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县衙后院。
目送这刘和走出后院大门,小烟和小青两人一起回到刘和的房中帮其整理房间。

“小姐”,小青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朝小烟说道,“小姐,以后这样的活,就让小丫来做就好了。”

小烟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曾经的事,又不经意的一笑,松了松被子,说道:“小青,你已不叫小丫了,我也不能是你家小姐了,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有个照应,这样可好!”

“小丫命贱,不能高攀的小姐”,小青说了一句,“小丫的命还是老爷当初在那恶霸手中救下来的,又帮小丫安葬了家父。而之后,如不是小姐一直护着,说不定小丫早就被那几个恶奴害死了。小丫这命是小姐一家给的,小丫只想着能一辈子服侍在小姐身边就好,哪里敢想这些甄越之事?”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谁命贵,又有谁命贱?”小烟轻轻一笑,“你真不愿做姐姐的妹妹,难道是嫌弃姐姐毛手毛脚,家道破落吗?”

“不是,不是”,小青急着解释道,泪水差点从眼角漫了出来。她双手抓着小烟,神情说不出的可怜,但见其又说道:“小姐虽家道破落,老爷也被那贼人杀害,但小姐家势终究不凡,他日,若小姐想通,重新认祖,依旧是大户人家小姐,小丫实不敢高攀。”

“你这丫头,不要说那些似有非无的事了,以后,我就是你姐姐,小烟,你就是我妹妹,小青;咱们姐妹相依为命,如此便好”,小烟轻轻的说了一句,“至于以前的事,能忘就忘了吧,!”

“哦”,小青瞧了一眼,吐了吐舌尖,应了一声,又问道:“小姐觉得将军怎样?”

“你这丫头,还不改口”,小烟摇了摇头,轻笑的说了一句,又道,“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我爹爹在的时候,还常常夸他父亲说‘幽州牧,为政宽和,深得人心’呢,这样的人,他的儿子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而且听说此前将军还是因为领兵前去救驾,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将军就是那大清官,十世善人,幽州牧之子?”小青忽然问了一句,而后说:“姐姐还记得在画舫的时候,唱地那几首曲子吗?听说,就是幽州牧之子前些时日,在襄阳时所做的。”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小烟脑中闪现出这句话来,轻念两句,反问道:“真的?你这丫头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问着,她不经意间停下手中的活,双手轻捏着被角,那双桃目,忍不住望出房门,目光慢慢变得柔和,又有些期待。这就是做出了那首《摸鱼儿-雁邱词》的人儿吗?这曲,又是为何所做?

又想起刚才刘和为自己名字做的诗句,终究入了神,但见其嘴中轻柔地念叨着那两句诗,是否天下英雄都如此风流?又为何你我皆身处乱世?

军营就在夷陵城西南,靠着长江的地方,是赵乾临时搭建起来的。

刘和走进去的时候,营内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这一堆堆人了,见他进来,这些人马上就站了起来;不过他们大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气氛瞬间变得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他们显然对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刘和扫视了这些人一眼,暗问一声,这部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他大步朝广场前方个那块小高地站了上去,拿起身旁的木杵,“嘭嘭”的击打令鼓,一连三声,作为警示集合,三声过后,才竭力高喊道:“全体士兵,听令集合!”

士兵们闻令,立马朝高低前方跑去,瞬间,整个军营乱作了一团。

吗的,这哪里是军队,比菜市场还乱!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的队形。刘和唾了一口唾沫,直接将那两百多个城防兵无视,目光仅集中在了自己的那五十八个亲兵。还好,他们的队形完整,也很安静。倒是让他稍稍舒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家底,出生入死的兄弟。想到此处,他心下也有了些安慰。

不过一瞧见那些乱作团的城防士兵,他只觉头都大了,这些人真他.妈烦人,乱七八糟的的站队,就如小孩过家家一般,想起黄斐那猥琐的模样,他忍不住唾骂,难道这兵曹是吃干饭的,以前都没有组织士兵训练过吗?

这如何下手?暗叹一声,看来人多还是个麻烦,不好练哈,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也不知道这四百个士兵,训练起来比五十八个不知难多少倍。他硬着头皮,心中有些气闷,大吼道:“全体都有,肃静,立在原地!”

士兵们闻声,立马定住了,不敢一动。

但刘和看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方法。心道,看来来时的找个会练兵的人了。不过一想到这,又觉泄气,这世道能人虽多,但此刻又有谁愿意跟随自己这个落魄的皇宗贵族?凭什么人家穿越又是武将,又是能臣的;自己却已无所有,还一大堆麻烦,真是悲催。

早知道就不要杀那些头头了,他叹了一声,对自己昨日过激的行为,有些后悔;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另想他法。他目光在先前训练出来的那五十八个士兵上打转,忽然灵光一闪,然不住兴奋了的大叫一声:“我他妈的真是天才!”

下面的士兵不知刘和说了什么,因为刘和用的是前世的方言,所以听刘和这句话,又乱了。刘和刚好上几分的心情,又忍不住变坏,他大吼一声:“肃静!”然后朝这些士兵喊道:“全体城防兵,以十人为标准,分成小队!”见士兵们不动,又吼了一声:“快点!一盏茶的时间内完成命令,违令者斩!”

下面的城防兵也不顾身边的人是不是和自己有恩怨,见人就拉在了一起,很快十几秒的功夫,就已经分队完毕。

刘和松了口气,不过见到这些城防士兵再次吵闹了起来。他凝神一听,原来却是因为有些小队,人数不够,而有些小队人又多了。

刘和只好再次敲响了令鼓,下令道:“他们从现在开始,没有得到命令不许出声,违令者斩。”

得令之后,士兵们安静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人数不够的队伍低头小声议论着。乱世用重典的必要性的刘和也不客气,更没半点仁慈。直接让自己那五十八个亲兵去抓人,抓到一个赏白银十两。

不过不抓不要紧,一抓就抓了四五十个。这下麻烦了,下面的士兵开始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刘和,这下也不怕刘和那他们怎样了,他们敢赌刘和不会杀!

但刘和真的不杀吗?看着他们的表情,刘和没说多余的话,对五十八个亲兵下令道:“将所有城防士兵先绑起来。”

城防士兵竟也不反抗,毕竟他们的小命还捏在刘和的手里,但不管怎样,他们是看死刘和,如此多士兵,怎能说杀就杀?

你们以为我不敢,我就杀给你们看,不仅要杀,而且要杀的你们心服口服!刘和将所有城防兵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下冷笑。待所有城防士兵都被绑了起来,他便又令人在训练场画了一个圈,同时下令将那些违法军令的士兵围在圈中,又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

他瞧了一眼,但觉不够,又让自己的五十八个亲兵将圈子团团围住,又将其他被绑在的城防兵围在圈外,下令道:“五十八将士听着,若是圈中违法士兵有谁敢胆跑出这个圈子,立即杀无赦。”

说罢,但见他执着长剑,走进圈内,对那几十个违反军令的士兵喊道:“打倒我,生!或被我打倒,死!”说完也不等那些士兵动手,就开始挥剑砍向他们。

那几十个士兵也不笨,见刘和已经动手了,也不去想以后的事情,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齐齐杀向刘和。

可惜,刘和实在神勇,一步杀一人,十步杀十人。一声声恐惧,尖叫之声,从将士口中发出,听着胆寒。片刻,圈中一地血水,竟有成股之势,四处飞洒,四十多人就已经只剩下了十几个。

不说圈内,就连圈外夷陵兵身子竟忍不住颤抖,这比之昨天清晨的杀戮,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杀星,哪怕是跟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亲兵亦未尝见过,恐慌之色开始在将士中蔓延。

但见圈中士兵心中胆寒,竟齐齐丢了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看着地上跪着的将士,刘和手中长剑却握得更紧,神色慢慢变得决然,军法面前容不得半分仁慈!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字几十士兵,就是立法的基石,他冷哼一声:“想求饶,晚了,若想活命,就拿起武器,向我杀来!”

众人一听大骇,心知刘和已无可能放过自己,终于忍不住同仇敌忾,纷纷捡起各自武器,不顾生死的杀向刘和。

刘和左闪右避,游走在这剩下的十余名士兵之中,不过已无先前那气定神闲模样。衣服破了几道口子,身上也多了几处割伤。但见他却怡然不惧,却越杀越勇,提着一颗头颅,忍不住豪笑一声:“大好头颅,谁能取之。”手中长剑往后一刺,正中身后那人喉咙,瞬间又取一人性命。

最后场上只剩九人,这九人,无疑不是人精,皆不敢冒死上前,无心再战,已无战胜,纷纷向四周逃窜。

但见圈外那五十八个士兵也不手软,脑中紧记‘兵卒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十个字箴言,从未松懈,此刻见圈中士兵要逃,也不管其他,刺出手中长枪,将逃窜者刺死。

最后仅剩的几个也不逃了,全部跪倒在地求饶,“将军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刘和摇摇头,其中一个又说道:“将军,我家有八十岁老母,三岁小儿,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哈。”

“我家的也是,我家的也一样,将军就饶过我们吧!”那几个也一起附和道。

“都当我是傻帽!”刘和冷笑一声,“放心,你们死后,我会给你们家里一笔安抚费的!”说完,拔剑,一个不留。

“你们先收拾这些尸体”,刘和朝那五十八个亲兵说了一声,“做完这个,就到赵校尉那里支取赏银。”亲兵们领命。

刘和看着剩下的那些绑在地上的城防兵,细数了一下,还有三百零二个,这三百零二个士兵表情非常丰富,也非常复杂,庆幸者有之,害怕者有之,记恨者亦有之,不过大都已吓破了胆,屎尿一地。

刘和冷笑的同时却也觉得无奈,人总是有着侥幸心理,不见棺材不落泪,总是等了无可挽回之后才觉后悔,不过此时,他们终于相信自己的话了。他用手指慢慢擦拭长剑上残血,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却脑后,睥睨着这些城防兵,将长剑往地上一震,刺入地表,蔑视的笑了笑,以后,看你们有谁敢起反抗之心!

但见他们都驯服,才往后扫视一眼正被亲兵们拖走的尸体,又觉得可惜。不是他太冷血,而是乱世之中,容不得他不冷血。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猛地吸了一口气,才朝城防兵喊道:“你们全都他妈的给老子听着!地上的那些,就是违反军令的下场。”顿了顿,沉声道:“这是老子在你们面前第二次杀人!不是第一次,所以都给老子警醒点。我的心很软,但我的剑却很冷!”

霎时,整个校场,弥漫起了一股冷风,所有士兵开始不自主发抖。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识到刘和的武艺,但也是第二次见识到刘和的冷血。他们看到了刘和对那些被他杀害的士兵感到惋惜,但也看到了他杀人时目光的坚定,坚定中,泛着阵阵血光。

正如他说的那句:我的心很软,但我的剑很冷!将永远的悬在士兵们头顶,是不是刺痛一下,而后警醒。

活在乱世,该冷血的时候,谁都不能手软!他再次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恐惧,在害怕,但请你们以后记住我的每一句话,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句就是: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违令者斩!”

也不管这些城防兵是否被绑着,只喊道:“现在全体都有,起立!”

城防兵们很快就站了起来,不过其中很大部分,双腿都在发抖,当然也有一些较为勇敢的,怒视着刘和。

刘和也知道,想得到他们的忠心几乎没什么可能了。但是他不需要这些,他只需要渡过这个难关就行了。等以后招来新的士兵,将士兵们训练好,那么眼前的这些,如是不忠,那就让他们全成为牺牲品!

不过虽然如此想,但是刘和还是希望中间有一部分最终能服从他的。所以他说道:“我知道你们恨我,甚至恨不得剥了我的皮,吃了我肉!我也知道,让你们服下毒药手段很卑鄙,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们,这是乱世!”

刘和重新回到了那处小高地,继续道:“生在乱世,身不由己,你们不想死,我也不想,更是不能!而为了生存,我只能选择卑鄙!”

说着,看了一眼其中几个目光愤怒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一些人,不怕死,也想做英雄,以为自己很英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世界上没有谁想做孬种!你们死了很简单,但是你们的家人呢?和你们一起长大、生活,养育过,教导过你们的乡邻呢?你们死了谁来保护他们?”

说道这些,刘和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待自己的亲兵回来,便下令解开他们的绳子,而后拿起那把长剑。

望向他们道:“现在给你们有一个机会,有谁还对我不服气的,可以拿起武器,和我战一场,你们一个人上,我是一个人,就算是你们三百零二个人上,我还是一个人,而且只要你们将我打倒,那么我就会把解药给你们!!”

场上的士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更没有了相互打量。

刘和又说道,“很好,我再给一柱香的时间让你们考虑,如果到时不远和我战一场的,那么以后就得服从我的命令。否则,刚才那四十几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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