得好好检查,支票就一张薄纸,夹在书里实在很方便。

于是,一页一页的翻开仔细查验,一旁的三癞子露出异样神情,正好让何必扑捉到,使得检验的更细致,可是当他翻到第五页时,却发现黏住了。

撕开一看,左右两面的纸上,涂了一抹发黄的“图画”,位置恰恰是模特的性感部位,由于受潮还长毛了。

何必强忍恶心,仍然一页一页的翻开,生怕漏过一处,让人有机可乘。

只是全本翻遍了整部杂质,也没有自己要找的支票,反倒被恶心了八次。

心中火起,掏出打火机就要烧,三癞子一着急,急忙阻止,看他宝贝的样子,何必胃里又开始泛酸。

想到在争抢过程中,手背让三癞子触碰到,恶心的打了个冷战,忙不迭抬手在身上蹭了蹭,才感觉好受些。

看一个人的本质,有时候从随身物品上多少有所体现,望着眼前的物品,让何必对这帮人的感官有些许改变,觉得这帮人应该算是还有救的那一撮人。

在堆积如山的物品中,何必看见唯一的“凶器”,就是一把中指长宽的水果刀,剩下的都是一些男人用品,让何必大生知己之感,男人么谁没点特殊爱好不是?

比如胸-罩,何必及小胖其实也有收藏的,不过不像这帮人随身携带罢了。两者不同的是何必的收藏更精致,崭新的占大多数,少数杨珊用过的。

而他们的“收藏”就不上档次了,瞅瞅都起毛了,明显被人用过很久了,并且还是年纪偏大的妇女用过的,小姑娘才不会等到这么旧了还不换。

何必一阵鄙夷,心中揣测,“该不是偷来的吧?最近常听大婶大妈们聊起丢了物件儿,难道就是他们干的?”

脑海虽然在想事,手上却不停下,只是忙碌到最后,一无所获。

何必急了,两眼扫向一干穿着小裤衩缩头缩脑地家伙们,大腿一拍喝道:“脱了。”

这可让人犯难了,虽说现在已经傍晚了,路上没啥人。

这里可是主干道,车站里也有人值班,隔壁的录像厅,那可是一赶上集市就爆满,不到天黑里面的人就不会走,要是光溜溜的站在这儿,啥不被人看完了?

特别是吕奋,如今他只觉得悲愤,想他曾经纵-横深坑乡这么多年,就没这么被人玩过,现在倒好,让砸了脑袋,被扒了衣裤。

混到现在居然连小条裤衩都保不住,人家小日本还知道弄条遮羞布挂在胯下呢,有做的这么绝的么,想到伤心处,不禁哭了,呜呜……。

众流子神色稍露迟疑,何必就抓起砖头猛的跳了起来,吓得诸人三两下脱了裤衩,扔向小胖蹲着的那儿。

眼睛几条花裤衩飘到跟前,随着一股刺鼻骚味儿飘荡,何珅突闻之下,熏地坐倒地上,不一会儿,蹿起跑开来,趴地上就一阵干呕,“娘的,你们多久没洗澡了?就算不洗,裤衩总得换吧?嗷……呕……”

几个不讲卫生的老男人,纷纷脸色赫然的忸怩起来,双手捂住关键位置,不知如何是好。

小胖说什么也不肯走到那堆衣服跟前了,何必无奈只得捡了根柳枝条,捂着鼻子远远的撩开查看,可惜连纸片的影子也没有,到时让他在每条裤子上看到一层厚厚的圆形污垢。

折腾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何必颓然的坐倒在地,脑海一片空白,此刻他无限的想念杨珊,心想要是她在一定会安慰自己,可惜如今相隔两地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何必也不打算告诉杨珊,怕影响到她的学业。

好在沮丧的情绪,仅仅一会儿,头脑就恢复清明,心中疑惑,“既然不是他们干得,那会是谁呢?”

脸上却不露声色,板着脸道:“刚才咱们在说话的时候,你们谁看到有人接近俺们?”

尿炕佬率先想起来,眼前一亮,仿佛看到希望般,毫不迟疑,急切道:“刚才在你身后,俺看到俩叫花子一直晃悠。”

经他一提醒,黑狗子大腿一拍,也跟着兴奋道:“对对,俺看见他们拎了个蛇皮袋,走得还很急。”

“娘了个腿的,你咋不告诉俺涅,”何必气愤的掐住上杆子走到跟前的黑狗子的脖子质问道。

“咳咳,当时俺们不是在放对么,别掐,要亲命咯,咳咳……”黑狗子急忙求饶,直到感觉紧箍着脖子的大手松了些,才继续道:“俺见他们就拿了一口破袋子,觉得里面肯定没啥值钱的东西,顶多就几件破衣服,让你吃点小亏……咳咳……别掐……”

“必哥,先别急,”何珅见黑狗子的脸都红紫了,赶忙上前阻止,嘴里却向一旁的尿炕佬问道:“你记得人长啥样儿么?”

“不,不太记得,两人脸上脏兮兮的,粘了大片黑泥,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哪儿会管俩叫花子长啥样儿?”

“噼里啪啦……”气的何必给每人扇了一阵耳光,嘴里不听的唠叨着:“你咋就不看涅?咋就不看呐……”

“别打了,别打了……”

“噼里啪啦……”

足足持续了半小时,几人的脸都肿了,何必才无奈的再次坐倒在地,挥挥手喝道:“给俺滚蛋,暂时相信你们,要是俺抓不到人,就带人抓你们顶罪,娘了个腿的,要不是你们找麻烦,能让人有机可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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