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得意的拿出一叠证据在刁鸣面前晃来晃去,走近前半蹲着居高临下的望着依旧躺着的刁鸣,抽出其中一页写满字的A4纸递了过去,“瞧瞧你儿子干的好事,啧啧……弄个开除学籍,拘留啥的应该不是问题吧?”
刁鸣早已听秋警官汇报过证据丢失的经过,心里倒没产生过多的意外,但还是急切的接了过来,定睛一看,上面记录的正是上个月,儿子和吴小刚两人是如何的胁迫女生的全程经过,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详尽的记载着,两人是如何的轮流提枪上阵,一点一滴的细节都没漏掉,让刁鸣看了,既吃惊又恼怒,吃惊于俩兔崽子居然这么会玩儿,恼怒于两人不带上自己。

“怎么样?如果俺把这些东西给市局领导、督查处、政府信访处、纪委、检查院等地方都发一份,你会咋样?”

显然何必已经认真听了杨珊的介绍,短短时间就将这些厉害单位记了个通透,如今轻描淡写的样子,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他门儿清。

刁鸣就被他给唬住了,这才想起此人刚进来时,就宣称自己是政府的人,本来看架势不像,吃惊之下,他自己倒为何必找了个由头,毕竟此人还年轻,应该是刚混进体制内的愣头青,还没沾染上那股子味道也不足出奇。

心里有了定见,刁鸣的口气再次缓和,“不知小同志在哪个衙门口高就?”

“在政府部门给头头当秘书,”何必想了想,觉得还是用冯乡长正式给自己封的官职说事儿比较妥当,“助理”不过是自己不喜“小秘”这个不雅称呼才改的。

刁鸣更加诧异了,从和眼前之人短暂的接触过程中,无疑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给他感觉无论此人的性格,还是资质都不适合当秘书,这种性格的人给哪个领导打下手都会感到变扭。除非……除非后背有靠,那就不同了,兴许看在年轻人后面关系的面子,放到身边着重培养。

正处在紧要关头的刁鸣,可是最怕别人给自己的升迁道路使绊子,一个不好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皆白费不说,这辈子也许就在所长的位置熬到头了,何况下面还有一大帮子人,等着自己高升腾地方,大家可以一溜儿的跟着往上挪。

有了这个顾虑,刁鸣的口气再次缓和不少,“能说说在哪位领导手下当差吗?”

来不及等杨珊阻止,何必就非常干脆的将冯群成的名字报了,在他看来这事迟早要被他知道,想瞒也瞒不住,何不爽快点显得有风格些。

可是刁鸣却不这么想,在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市里各大机关有哪位领导叫这个名字之后,稍一动念,觉得可能是别的市里的领导,不然两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家儿子给“请”了来,最最主要的是,从何必很有底气的神态看来,他的领导级别不低,要是跟着一个不入流的领导混,大多数人都不会那么底气十足的,可惜他再次猜错了。

在市里多年,让他忘记了自己年轻时那会儿,别说跟乡长混了,就是碰见村长也得夹着尾巴点头哈腰着,对平头老百姓来说,甭管多大的官,只要能管事的就是爷。

对小胖他爹都腿肚子打怵的何必,如今能够跟冯群成这个更牛的官混,自然让他大感有面子。

就在刁鸣孜孜不倦的回忆之际,见缝插针的杨珊冒出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市里的赵国志,赵总想必你应该听过吧?俺家何必跟他是好朋友,”杨珊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刁鸣心头大震,赵国志这个人在N市可是有些分量的,虽然表面上此人仅仅是个企业的老板,私底下养了帮人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可他的关系网铺的广,而且他的哥哥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总之就是刁鸣惹不起的角色。

“听过,听过,”刁鸣又惊又喜,既然能够跟赵国志做朋友,想必分量也不会太低,正愁想要找点助力为自己的升迁加把火呢,如果搭上这条线,就算初次接触帮不了眼下,也能在以后给自己更大的后盾,为了保险起见,为了防止他俩唬人,毕竟这年头扯虎皮唱大戏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闪过,觉得还是再确认一下比较好,想到何必的拳头,缩了缩脖子,和声讨好道:“赵总跟你是怎么认识的?”

“哦,他到我们那里投资,这次俺正好跟过来等他安排具体的人执行,”何必老实的回答道。

“怪不得,”刁鸣这下心里意动了,不管眼前的青年有没有背景,光他能够帮自己搭上赵国志这条线就足够了,眼珠一转,“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既然你们看的起我,那就“交个朋友”多条路也不是坏事嘛,呵呵……”

听他这么说,何必心里还有些不情愿,按他的心思,就是要狠揍这个老不休一顿,然后再把手上的资料交给有关部门,让他丢官蹲大牢这才心里舒坦,奈何杨珊极力反对,好在两人有言在先,往后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干预,既然如此只得作罢。

杨珊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兴许知道了就不会如此卖力的想要为何必化解眼下的危机,顺便给他搞个人脉。

何必虽然不情愿,既然答应了就得利落点,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要消除这个老头儿的怀疑了,稍一沉吟,换上一副笑脸,走到刁鸣的办公桌旁,拿起座机拨了几个号码,响了大概两分钟才接通,随即电话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哈欠连连的吱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杨珊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凌晨四点一刻,知道这个时段正是最佳的睡眠段儿,本想阻止何必的鲁莽,要证明给刁鸣看,大可不必现在就打电话骚扰人家,见电话通了才没言语。

“喂,你是赵总的小三儿吧?让他接电话,”鉴于一直在赵国志面前的作风,何必口无遮拦的闷声道。

已经爬起来,坐到办公椅上的刁鸣听得目瞪口呆,何必的表现实在让他太意外了,在他看来,这个叫何必的年轻人,要么跟赵国志关系够铁,好到无所顾忌的程度;要么自己背后的关系够硬,根本就不在乎赵国志高不高兴;除了这两种情况外,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这小子不知死活,根本就分不清形式,彻头彻脑就是个棒槌,这个念头刚出现,刁鸣就自我否定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