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城,太守府。
袁胤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最后颓丧的坐回座上,眯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从门外走进一小厮,朝他躬身道:“报,门外杨将军有事求见!”

杨奉那狗东西现在还来做什么?不是让他去追那狗杂种了吗?难道说此事已经将他抓回来了吗?

袁胤松了口气,从坐中站来起来,大喜道:“快快快让杨将军进来!”

想着此前在李傕身边时的恩宠,又想到此时沦落处境,杨奉徐步朝大厅走去,心中也有了决意,如果真不受用,那就奔奉先大人去吧,总比在这当狗强。

他双目静静的看着袁胤,略一躬身,拜道:“属下破虏校尉杨奉,见过太守。”

“狗胆,你算什么东西,看着我干嘛!”袁胤瞪了一眼杨奉,见他那不卑不亢的清高样,刚才那点欢喜便忘到旮旯里。他大怒:“刘和抓到没!”

杨奉直着身子,直直的看着袁胤,心下开始有了决意。撇着嘴说道:“几次都追到古城,但黄巾贼众太多,最终还是让他跑了。”

“什么贼众太多”,袁胤跳了起来,骂道,“我看,你是说我给你的兵少了吧!”踢了前边的桌子一脚,桌子没踢翻,人反倒是摔到了地上。

杨奉对他的行为视若不睹,对他的骂声听而不闻,只说道:“属下未曾如此说!”

“未曾如此说,就是如此想了!”袁胤爬起来,挥动着衣袖,朝门外大喊:“来人,给我把这个白波贼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真是有其叔必有其侄,杨奉怒目瞪了一眼袁胤,双目寒光闪烁:“你敢!”说罢转身就走。

被他这么一瞪,袁胤心下胆寒,但也没弱了自己的气势,身板一挺,昂起头看着那杨奉的后背,大声喊道:“看我敢不敢!来人,杨奉勾结黄巾贼欲要造反,给我见他抓住,赏金一百!”

杨奉转身回头,拔出佩剑,用手一挥,“砰嗡嗡”几声,左右士兵回头一看,已见那柄佩剑刺穿袁胤发冠,将其丁在大殿墙壁上,只留一柄剑柄。

袁胤已一头散发,胯下处流了一滩子水;他目光呆滞,口不能言,显然已被吓到在地。

杨奉大步走出太守府,从门卫手中夺过一杆长枪,看着府外众人,将手中长枪一扫,靠背横握,怒吼道:“杨某人头在此,谁敢来拿我性命!”

众士兵大骇,相顾左右,皆不敢动。但见他挺枪纵马,孤身一人杀出城内,又回大营帅几十亲兵朝兖州奔去。

此间竟无一人敢拦。

事后,袁胤三日不能说话,躲在被窝中不敢动弹,直到确信杨奉已经远去,这才命人修书一封往寿春投去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刘和每天训练着士兵,从开始的不懂,到后来的入门,最终慢慢掌握了诀窍。

结合前世的军训一些知识,现在已经完全胜任训练这六十二个士兵了。

所幸,也是因为这些士兵数目不多,他一个人还能训练的来。

在这半个月中,原先的六十二个兵丁除了一个不听军令被刘和狠心砍了,三个被刘和打残,其余五十八个在刘和每天的重量级的训练和富足的食物中,已经变得非常坚韧。不说标准,但至少已懂进退,知军令!

看着眼前的士兵,刘和暗叹一声,虽然还是少了一些,但这就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家底了。他朝赵乾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军粮?”

赵乾告诉他:“钱还多,但军粮就仅剩下30来天的量。”

看来已经不能在蔡待下去,得尽快想出路;刘和皱了皱眉头,心思往一边飞了去。

不过好在,这些天他终于的知道了较为准确的时间,现在已是东汉兴平元年六月,也就是194年夏。

历史上194年有什么大事?

很多,袁绍还未平定北方,此时正在和公孙瓒决战;司隶的曹操正和宪州的吕布互插;刘备已经领了徐州牧,此刻正和豫州的袁术打了起来;江东小霸王孙策也已经在袁术的盔下,准备开始他的王图霸业。

但这一切的这一切,都和刘和无关,他无钱无粮无兵,为了出路,只能南下投奔刘表。这也是他要实现王图霸业的唯一的选择!

历史上的刘备,也正是在这种困境下投奔刘表,最后实现王图霸业的。

带着仅剩的五十八个兵,在每天断断续续地训练中,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到了荆州的境内,过了新野,抵达了襄阳。

进了襄阳,刘和寻了一处僻所,吩咐赵乾买些粮草,而后凭借着汉室宗亲,幽州牧刘虞之子的身份,到刘表府上去拜见。

刘表接见了他,不过地点却是在州府的议事大厅。

刘和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了大厅,双目将殿中的环境扫视了一眼,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大殿中,包括自己,眼下就只有三人,知道坐着的一定是刘表,至于站在刘表旁边的那位穿着绸衣的色偏胖中年,就不知道是谁了,大概是蔡瑁,也可能不是。

不过他也懒得去想,此刻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刘表手中谋得一个发展的地方。

他低着头,瞄一眼刘表,长得高高瘦瘦,穿着一身青色便服,脑袋上顶着一顶四方帽子,一脸的忧容的看着自己,倒配得起‘姿貌温伟’这个词。

虽不知他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想着刘表生性和善,多情且爱好面子,刘和也懒得去想,反正此次投奔襄阳是来对了。

想着这些,刘和就立马啕嚎大哭起来,当然他知道光是哭是没用的,所以他边哭边诉说着:“年前家父遣小儿领3000兵前往洛阳接皇上去幽州,不想途中被袁贼以30000大军扣留,而今而今却听闻家父被公孙逆贼杀害”

刘表看了一眼身旁的文士,见其点点头也未等刘和说完,从坐上站起,将其扶了起来,轻抚着刘和的后背,安慰道:“贤侄且勿伤心”

看来这刘表果真不错,刘和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他认自己这个贤侄便好,不过嘴上哭得更厉害了,大声哭道:“昔日曾听闻家父与州牧大人有旧,还望大人念在家父的面子上兴兵讨贼!”

刘表心中一软,想着如今汉室江山的沦落,又想起自己此前在洛阳为官时的遭遇,乃顺口说道:“贤侄见外了,叫我叔父便可;你父伯安为政宽仁,深得人心,且当年曾与我有恩,更何况你我皆是汉室子孙,本就该相互扶持!”

没等他说完,旁边那文士“咳”了一声,刘表楞了一下,硬是将要出口的话吞了下去,双目往那文士瞥了一眼,又瞧着刘和,转口道:“贤侄且先去休息,待精神一些再来探讨。”说罢也不等刘和出声,令人带其安置下去。

刘和偷偷扫了一眼那文士,但见其眯着双眼,轻摇玉扇;他将其形貌记在心底,心下直恨,真是多事鬼,不要落到小爷手中。

待刘和走出大厅,文士又走到大门外,目送刘和离开,这才朝刘表问道:“主公真的打算兴兵去杀那公孙瓒?”

“那又如何?”刘表无奈,想起此前的刘和的凄凉,反问一声,“难道我看着伯安被杀无动於衷?”

是怕落人口实,得一个不仁不义之名吧!如果真想为他报仇,就不会老窝着不动了,又何必等到如今?他嘴角微翘,却一副淡然的模样,朝那刘表说道:“那幽州牧是因造反,与袁绍合谋要当皇帝,才被杀的,与主公何干?”

谁都知道刘虞是被冤枉的,如果他真想做皇帝,造在十常侍作乱的时候就做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虽说这样,但如今刘和找上门来,却也不能落人口实”,刘表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事到如今却也不再隐瞒,他叹了一声,显然已对那文士的话心领神意,却无奈于刘和的请求。他问道:“德珪有何教我?”

原来那文士便是荆州大族蔡氏的蔡瑁。

只见他下意思的用食指和拇指,抚了抚八字须,笑道:“这有何难?主公大可许他一县,再赠予千金,就打发了就是,何必多扰?如此却也仁至义尽,传遍天下也不会有人说主公的不是。”

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如此了,要不真的起兵为他报仇不成,只要堵住他的嘴,也不怕被天下人看轻了。刘表沉吟片刻,觉得这法子可行,但想到那得来不易的土地,又有些不舍,心中直道:就他那小儿,却不能便宜了他,就让他帮我领了那个包袱吧!想着,他微微一笑,问道:“德珪觉得新野如何?”

猪脑,鼠目寸光;蔡瑁摇头,斜了一眼刘表。他说道:“不成,刘和与袁术有仇,如若让他领了新野,兴兵惹上袁术,却是荆州之祸!”

刘表点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微青,神情有些尴尬。他暗骂一声,这小子倒是走了狗屎运,干嘛给我惹上个麻烦!

刘和出了大厅,在几个家奴的引领之下,在太守府旁的一个小宅子中,安置了下来。

但他心中一直不平静,照历史上,当初刘备投奔刘表的时候,得到了新野,不过,这也是因为刘表想利用刘备来守住北面大门,抗拒曹操。

但此时,曹操还未统一司隶,也没有南侵的打算,刘表还会那么便宜的丢给自己一个城池吗?

好在第二天,蔡瑁便拿着一纸文书还有200金过来。

昨日通过刘表几个家奴的介绍,刘和已经知道眼前的那人是蔡瑁,不管心下多么不愿意,多么记恨,但想着以后还要和他打交道,还是讨好的和他聊了起来:“军师大驾,小子有失远迎。”。

可惜蔡瑁对他并不上眼,心中一阵恶寒,敷衍了几句,便丢下文书,还有200金,也不理会刘和,推脱:“刺史大人还有事情让蔡某去做,就不叨扰小将军了。”

刘和打开文书,上面也没写上面东西,但是却正式的任命了刘和做夷陵的令长。县内一切事情,皆有他自个做主。

得到这道文书,刘和终于安心,有了夷陵,就是一个大本营,可以做很多事情,不过此刻他又不急着去夷陵了。

他将赵乾叫了进来,而后让他带着文书领着五十个兵丁却接管夷陵,又留几个护卫,在襄阳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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