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郡守府。
蒯越在大厅中来回踱着脚步,心里慢慢琢磨着怎么应对刘和的这一千多得兵马。过了片刻,但见他背着那蒯礼,朝夷陵方向望去,渐渐眯起双眼,问了一句:“我兄长现在不是在襄阳?”

“是”,蒯礼趁着蒯越背着自己踱步的那一会神的功夫,将屁股黏在了椅子上,此刻听那蒯越问话,当即嗖的站了起来,朝蒯越瞥了一眼,见他未曾转身,便也不再多想,回道,“大爷离开江夏回襄阳时,就已经让人来信,此时已过三天,想必早就回到襄阳了。”

“什么?我兄长什么时候来的信,我怎么不知道?”蒯越沉声应了一句,转身凝神盯着蒯礼,强压着自身怒火,冷言道,“是不是你又私下你藏了起来?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不不”蒯礼被蒯越这么瞧着,也觉害怕,因为四天前,从江夏传回的那份布卷,本就是被他截下的,此刻倒是有些做贼心虚了起来。

但见他低着头,弓着身子,双目却是定定地盯着地面,片刻又见他嘴角微微一翘,抬头回道:“前天,小的不是进来拜见了大人么,在进门前,恰巧遇到江夏过来的信吏,便顺手将布卷拿了进来,但因为大人您问着话,没找到空就一直没说,之后大人又吩咐小的去夷陵,事情紧急,小的就将这事情给忘了!”

“是么?”蒯越一直盯着那他,也已将他得一举一动看在心里,又想起上次私藏信件的事情,此刻对于蒯礼的话,他更是不信。但一想起昨晚蒯礼那风韵犹存的母亲,蒯越暗暗吞了口水,心下叹了一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不过如有下次,休怪我不念宗情!”

“是是”,蒯礼连回了两声,偷偷朝蒯越瞥了一眼,见他真没再生气,暗暗疑惑,这老贼,什么时候,竟如此好说话了?他松了口气,但一想着那布卷此刻还自家在书房中,又抢先说道:“但那布卷此刻被小的落在夷陵了。”

“算了”,蒯越摆摆手,瞧着那蒯礼,也没什么心情,随口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多说了。”

他话音刚落,但见门外走进一小吏朝他躬身说道:“大人,门外有襄阳使者求见。”

“哦?”蒯越暗喜,难道是大哥又遣人来信了?想着这些,他连忙朝那小吏说道:“快,快传他进来。”

片刻,那小吏带着一浓眉细眼之人从外面走来。这不是州牧大人的幕官傅巽吗?蒯越一愣,暗暗皱眉,却不知这襄阳出了何事?

但见那傅巽[xùn]扫视了大厅一眼,然后目光集中在蒯越身上,躬身道:“傅巽见过太守大人。”

蒯越客气的回了一声,问道:“不知傅小弟从襄阳赶来所为何事?”

傅巽从怀中拿出一份布卷,递给蒯越道:“这是你家兄长,太仓令大人吩咐傅某送来给太守的。”

“傅小弟,先坐下喝茶”,蒯越接过布卷,令人上茶,拭去缝口朱漆,而后展开布卷,细细的瞧了起来。但见他瞧着瞧着,时而皱眉,时而微喜;明明是百十余字的书信,却瞧了许久。

终究是那蒯越连日赶路,身子实在很乏,忍不住出声道:“太守大人,若是没其他事情,小侄就此相行退下?”

蒯越皱皱眉,瞧着那蒯礼,摆摆手,忍不住有些心烦,道:“去吧去吧。”但他话刚出口,又连忙说道:“你先等等。”

蒯礼止步门口,回身往那蒯越偷偷瞧去,心中一阵恼怒,这老东西,又有什么狗屁打算?但见蒯越朝那傅巽问道:“想必傅小弟这次有什么任务在身?可否说与蒯某参详参详?”

傅巽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说道:“傅某此行,本不经过江陵,不过想着这襄阳到夷陵路上皆是险峻之地,毛贼总多,就依了你兄长之意,绕道江陵再从江陵赶往夷陵。”

蒯越沉吟片刻,问道:“难道,傅小弟此去也是为刘和之事?”

人都是怕死的,如果能活着,谁也不想死,但如果活着的代价太大,那么还不如早点死。

那夷陵七氏,才喝过刘和酌的酒,刚才忽觉心口微闷,却都不以为意;但才那么一瞬的功夫,便都开始疼痛不止,又听了刘和刚才那句‘你敢’,事到此时,哪里还不知道刘和在这酒中下了药?一时竟忍不住齐齐骂起刘和来。

骂吧骂吧,毒都喝下,你们还能拿我怎样?刘和瞧着他几人,心下冷笑了一声就也不以为意。但见他将腰间佩戴长剑拔出,往桌上一甩,便见那剑尖刺在桌子中央,那剑身抖动,反射着那不断跃动的红色烛光,一暗一亮;又“嗡嗡”直响,阁房中杀气渐渐弥漫。他说道:“我刘和卑鄙,但活着本就不容易,生在乱世,容不得我不卑鄙。”

几人此刻疼痛的要命,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又过了一会,便齐齐靠在地上翻滚,口吐白沫。最后那蔡华实在忍不住了,也不顾梁布的怒视、其余几人的阻拦,竭力说道:“小小将军这次我们我们认栽!”

刘和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从怀中拿出解药,丢给他们,说道:“我这解药,只能让你们身上的毒缓和三个月,三个月后,还需从我这拿解药。”

几人也不管,甚至忘记了刚才的阻拦,得到解药,立即就服下。又缓和了许久,待大家都气顺了,才见那蔡华出生问道:“说出你地条件,你要怎样才能将解药给我们?”

刘和微微一笑,又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酌了一杯酒,左手转动着酒杯,看着几人慢慢说道:“这就要看你们的命值多少钱了!”

“值多少钱?”蔡华回了一句,又忍不住心中一阵颓废,有些愤懑地说道,“怕是分文不值!”

刘和没理会他的气话,站起身来,将桌上长剑拔出,剑尖缓缓从他们脖子前一一划过,轻声说道:“你们说,我这剑锋不锋利?”

几人下破了胆,齐齐闭上了双眼,却见那蔡华竟怕得连双目都不敢闭上,紧紧盯着那长剑,剑尖划过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未等其他人说话,立即回道:“锋利,锋利”

刘和想着其余几人也不过是听从蔡华的,便也未理会那未说话的几人,收回长剑,再次问道:“那,你说,你们的命值钱么?”

“值钱,值钱”,蔡华回了两声,刚要说下文,便被那梁布踩了一脚,他诶哟的一声,叫了起来,差点就破口骂出声来,但瞧见是梁布又一阵泄气,暗恨一声:这死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着那点私仇!

刘和将几人神情瞧在眼里,但见着几人相互对视,暗想怕是这几人如那周炳所言,暗地里也不一定和睦,若真是如此,事情却没那么麻烦,想着,就说道:“要不我在门外等候片刻,容你们几个商量商量?”

“不用了,不用了。”蔡华连回了两声,但话音刚落,却又被梁布踩了一脚。这下,本来就觉得憋屈的他,也未瞧是谁踩了自己,就骂出口来了:“大胆!谁敢踩我,这是干嘛,反了!”

但他话音刚落,瞧见是梁布,又一阵忐忑不安,怎么又是这死东西,竟到这时候也不忘报仇!。

你这蠢东西,回去再收拾你!梁布暗恨,又不想如此引起刘和的注意。但见他目光一转,赔礼道:“蔡老大见谅,小弟忐忑,一时不小心踩错了步。”

这老东西,私下里不给我面子,但在他人面前还是让着我的,蔡华稍稍气消,却也未能理会了梁布的深意,更是忘了自己处境,有些趾高气扬地说道:“算你识相!”

刘和瞧了一眼梁布,见其就一中年员外打扮,心里疑惑,难道这人才是夷陵七氏的头头?想着,他暗暗摇头,又听他如此卑躬,和那蔡华的趾高气扬竟成了鲜明的反比,料想也不会是什么人物,便也不再留意。他朝那蔡华说道:“你们的事,你都能做主?”

“能做主,能做主!”蔡华点头,想着先前梁布对自己那卑躬屈膝的摸样,便也不在管他意见如何,连声说道,“只要大人要求不过分,小的都能做主。”

“那好”,刘和回了一句,说道,“你们各自交出五千亩良田,还有一千金,这事,就此做算,只要我没事,就不会为难你们,每一百天按时给你们解药,如何?”

“什么!”这次为待那蔡华说话,其余几人都忍不住骂出了声,但见其中一人借着酒力,竟也忘了害怕,高声喊道:“这这是要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刘和皱皱眉头,手中长剑往桌角一挥,那八仙桌立时去掉一边。他盯着那人,沉声道:“是么?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那人不说话,闭上双眼,昂起头颅,当真豁得出。刘和轻眯着双眼,心下有些难堪,这人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他暗叹一声,终究是自己实力不够。

倒是那蔡华也是仗着酒力,竟难得来了胆气,但见他说道:“将军如此要求委实太过了些。”

刘和反问他一句:“那你们说说,怎办?你们七人的命不会连这点钱地都不值吧!照我想来,你们的命可不止值这些,不狮子大开口就算不错了,又怎会太过?”

蔡华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们的命值钱,难道将军的命就不值钱?若是我家军师知道将军打着他得名义向我们要粮,怕将军的好日子也过不久了吧!”

想不到这老贼竟也有贼胆附身的一刻,刘和暗暗皱眉,难道是他酒力发作?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对付,但依旧冷笑道:“就算他们知道了又何如?我堂堂一个中郎将,还怕了州牧身旁的一个小小的军师将军不成?不要拿他来压我,老子不吃这套!”

但见那蔡华也硬声说道:“将军可以如此想,但是将军难道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了么?如是将军不想继续呆在荆州,大可如此。不过,将军真地会这么做么?”

刘和不说话,盯着他,又见他继续说道:“钱我们可以给,也给得起,但田氏我们的命根子,谁也拿不走,若是将军能答应这条件,我们可以将此前的事情瞒住,不告诉我家军师,这样如何?”

“好”,刘和想了片刻,说了一声。不过此时又见那蔡华说道:“还有一点,希望将军注意,如是将军在多招募一个兵,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对付你们这一千八百兵马够了!刘和心下冷笑一声,说道:“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以后夷陵的事,我不希望你们插手!这夷陵的田地,我可以不要,但是,其他都是我的!”

“不可能!”蔡华说道,“只要将军答应上面的条件,夷陵的军政之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这买卖还得按市场规矩来!”

“规矩?什么规矩?”刘和反问一声,又说道:“以后在夷陵城,我就是规矩,这话你们可都听得懂?”

“将军可不要逼人太甚,得寸进尺了!”但见那蔡华冷笑一声道,“这夷陵城的商铺绝大部分都是我们七大氏族本家的,就算那些不是的,也由着我们管!若是将军真执意要了这个县城,那指不出这些商铺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刘和暗暗恼怒,沉思了一会,想着自己此时钱粮充足,需要的仅是时间,便也不再强求,说道:“好,但我希望你们可以交出部分铁矿!我不会永远的呆在夷陵,只要有了兵马,我就会杀回北方,为我爹报仇!所以我需要铁矿打造兵刃!”

蔡华狠声说道:“行,以后夷陵的商铺定不会为难了将军!但希望将军说话算话!”待刘和应下,便见他浑身已被冷汗打湿,一阵气泄的躲在椅子上。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借着酒力的壮胆,此刻,有些酒醒,双目瞧着刘和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长剑,竟觉后怕

想着想着,就在原稿上多插了这么一章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