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啊……冤……冤……”
午夜,万物寂静,偶有冷风袭来,带给醒着和睡着的人们丝丝凉意,忽然冒出如泣如诉的喊冤声,让醒着的人儿心里瘆得慌。

由于隔着一道门,何必又故意鬼叫的忽高忽低,听上去格外飘忽,面对如此阴森的情景,哪怕为人正直之人突逢如此境遇也要下个半死,何况此刻的听众们恰巧在干缺德事,想不心虚都难。

“阿道……道道……道,这,这这……”吴小刚一哆嗦话都说不清了,努力的想要表达心中的疑惑,平日高亢的嗓门愣是不配合。

“声音好,好像从里边传出来的,”毕竟刁横道从小打架到大,心中那股狠劲被他老爹培养了出来,此刻虽然也很心虚,吴小刚的怯懦无异给了他些许勇气,何况他心里颇为在意的吴婷婷也露出胆怯的神色,更加让他迫切的需要表现自己男人的一面。

脑海闪过几道念头,随即心中一横死就死吧,要是借此契机俘获美女的芳心,肯定比霸王硬上弓强一万倍,虽然不是很清楚吴婷婷的家庭背景,不过他心中断定此女背景不凡。

因为吴婷婷刚来报到的时候,刁横道刚好在离学校不远的游戏厅输光了钱走出门,就见到一溜的名车停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车牌号均为吉利号,六辆车里有台例外的吉普车挂的居然是军方的牌照,看这阵势当时刁横道还以为省里哪位领导来视察打此经过。

这个念头还没过,车队停了下来,离此相距仅隔50米的刁横道很清晰的见到了从车上下来诸人的长相,也许出于家庭关系,让他颇为注意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在他的注目下,车上下来一位陆军中校,很年青的军官。

刁横道的目光跟随那位军官的脚步,走向一辆红色凯迪拉克车旁,其它车上的人也渐渐下车朝那里聚集,在疯狂的恶补中早已今非昔比的脱掉“土鳖”帽子的刁横道,非常惊诧的看见这些人衣着的不凡,好多人都是阿玛尼,其中穿得稍差也是金利来。

突然从那辆红色跑车里走出一位少女,相对来说打扮算得上朴素了,可是刁横道心里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惊艳。

至此,刁横道的目光只注视那位牛仔T恤的女孩,其它人全成了空气,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群人开走了车,只剩下女孩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吃力的超学校跑去,促使刁横道干了件,来校后唯一的一件好事儿,当负责引导新生的志愿者。

当然,由于时间问题,挂在他胸前的牌子是抢来的,而且只干了一票,帮吴婷婷提完行礼,知道了她的名字后,就光荣的下岗了,继续在校园游荡,期望遇到那个女生能和其它新到的人一样,收拾完到校园逛逛,借此熟悉环境。

突然传出的“鬼”嚎声,瞬间让愤怒的刁横道清晰过来,要是今晚硬来伤害了吴婷婷,也许事情就复杂了,先不提感情问题,单论她家里那未知的势力,也许自己老爹都要受到牵连。

平日里,虽然吴婷婷的生活很低调,刁横道在那次看到她报到的阵容后,就是再傻也不会单纯的认为她家境平凡了。

何况今晚吴婷婷是在临检的时候带走的,要是她出了事,派出所是脱不开干系的,想到后果心里不禁有些感激厕所里的那只“鬼”,要不是它突然冒出来,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从何必在测试装神弄鬼到刁横道心中闪过几道念头,期间仅过了几分钟。

既然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刁横道暂时把吴婷婷的事抛至一边,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先了解“鬼魂”喊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事情解决又让吴婷婷另眼相看那就完美了。

“别害怕,有可能所里人恶作剧,咱们去看看,”刁横道定定神,朝缩在墙角的吴婷婷扫了一眼,顺便给了个安慰的眼神,见女孩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胸中豪气激升大跨步的推开了厕所门,闭着眼睛闯了进去,拔出别在要间的水果刀,杂乱无章的乱挥口中念念有词:“杀!杀!嘿!嘿!吼!吼!哈!哈!”

门外众人,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刁横道还中气十足的喊着号子,稍稍放下担着的心,壮着胆子挪动僵硬的小腿走到厕所门,朝前看去……

只见刁横道低着脑袋,左手遮挡面部,右手伸得老长紧握匕首,正左右挥舞着,这是明显心中害怕的表现,众人心中不禁发笑。

不过,还没等人笑出声,镜子上血红的一个“冤”字将人吓的心惊肉跳,一个个站在门口迈不开腿,在场诸人心中无不惊惧犹疑,“难道真的有鬼?!!”

当这些人将注意力放在洗手间时,唯一没有上前观看至今躲在角落的吴婷婷惊恐的看见,一个人影从门口快速的闯了进来,将会议桌上的案卷笔记本一摞进怀里,再次迅速的从她眼前消失。

好在何必刚才在里面照镜子时,看到了脸上的青紫血痂,这才醒悟为何适才在浴室洗澡的姑娘见到他会尖叫了,为了不致找到杨珊后吓到她,便一边听外面的动静,一边仔细的清洗脸上的污渍。

洗着洗着何必发现了水龙头边上摆着个瓶子,里面绿油油的也不知道是个啥,好奇之下拿起来闻了闻,一股香气冲进鼻中,顿时大喜,不一会儿摸摸肚子挠挠脑壳自言自语道:“正好肚子饿了,这瓶东西这么香肯定能吃。”

也许饿极了,也许身处险地让何必没有对瓶子仔细察看,仅仅稍一寻思,然后小心翼翼倒出里面绿色的液体用舌头舔了舔,静静的品味一番,做出了判断,“味道怪怪的,可能城里人的口味不一样,哎,算了他们都能吃,俺也尝尝城里人的东西,咕嘟咕嘟……”

扭开那个带挤压头的盖子,将一瓶写着“洗手液”的东东,全灌进了肚子,边喝心里边想:“滑滑的,助消化,城里人果然脑瓜子聪明”。

当液体见瓶底,感觉光喝“水”不顶饱,何必又一番搜索,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支没有盖上的口红,显然这是某个来此开会的女警落下的。

何必再次舔了舔,小心的咬了一口,虽然还是觉得味道怪,却咬下一大半,他要将剩下的留给珊珊尝尝,有了好东西何必总是会想到她。

只是在他吃口红时,由于吃相太难看,弄得嘴唇、腮帮子到处都是,灯光下倒不觉得什么,若是躲在黑夜里让人瞧见了非吓人一跳不可。

吴婷婷就在惊恐中,看到了一个满身泥泞,头发湿透,脸上血迹斑斑的“鬼影”在眼前一闪即逝。

原本她只是怀疑刁横道演戏吓唬自己,以此让她乖乖就范,可是见到何必那一闪即没的身影,她真的害怕了,缩在角落一个劲儿的簌簌发抖。

吴婷婷的尖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可惜何必速度太快,没让他们的眼睛逮到,仔细搜索一番毫无所获之下再次将目光投向惊恐的女孩。

“我,我,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吓得不轻的吴婷婷暂时放下对这些人的敌视,选择了统一战线,“对,对了,它,它拿走了桌上的东西。”

“哈个屁呀,”吴小刚太清楚这些资料的重要性了,一旦丢失被人利用,不仅他和刁横道两人完了,就连他俩的爹也得毁了,里面可是详细的账目、作案记录,如果被捅了出去……

心中一着急,瞬间蹿进洗手间拍了一下还在紧握匕首胡乱戳的刁横道,“咱们的账本丢了!”

“嘿……”刁横道依然沉浸在抵抗鬼魂的意境中,直到吴小刚拍了第二下才惊醒,“你说什么丢了?”

“账本……还有笔记本!”

“娘了个腿的,这可是要命东西,”彻底清醒过来的刁横道瞬间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烟,抬起打颤的胳膊半天点不着火,着急的四处搜索一番,急步跑到会议桌旁从今天的三万营业额中,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烧着了,晃悠悠的举到嘴边总算点着了烟儿。

狠吸几口三两下燃尽了整根烟,一旁急的团团转的吴小刚见他再掏烟,直接将自己嘴上的那根塞到他嘴里,“你倒是说话呀,要是这东西送到有关部门,事情就麻烦啦。”

再次用力吸了几口,稍缓心中的紧张和焦虑,皱着眉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阻止还要说话的其它人陷入沉思。

当刁横道点上第五根的时候,他那发直的眼珠才恢复灵动,只见他眠了眠干涩的嘴唇,自言自语般喃声道:“我怀疑是所里人搞的鬼,不可能是外面的人要整我们。”

不待众人接话,“外面人要进来没那么容易,必定会惊动值班民警,今天要办事特意安排了我们的人,根本就没人闯得进来。而且咱们干的事儿,肯定有人看不惯,平时装着不知道,就等俺们放松紧惕背后捅咱们。”

“你是说刚才闹鬼也是有人设计的调虎离山?那,那那咋办?”

不理会吴小刚的嚷嚷,直接向众人发号施令道:“眼下最关键的解决办法就是要赶紧找出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只要找到了他,事情就好办了,”刁横道自信的笑笑,心想只要知道是谁,合作的有好处,不合作那就让老爹出手搞定他,怎么说也是个所长,在这里他最大。

“小刚,你赶紧给俺爹打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刁横道想想还是让他来打这个电话,这种事早已有了默契,有事儿各自给对方父亲打电话,这样不挨骂。

吴小刚不刚怠慢,赶忙掏出手机就拨号,“喂,刁叔,您睡啦?俺小刚呐,嘿嘿……晚上跟那位婶子过夜呀?额,阿道在呢。哦,哦,哦,嗯,嗯,俺们在所里呢,正要跟您说,今晚……”

见吴小刚已经在汇报,刁横道暗送了口气,相信刁鸣肯定清楚所里那个跟他不对付,只要根据父亲提供的名单去堵人,事情就简单了,想到此处顿时心里一阵舒畅,“秋哥,你去问问值班的小刘,刚才有没人进来,顺便看看宿舍楼有没哪间房里的灯亮着。”

肩扛三级警长衔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不敢怠慢转身出去了。

注视着叫秋哥的警长出门,刁横道转向角落里的吴婷婷,心里有些复杂还有些犹疑,“婷婷,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忘掉吧,咱们来日方才,晚点我们再谈,我先送你会拘留室吧。”

“哦,”吴婷婷柔顺的应了声,刚才可被那个影子吓坏了,如今看来那个根本就不是鬼,听这意思是有人看不惯这些人为非作歹要主持正义发生的内讧了,知道不是未知的鬼魂作祟,她就不怕。

反正她不管,那个“内鬼”其目的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斗争,这些她都不在乎。但是,她心里很生气,从小到大她还这么怕过,刚才差点吓得她尿裤子,要是这事儿被别人知道了,那可糗大了。

鉴于那人给自己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伤害,吴婷婷决定要找出这个人,然后再狠狠的教训他一番,至少也要吓回来,不然会有阴影的,她心里做出了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

其实何必从厕所遁入地下的时候,心里是惊慌的,刚才不知道这是厕所,而且误打误撞之下没有遭受什么意外,可如今知道了,让这个从小就对茅坑有阴影的家伙,钻进地下埋着通粪管的地下,着实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在“命运”那小妞儿今天看他挨了打没再作弄他,于是何必很顺利的钻到了会议室门口,在悄悄的观察到,那些人居然都傻愣愣的站在厕所门口发呆,又看见会议桌上的文件,知道这东西有用,想都不想就冲了进去,三两下就抄进了怀里,正当他准备连那捆现金一起顺手牵羊之际,突然看到墙角居然还有个人,正惊恐的看着自己。

虽然何必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但他怕她喊出声不敢迟疑,急忙往门外跑去,一出会议室大门,他就钻进了地下,因此闻讯跑来查看的这帮人,就啥也没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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