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格外的压抑,龙玄澈坐在床边,一张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来。
从容气鼓鼓的站在一旁,小手捏的骨节“咯咯”作响,若不是紫陌一直拉着,指不定就拔剑朝着龙玄澈去了。

七月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含糊不清的呓语,只能听清了一声“娘”。

紫陌听着,只觉得鼻子一酸。

楚渊在那里跪了快两个时辰了,终于听见龙玄澈慵懒绵软的声音响起:“楚渊”。

“是”

“自己下去领五十鞭子。”

“是”楚渊起身,双腿早已麻了,差点没跪下去。堪堪稳住这才慢慢把自己挪出去,当呼吸到新鲜空气时,他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五十鞭子已经是算轻的了,若是以往,可绝对不是五十鞭子能了事的。

“主子身子不适,为何不报?”沉默了一阵,龙玄澈终于凉悠悠的开口。

见肇事者这么一说,从容气不打一出来,不由冷嘲热讽的开口道:“王爷说的是,小姐为了给您解毒才中毒的,本来还能挨一阵子,但是不知碰上哪个歹人将小姐打伤才导致毒发,确实是我们照顾不周。但是王爷,这段时日咱们连您的面儿都见不着,到哪里跟您说?”

从容夹枪带棒的把龙玄澈的话给顶了回去,但他本人倒是没有发怒的样子,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从容:“果然主仆都一个德行”。

他这话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紫陌和从容听起来可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于是从容怒了,正欲辩驳,但却被紫陌抢先一步开口:“王爷说的是,紫陌和从容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性子难免有些相同。从容向来心直口快,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

“你倒是个懂事的。”龙玄澈也并未怪罪,只是一笑置之,再转过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七月,有些神色莫测。

其实小姐是交代过,她为陵王解毒的事万万不可泄露,但是当从容哭着跑来说小姐昏死过去的时候,紫陌还是慌了。

她替小姐把过脉,内府受创引发的提前毒发,紫陌知道小姐这毒实在拖不得了,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找到陵王,因为她知道“鬼医圣手”韩无衣和陵王有交情,若是韩无衣出手或许小姐还有救。

因为凭着对陵王的了解,若只是说小姐中毒了,他未必会为了小姐去请韩无衣,只好将七月用自己做药引救他的事告诉了他。

龙玄澈在七月床榻前坐了一夜,看着她苍白且透着青黑的脸,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还不进来”龙玄澈突然开口,倒是把紫陌和从容吓了一跳,但随后便听见有人嘟囔:“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韩无衣。

韩无衣一脸的不满,将手中的药碗递给龙玄澈:“呐,药”。

“解药?”龙玄澈反问。

韩无衣像是踩着老鼠夹一般,拔高了声调“解药?你当她中的是普通的毒啊,‘冷香魂’是什么毒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快,我到哪儿去找什么劳什子解药”。韩无衣在旁边一个劲的抱怨。

其实勿怪他不满了,这些日子正值无霜花开花之期,他为了等那无霜花开花已经在山上住了将近大半年了,好容易盼到快开花的日子,但却被龙玄澈派人给强行绑下了山。刚醒来人还没休息一下,便被拖来看病煎药,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高兴的好吗!

这番韩无衣仍在喋喋不休,那边龙玄澈的脸色已经不止是用难看两字能形容的了。但这韩无衣也是个不怕死的主,不仅没察觉到某人隐忍不发的怒气,反倒神秘兮兮的凑到龙玄澈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的一脸奸诈:“哟,不对啊,怎么会呢?”那表情,格外欠揍。

“又在发什么疯?”龙玄澈从他手中接过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给七月。

还好,这药还能咽下。不知为何,龙玄澈竟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这丫头吗,怎么这次这么着急了?你不会是吃错药了吧?”韩无衣在一旁笑的一副大尾巴狼似的。

“今日”龙玄澈打断了他的话,韩无衣一脸茫然的“哈?”了一声。

“今日之内要是没有看到她醒来,我便毁了那无霜花。”

话音落,韩无衣顿时炸毛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龙玄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好你个无情无义的人啊!我这千里奔袭过来替你女人看病,你竟然敢拿我的无霜花来威胁我!你便是这样来报答我的吗!”说完作西子捧心状,满脸狰狞显得格外好笑。若非小姐现在还躺着,从容几乎要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见龙玄澈并不理会自己,韩无衣跺脚:“你信不信这毒我不解了!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说完还在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窃喜。

“随你”龙玄澈答得干脆明了,然后将空的药碗放在一旁起身便走“好生照顾你们主子,若是醒了,便来通知本王”说着便转身离开。

留下韩无衣在原地哇哇大叫,差点没把地板剁穿。

七月醒来时,眼前是一张硕大的脸,再加上那双微肿且通红还挂着黑眼圈的双眼,那画面实在是太美,顿时把她吓的魂飞魄散,原本还有些迷糊,顿时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小姐,你可算醒了”从容红着眼,小嘴一咧,似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七月哭笑不得:“这不好好的嘛,哭什么。”

“好什么好!韩先生说,说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内脏受损严重,而且因为怒极攻心导致提前毒发。若不是有韩先生,你现在已经翘辫子了,还能在这里跟我说你很好?”从容炸毛,几乎要跳起来。

七月无奈的摇头:“哪儿有那么夸张”,见从容又要炸毛的样子慌忙转了话题“有没有吃的啊,我快饿死了。”

听七月这么一提,从容才惊叫一声“呀,还在锅里热着呢,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端。”说着便起身往外跑。

没想刚出门便撞上冰霜脸龙玄澈和苦瓜脸韩无衣。

韩无衣认真的替她切了脉,然后一脸忿然的瞪着七月:“喂,死丫头,你吃饱了撑着了去碰‘冷香魂’,脑子打铁了?”

七月莫名其妙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妖孽得不辨男女的人,不知为何,这人虽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似乎并不惹人厌,而是透着一股子孩子气。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韩无衣没好气的开口,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留意龙玄澈的反应,那厮从进屋开始,就一句话不说,坐在一旁老僧入定,仿佛没这个人似的。韩无衣撅嘴,这都是一屋子什么人啊!

被他这么一吼,七月也怒了:“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废话,正因为你看我我才看你的!”

“眼睛长我身上,你管我看哪儿!”

“死丫头你再嘴硬!信不信我毒瞎你!”

“来啊来啊!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拌嘴倒是不亦乐乎,那边龙玄澈终于冷幽幽的开口:“闹够了没有。”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然的味道。

七月没好气的瞪了龙玄澈一眼,要不是他,自己现在也不会躺在床上!而他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当真是让人生气!

见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韩无衣突然高兴了,十分欠揍的凑到七月面前笑得一脸淫、荡:“臭丫头,看来还真是因祸得福啊,你要死不活的时候那小子还挺紧张你的”。

“紧张你个头!”七月一巴掌拍在韩无衣头上,后者顿时疼的哇哇叫:“哈!死丫头你杀人啊!不是说失忆了吗!这脾气怎么半点都没改!我看这哪是失忆的样子!哪里像了!”

“看好了没有?”龙玄澈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不出半点情绪,“看好了就滚去煎药”。

韩无衣跳脚“我堂堂‘圣手’不是给你跑腿熬药的!”虽然他一直在暴走,但是迫于某人的淫威,还是不得不骂骂咧咧的去煎药。

韩无衣走了,屋里又恢复到原本的压抑。

不得不说,但凡龙玄澈在的地方,七月都觉得很别扭,不知为何,她是打心眼里不想跟此人呆在一处。

见龙玄澈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七月下逐客令了:“王爷想来公务繁忙,还是去忙自己吧”。

“本王有事要问你。”

七月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为何要救本王?”

七月微微一愣,他要问的是这个?随即有些不满:“难不成王爷希望我见死不救?”。

被她这么一堵,龙玄澈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表情越发的高深莫测:“说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性子怎的半点没变。”

“即便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你”七月反唇相讥,龙玄澈霎时脸色阴沉了几分。

还好从容和紫陌端着吃的进来,这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看着从容手中托盘上的白粥小菜,七月撅嘴。紫陌见了忍不住嗔道:“好了,您现在身子虚哪儿能吃肉,有粥喝就行了,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不是说饿了吗?”

“喂”七月摊了摊手,脸上尽是不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逗得紫陌忍俊不禁。

紫陌笑,然后一口一口的给她喂。

七月有个毛病,从小到大,只要是病了,人就格外犯懒,不管是喝药还是吃饭,总是要人喂的。而且恨不得让人直接嚼碎了灌进肚子里。

这边主仆三人其乐融融,那边陵王殿下被晾在一旁,却也不显尴尬,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肉吃还是因为确实身子虚,不过喝了小半碗粥,七月便面露倦色,说什么都不吃了。

两人退下后,七月终于挑明了说:“王爷有话就说吧”。

“呵”龙玄澈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床榻前坐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犀利如剑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刺穿。

七月深呼吸,道:“王爷确实是多虑了,我救你是情非得已。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若死了,想必皇上必然大怒,届时殃及池鱼也未可知。宫中太医虽多,但是这种出自江湖的毒未必能奈何的了。我向来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救你一命虽非我愿,但却也是在救我自己,无关其他。”

更何况,我体内的“噬心”还要等你来解,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不知为何,她总是下意识的回避这个话题。

七月一脸平静,漆黑的眸子里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坦荡清明。

龙玄澈却是突然有些烦乱,不禁冷哼一声:“本王倒是忘了,你一向自诩聪明,绝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当中。但是本王却是有些好奇,当初你为何放弃了太子而乖乖的嫁给本王,而且还全然不顾腹中的孩子?这似乎不像是你这样理智过度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呢!”龙玄澈的声音泛着丝丝的阴冷,眼中尽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可是这句话却戳到了七月的痛点,虽然她失忆了,但是每每想到那个自己亲手杀死的孩子,她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痛。再看龙玄澈犀利的目光,七月只觉得浑身冰凉,只好勉强扯了扯嘴角:“王爷忘了我失忆了吗?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已未可知,更何况,时过境迁,王爷不觉得此时才来追究为时已晚吗?”

“今日太子来了陵王府”龙玄澈答非所问。见七月面露疑惑,便轻笑“听说你病的厉害,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七月脸色微沉,眸光中闪着些许寒意。

“哼,无妨。虽然本王不屑捡太子用过的东西,但是看太子对你的态度,事情就变得有趣了,不是吗?”

“龙玄澈,你想怎样?”

“不怎样,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或许你忘了曾经答应本王的事情,但是本王可没忘,还等着你履行承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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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久没出来玩了,真好!”从容在一旁欢天喜地的,一路上这摸摸那看看,好不欢喜。

凤栖梧不禁打趣道:“哟,知道外面好玩了,便心心念念的要往外跑,当初是谁打死不出来的?”,引得紫陌在旁边掩口轻笑。

从容面色一红,撅着小嘴反驳道:“小姐您说过‘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尽知道打趣人家”。

从容委屈的样子着实可爱,让栖梧忍不住十指大动,上前捏着她的脸一个劲的揉搓:“哎呀,小从容真可爱,来来来,给爷笑一个”。从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眼含水波的朝她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旁边的紫陌忍不住嗔道:“唉,要是夫人看见又该数落您不正经了”。

“无事无事,反正我脸皮厚!”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倒是格外的开心。

直至上午,这才累了找了家酒楼吃东西。

“从容你再这么吃下去,改天准能变成个大胖子!”紫陌冲一路上都在吃的从容笑骂道。

“不会不会,要长也是小姐先长,她比我能吃不知道多少”从容嘴里塞着桂花糕,口齿不清的反驳。话音刚落,便被栖梧赏了个爆栗,“小丫头翅膀硬了呵,敢指责小姐了”。

“哪儿能啊,小姐,从容对您的崇拜可真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犹如邻水河泛滥”

“停停停,教你诗文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学的这么快呢?这耍嘴皮子的本领倒是渐长啊!”

“哎呀,这不都是小姐您言传身教嘛!”

这边主仆两人在一旁耍嘴皮子,紫陌早已司空见惯,不予理会,避免自己无辜躺枪,随意点了几个菜,然后安静的喝茶。

说着说着,从容却突然住了嘴,然后秀眉微敛,目光越过紫陌,朝她身后看去。

“怎么了?”紫陌察觉到不对,想转身往后看,却被从容小声制止“别转身”。

倒是凤栖梧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恰逢小二上菜,便开心的招呼两个人:“喏,不是吵着要吃这‘一品居’的酱香肘子吗?这一盘都是你的了”然后将那盘酱香肘子饭端到从容面前。

两人都是一直跟在凤栖梧身边的人,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自是学到了不少,见小姐没什么太大反应,也会意的若无其事的吃起来。

凤栖梧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脑中却在飞速运转,那几个人分明就是那日的刺客!虽然他们摘下了面巾,但是她绝不会认错。想来从容也是认出了那些人,不由有些紧张。

前些日子,她们悄悄溜出府玩,无意间遇上了截杀,一群人围着两人杀的眼红。凤栖梧本是不欲管这些闲事的,毕竟从他们的身手上看来,必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引得这么多高手围杀,想来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若是自己出手帮他,指不定要把自己搭进去。

正欲离开,不想从容那个死丫头竟然义愤填膺的喊了一句:“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两个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然后就冲了上去!

凤栖梧扶额,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从容的能耐凤栖梧自是知道的,倒是也不担心,由得那些人给她喂招。

那群黑衣人本是占了上风的,但是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局面瞬间扭转。其中一个黑衣人眼中杀气尽显,出招越发狠戾,然后趁着从容不察,从怀中摸出一枚暗器朝她射去。

他的动作凤栖梧看的清楚,不由面色一寒,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掷去,恰恰将那暗器弹飞。

“锁魂钉”凤栖梧的脸色黑的可以,随即飞身上前,足尖轻点,将地上的剑勾起,加入到打斗中。

黑衣人暗道不好,便慌忙撤退。

其他人便罢了,凤栖梧哪肯让那个对从容出手的人全身而退,便一直缠着他。没多久,那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了,而且,凤栖梧还招招避开了致命部位,让那人死也死不得。

从容不解,她从未见过小姐对人出手如此狠辣,刚喊了声“小姐”,便被紫陌拉住:“刚才那人想用‘锁魂钉’偷袭你,小姐怒了。”从容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感动的快哭了。

凤栖梧看着那人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冷笑:“说,锁魂钉哪儿来的?”。

不怪凤栖梧如此气大了,这锁魂钉在江湖上无人不是闻风丧胆,一旦被锁魂钉打中,根本无法取出,而且必定承受蚀骨之痛,生不如死。而现在几乎已经绝迹,想不到在此看到,想来这人来头确实不小。

那人冷笑:“要杀便杀,哪儿这么多废话”。

“死,想的轻巧”说着,便飞快的将那人的下巴卸掉,让他没有机会求死。

“姑娘”一个好听的男声音打断了凤栖梧的动作,被救的那个青衣男子上前抱拳道:“此人不若交给在下如何?也免得脏了姑娘的手”。

凤栖梧看他衣着谈吐均是上等,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那名紫袍男子,后者也正盯着她,见她望过来,便微微一笑,朝她点头示意。颔首垂眼的样子尽得风流,真是让人见之难忘。

看那人的衣着,想来是不是王孙公子便是商贾贵胄,总之身份定然不凡。也不便做过多纠缠,便微微点头,扔了手中的剑转身离开。

“姑娘”那人追上来,笑道:“刚才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府上何处,改日好备下厚礼上门致谢”。

凤栖梧在心里翻白眼,我并不想救你,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救你了?但是表面上还是笑道:“无妨,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见她不愿多说,那人也并不纠缠,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过去,“救命之恩大于天,姑娘今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可拿着这块玉佩到城东的‘翠悦阁’找宋离,他自会帮姑娘。”

这人怎么还没完了?凤栖梧在心里嘀咕,但转念一想,便接了过去:“那便多谢公子了。”

“姑娘慢走。”

从容好奇心重,凑上来问道:“小姐,这是啥?”

凤栖梧剜了它一眼,没好气的答道:“吃的”。

从容知道小姐定是生气了,便很狗腿子的凑上去搂着她的胳膊,“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别生气了嘛,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随便救人了。”

凤栖梧赏了她一个爆栗:“你说,这都多少次了!告诉你多少遍了,做事不要冲动,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装什么大头蒜,你这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性子早晚要吃亏。”

“那不是知道有小姐在,我肯定会没事嘛!”

“死丫头你再狡辩试试!”

······

上次和那群黑衣人交手时她们是易了容的,所以凤栖梧并不担心会被认出来,但是他们这次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闹市之中,还是让她心生疑窦。

那群人安静的吃饭,也并未察觉到凤栖梧不时投过去的余光,突然其中一个人说了句什么,然后留下一锭银子,便带着其余几人迅速离开。

不知为何,凤栖梧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小姐?”从容皱眉。

“你们吃完就回去”便起身欲走,但被从容拉住,见她眉头紧皱,凤栖梧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我有分寸。”

语毕,便跟了上去。

凤栖梧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跟了大半天,待天色黑了下来,这帮人便偷偷摸摸的翻了围墙,进了人家后院。

果然不怀好意。

看了天色,凤栖梧本想算了,但是一想自己这跟了一下午好容易有点成果了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便也跟着翻进了人家院墙。

这院子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院子大的离谱不说,连护卫都不少。看样子非富即贵。

而那伙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看样子他们对这院子很熟悉,想来摸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凤栖梧就躲在树上看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不多时便传来打斗声。

“哟,被人瓮中捉鳖了呵”凤栖梧有些幸灾乐祸。

一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凤栖梧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一袭藏蓝色长袍的人,不禁长叹,还真是有缘啊,上次机缘巧合救了他一命,现在又撞上他被人追杀了。这人人品到底是有多差,怎的总是被人追杀?

不一会,大批的护卫便围了上来,将那群黑衣人擒住。

凤栖梧打了个呵欠,就这样就被抓了,真没劲,还以为能看见点好戏呢。正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发现不对——他们分明是五个人,怎的被抓住的只有四个人!

反应过来,发现对面的屋顶上分明趴着一个黑影,那人手中的暗器正对着那藏蓝色长袍的男子的背心!

“不好!”来不及细想,凤栖梧飞身而出,同一时间拔下头上的发簪掷了出去。堪堪将那暗器在离男子背心半寸的地方截住,而她也稳稳落于屋顶,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和那人拆了好几招。

下面的人也终于发现屋顶的刺客,有人慌忙大喊一声:“保护太子,快,放箭,杀了上面的刺客!”

凤栖梧心中一惊,那人竟是当今太子龙天翊!

还未来得及细想,已经有乱箭朝她们射来。

凤栖梧怒了,妈的,老子救你,你他妈的竟然乱箭想射死老子!

心下一狠,直接捉住一支箭,插进那人眼中!那人吃痛,脚下一软,被凤栖梧踢下屋顶,狠狠的摔在地上,闷声吐出一口鲜血。

“住手”龙天翊终于开口,然后略带探究的盯着屋顶上的凤栖梧:“刚才,是姑娘救了孤?”

此时栖梧一袭红衣站在屋顶迎风而立,没了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肩头,即便在这样的夜色中,也足以让人惊艳。

“哼”凤栖梧瞥了眼手臂上被羽箭擦伤的地方,冷笑“不敢”,话音落,便飞身离去。

见她说话便走,龙天翊竟也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凤栖梧一向自诩自己轻功不错,当她被那龙天翊抓住的时候,竟莫名的有些恼怒了,于是化掌为拳朝那人袭去。

两人接连拆了近百招,却仍未停手。凤栖梧下手越发狠辣,龙天翊出手也不清,最后竟是直接攻击她的伤处,后者吃痛,一时不察竟是被他点了穴道。

恩将仇报的家伙!凤栖梧愈发后悔自己救了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姑娘莫气,孤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反观她的怒火僨张,龙天翊倒是一脸从容。

“有屁就放!”

“大胆,你竟然敢如此对太子殿下说话!”旁边的狗腿子开始咆哮了。

龙天翊倒是不生气,“那日也是你救的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凤栖梧面色微寒,那日她易了容的,而且她自诩别人绝对看不出破绽来的,他竟然一下就看出来的!

此人不好对付!

“是又如何?堂堂太子殿下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那这边巧了,怎的我两次遇险都能得姑娘相救呢?你说,是不是很巧?”龙天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呵,感情他是怀疑这是自己策划的了!

“佛曰,心有莲花得见莲花,心有我佛得见我佛,看来说的果然没错。太子殿下,有病得治病,您这被迫害妄想症严重了可是容易癌变的。”

“疯言疯语,来人,把这妖女拿下!”狗腿子开始叫嚣了。

“孙绍,你可看清楚了,这凤丞相的八女儿可是你一个奴才能动的?”龙天翊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寒意,虽然他一直嘴角含笑,但是却笑的让人有些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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