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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高遭遇恐怖袭击的事情已经逐渐传播开了。

三军附高附高西门围了很多人。

大多是学生的家长,大约有百余人,将第一立交层的路口给围得水泄不通。

一看看到门口有学生出来,就一脸焦急地团团围上来,询问自己孩子的安危。

即使守门的巡逻官以及叶涵羽不住不断地向这些心急焦虑的家长们解释,要他们到巡逻官的官方网站上查询,而凡是确认出情况的遇难学生,很快就会向其家长发出短信通知。

却依然没起到多大用处。

叶涵羽拉着莫芷歌的手,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人群中挤出来——这还是在这些就家长们并不会离开校门口的情况下。

沿着空中楼廊,穿过一座座大楼与街道,看着路边光怪陆离的商店,叶涵羽恍若隔世。

终于结束了啊……

随着渐渐远离学校,能注意到叶涵羽与莫芷歌身上异常的感觉的人越来越少。

感觉那种被异样的视线注视着的感觉逐渐消失,叶涵羽一边庆幸着幸亏今天不是法定灯校rì,学生无需穿校服上学,一边松开了莫芷歌的手。

停下来,靠在服装店旁的落地橱窗旁,歇息了下,叶涵羽转过身,看着莫芷歌拧开了手中的雪梨味红茶,小口小口抿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只是几信用点的公共车的路程,眼前的这个女孩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花钱打车回去。

无论叶涵羽是提议坐悬浮公交,还是坐室内公交,莫芷歌除了摇头,什么都不说。

弄得叶涵羽差点想直接强行抱着她,用悬浮飞翼飞回去算了。

不过因为西门的飞翼存放点,在放逐者的爆炸袭击中被炸毁了,所以叶涵羽也只能这样想想而已、

想到这里,叶涵羽又记起来在学校shè击场上发生的那一幕,再看着莫芷歌身上那件有些陈旧的连衣裙,感觉有关她援交的消息真的很像是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叶涵羽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人在赚了100万以后,还会喝着0.25信用点的廉价饮料,对几信用点的车费斤斤计较。

想到这里,叶涵羽叹了口气,又在“这种傻乎乎的流言,居然可以唬住简直如同冰山,油盐不进的莫芷歌”上想不通了。

总之莫芷歌这个女生身上矛盾点重重,不过叶涵羽今天倒是没有什么深入追问的念头。

原本是有的,不过今天他累得厉害,更想早点回家。

看到莫芷歌将饮料瓶盖盖上,叶涵羽直起身来:“继续走吧。”

难得我今天想奢侈一把,做计程车回去,但是有人却不配合啊。

叶涵羽在心中苦笑自嘲了下,转身准备继续前行。

却冷不防地——

“你的脸s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不对劲……”

陌生的,从没听过的声音,在叶涵羽背后不足一米的地方响起。

与苏佑理的清脆,柯缇米娅的优柔都不太相同。

没有太多的sè彩,虽然很悦耳,却是那种很纯粹的悦耳——

虽然很好听,但是却很难让人说得上有什么特sè的那种好听。

叶涵羽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莫芷歌的声音。

然后又花了三秒,他才将她话语中的意思理解清楚,然后,他的回答是——

“……哈?!”

莫芷歌冷眼看着她,那种本来应该说很婉约,甚至很柔媚的白净脸庞上满是寒气,但是口中的话语却比脸sè温和上不知多少倍。

“所以说,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你的脸sè很苍白。”

叶涵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地说:“呃……有么?”

“一点血sè都没有,而且看起来你随时可能会倒在地上睡着。”

不知到是开玩笑还是修辞,反正莫芷歌说得很夸张,弄得叶涵羽有些郁闷。

他揉了揉自己确实有些沉重的眼皮,振奋了下jīng神:“没你说得那么夸张,而且如果你按照我一开始的提议,坐计程车或公交车的话,我会比现在你这时再关心我感谢你十倍。”

莫芷歌不知道是有些生气,还是有些窘迫,外开了脑袋,白皙的脖颈上染上了丝丝的晕红。

她轻轻地咬着嘴唇,小声解释道:“5点钟,榕城路南有希超市有半价特销。”

“晚饭……”听到莫芷歌这样一说,叶涵羽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今天自己家还有一个空腹的访客。

如果中途还要下车一次购物的话,这样一想,无论是计程车的起步价,还是等公交车所花的那些时间,也怎么合适了呢。

尤其是公交车上下车一次,就要付2次车费,4信用点的路费可就确实不怎么便宜了。

足够叶涵羽自己一人3天的伙食费了。

虽然不知道莫芷歌对自己的态度怎么突然一下子好转了,不过叶涵羽向眼前这位黑发及腰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些累,既然你还要去超市,那么我们赶紧走吧。”

“既然有些累,那么真的不用再休息一下么?”跟在叶涵羽左侧后大约一步的位置,莫芷歌却依然有些淡淡的担心。

“唔……没事。”叶涵羽解释道,“对我来说,普通的走路,对我来说并不消耗什么体力,实际上就算是休息了。”

莫芷歌点了点头,看到叶涵羽既然如此坚持,便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之间恢复了刚才的沉默。

但是气氛相比之前的尴尬与冷漠,却柔和了不知多少。

莫芷歌抬头看着前方男生的背影,不知为何,嘴中却有些苦涩——

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从上一次,跟他人像这样普普通通地交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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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座椅在压力下稍稍向下坠了下,但是单片机的自律cāo控下,回馈增强的电流立即增大了超导体的升力,让座椅恢复到了原来高度。

“安先生“

“嗯?”姓安的男人从靠椅上支起身来,撑着手,看着眼前的下属,“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依然穿着铁灰sè制服的男人顿了下,询问道:“按照先前的计划,‘和平’的负责声明已经发送出去了,下一步,是否是按照之前和放逐者们商定的那样,准备偷渡船只?”

“啊,准备。”安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要准备。”

灰衣男人点了点头,“那么这样的话,我们一开始准备的那艘10人的偷渡船并不够用。安先生,是不是再通过地下渠道,再联系些船只?”

安先生眉角挑了挑:“嗯?”

“再联系些船只?”

“不,眼前的这些船只就够了。”

灰衣男人楞了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可是存活下来的放逐者至少有120人……”

安先生驱赶苍蝇般撇了撇手,有些不屑:“联邦要120个废物干什么?”

“本来就是用过就准备扔的棋子,在我看来,那一帮子放逐者里,可以为联邦服务的人也就是那么三个。”

“那个老二,老三,还有老四。”

“可惜那个老二是个忠勇型的人物,必然不能为我们所用,现在他自己已经被巡逻官逮捕了,那么即使是将那个老大控制起来,也无济于事了,所以这一下子就腾出来两个空位。”

“那个刺客型的人才非常可惜地被那个巡逻官女副官给shè杀了。”

“所以唯一一个需要偷渡的乘客就只剩下那个前经济学家兼yīn谋家了。”

“10个位置我还嫌多呢。”安先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巡逻官今后的一段rì子肯定会对各种偷渡犯罪搞严打,否则再在网上联系上一批合适的顾客,或多或少也算得上是一笔小钱呢……”

灰衣人看着身上还依然保持着那种斤斤计较的商人味道的‘和平’组织的顾问先生,军人出身的他,此时却隐隐有些作呕。

“可是……如果我们这样肆意毁约的话,下一次再想驱动这些放逐者,基本上就不怎么可能了……”

想了又想,虽然不觉得这位组织的智囊会没有想到这点,不过灰衣男人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唔……”

安先生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对于下属的弱智有些不耐烦,“左守录是吧?”

“我问你,你还记得我告诉你们的,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吗?”

左守录呆了下,不知道安顾问为什么将话题转到这个方向上来,不过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是‘空蝉’实验中心吗?”

“切……”安先生一脸悲叹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不就是共和国下一代新型军用外骨骼的验证机而已,你认为军事研发能力一直隐隐压制着共和一头的联邦,需要我们搞这些小偷小摸,破坏一个区区的外骨骼实验项目吗?”

“这……”左守录虽然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派出自己等现役特种兵参与的敌后破坏计划一直抱着深深的不解与疑惑,但是以他身为基层军人的身份,并未接触过更高层次的东西,所以并没有真的揭开过,这不解与疑惑的真正根源。

“我们是什么组织?”安先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左守录——这就是自己的副手吗?!一个到现在还没能看清计划真相的笨蛋?!

“‘和平’!”

“不是什么‘**和体质战线’!不是什么‘反社会主义帝**’!”

“而是反近交人技术的‘和平’!”

“那么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为什么是搜查区区一个‘空蝉’外骨骼的实验中心?!”

“那群共和佬以为我们是想弄到在共和不容易搞到的军用武器,为下一步更大规模的破坏行动做打算,知道整个计划的你,总不至于像是那些共和佬那样傻吧!?”

“为了三军高院的‘空蝉’验证中心,我们牺牲了一个高级间谍。”

“为了搞清‘空蝉’是否转移到了三军附高,我们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

“你真以为我们的目标是那个狗屁xìng能还没确定的空蝉?!”

“这……”左守录喃语着,吸收着安先生告诉他的这些冲击xìng的事实。

一看灰衣男人的表情,安先生就知道这家伙确实是如同自己说的那样想的。

“切……”

“我来告诉你吧。”

“我们的目标跟‘空蝉’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而是站在‘空蝉’背后,主持着实验的那个‘人’!”

“1个世纪以前,一手cāo办了整个近交系与生物脑实验的那个——有着‘博士’之名的怪物!”

左守录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一个世纪以前cāo办了整个近交人的研发实验!?那他现在有多少岁?!150多了?!不可能吧?!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那时活到现在吧!?”

这点上,安先生倒是很认同左守录的看法:“或许不是同一个人,只是继承了名号而已。”

“据我所知,1个世纪以前的那个共和国‘博士’是基因与脑神经学的天才,这一代的‘博士’却在开发外骨骼,两者的研究领域不重合,不是同一人的可能xìng很大。”

“但是对方却是可以继承‘博士’这个特殊的称号的人,即使可能比不上1个世纪以前的那个人那样惊才艳艳,但是可能却也相聚不远。”

“实际上,沿承‘博士’之名的人,几乎一直贯穿了整个共和的科学研发史。”

“但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博士’,毫无疑问,都是惊才艳艳的大科学家。”

“不久之前,联邦好不容易,才在一次意外的收获下,发现了这一代‘博士’的影子,这才不惜代价,将你我派遣到共和,搜查这个人的身影,最好能杀了他。”

“可是……”安先生却反而不解了,“既然是这么一个原因,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袭击三军附高?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嗯,这要说到每一代‘博士’身上所共有的那些特xìng了。”安先生打了个响指,考虑再三后,才决定将这些机密级的信息告诉自己这位副手。

“或许是因为共和挑选认证过程,对一些特殊的品质有很大的看重吧。”

“经过我们这些联邦的情报人员总结与归纳,总算是从1百多年来,袭有‘博士’之名的那些人留下的痕迹里总结归纳出一些相似点来。”

“低调与仁慈。”

“几乎每一个‘博士’的作风都很低调,直至今rì,我们这些情报人员,还没法找到任何一届‘博士’的真实姓名,与详细资料。”

安先生眼角划过一丝yīn霾:“联邦从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个顶级的称号,沿袭着这个称号的人,在一百多年来,默默地站在共和国身后的yīn影中,对联邦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但是,我们初次之外,连任何一届‘博士’的真实姓名,甚至连‘博士’这个称号换了几次主人,我们都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低调’,一群毫不在意名利,只为研究而研究的人。”

“其次,就是仁慈。”

“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近交系’实验的最初开发人,或许显得很难以理解。”

“但是每一次,这个‘博士’映入我们的视线中,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的善良而暴露出蛛丝马迹的。”

“比如说这一次。”

“如果‘空蝉’真的如我预想的那样,转移到了附高,那么在附高的学生被放逐者们残忍屠杀的时候,以那个人的良知,极有可能忍受不住内心良知的煎熬,而将‘空蝉’释放出来。”

“所以,所谓的放逐者,只不过是我用来逼迫那个人露出更多蛛丝马迹的弃子而已——根本用不到再为那些废物考虑太多,一群瘾君子与重刑犯而已。”

听到这里左守录不禁点了点头,尤其是“瘾君子与重刑犯”那里时,他点得又重又急。

事实上,左守录从一开始就反对安先生对放逐者提出的大规模移民的条件——以联邦那无比宝贵的土地资源,根本就没有养活这批废物与蛆虫的余地。

“不过很可惜,那台显眼的验证机——空蝉并没有出现,看起来我是走了一步废棋呢。”安先生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

不在附高的话,那么还能在哪里呢?

毫无容易抓住的线索,就这样断掉了,安先生在感到了毫无头绪的同时,也不由得埋怨起了联邦的情报部门那低下的效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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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木小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向身边穿着白sè长袍,头上带着尖顶兜帽的怪人。

“嗯?”

那中xìng的声音从兜帽的yīn影中,刮挲着那银白sè的发丝,带着淡淡地疑惑,流露出来。

“您为什么要将空鸣给叶涵羽?如果暴露了那样不是太危险了吗?!”

博士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木小雪的脑袋:“在以前,像是这样这样的境况,我经历过不少次,像这次这样露出马脚的也有过。”

“不过呢……往往只有到了时候,敌人才能恍然大悟般地——‘这个人原来在这里露出马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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