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江烈可是清楚的狠,略微发了狠,也是想吓吓他们,省得以后再来生事。毕竟这个时代,宗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江烈也不想和他们搞的太僵。
不过他却不知道自己所谓的略微发了些狠有多厉害,他那个废物点心般的五叔当真是个窝囊祸,一路上都心绪不宁,脑子里满是江烈那满含杀气的眼神。回到家中便抱着他老子嚎啕起来,求他老子救命。

他老子被哭的心烦,也是想到被一个十岁的孩童跌了面子,着实有气,咬牙出了一条毒计。封了银子和礼物,跑到相州司理参军(州属官,管理民事案件)的府宅要给江烈上眼药。

本来司理参军大人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很是高兴,不过一听说是告江烈忤逆不孝,致其父亡,让其从中转旋,当即便翻了脸,卷了银子礼物一并把人轰了出去。江烈是什么人,司理参军可是清楚的很。

政和三年,嵩阳书院郭儒真领衔的“钦定先贤文集制考监作”终于把《儒家先贤典籍新考正义》修订完毕,全书采用新颖的标点符号断句,天下皆称善。该部典籍考义工整,校对严明,还对历代乱儒学说进行了直白的批驳,让天下儒林称颂,皆以为其释义才为儒家先贤之正解。朝廷也从善如流,刊印全国,官家更是亲笔题了书名,那瘦金体的字迹端地好看。就这么一部书,那主编名录的头几行中,江烈的名字可是赫然在列的。

这还不算什么,江烈身上可还有官家钦赐的制举诰,这个制举诰可是要公卿推举的。公卿推举是个什么概念,岂是他小小的将仕郎司理参军,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官得罪起的?不说这些,就是单论最直接的钱,也不是这两父子能比的,就算在整个大宋,人家也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户,手指缝里漏出点都能把他们两父子砸死,顺带还能把自己也给捎带了。

司理参军轰走了江旺父子,心里却着实不踏实,想来想去还是赶紧书信一封,吩咐人送到江府,把此事对江烈说了。

江烈知道后虽然有些恼怒,但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也不想再多事。可是那边江旺父子却是吓的够呛。在他老子的催促下,江旺第二天一早便逃出了相州城,从此便失了音信。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花氏的身子也愈发重了。阖府上下,被江烈支使的团团转,对全府进行一项彻底的打扫,务必不留下卫生死角。

花氏的饮食安排也被江烈亲自接管,天天考虑着如何让花氏要做到营养平衡。为了给花氏补钙,江烈早早的派人高价买了几头草原乳牛,圈养在城外江家自己的农庄中,还安排了专人照看,并按照江烈制定的一套严格的卫生操作规程挤奶。还有就是补叶酸,江烈前世听一要好的哥们说过,他老婆怀孕的时候,医生就要求必须补叶酸,这可以预防胎儿神经系统发育不良等缺陷,还可以促进脑部发育,预防唇裂。江烈知道富含叶酸的东西多了,赶上时令就多吃菠菜,菠菜没了,饭菜中就多加些猪肝,或是豆腐。

搞定饮食,又让花氏多走动,没事的时候多和胎儿说话,还把林家那对双胞胎姐姐找来,每天都给花氏弹上个把时辰优雅恬静的琴曲,说这是胎教,明白不明白的只管照做就对了。又揪住花氏的两个通房丫头,做了专门的培训。捧起一个丫头的小腿给她们做消肿按摩示范,直接把一个丫头吓的半死,另一个丫头则羞了个半死。

江府上下对江烈小小年纪却懂女人生孩子的事根本就不大惊小怪,公子的书房里可是藏了好多胡人的书,听公子说,里面有好多书的作者都是离大宋有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的人,公子的好多学问就是在这些书上学来的。

江府内堂里,花氏一脸幸福的半躺在江烈给她特制的折叠躺椅上,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一针一线的往上绣福字。林巧兮、林若兮一左一右坐在琴前,纤指轻捻,奏出仙乐飘飘,让人听的心旷神怡。下首处江烈却在拿着一根用布裹了的细炭条,画婴儿摇床的制作图。

一曲奏罢,林若兮站起身走到江烈的身后,一边看他作图一边说道:“小烈,你画完了这个,可不可以再为我画一幅肖像画?实在是太像了,我好喜欢。”

江烈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没问题。不过还是老规矩哦。”

林若兮见江烈答应,自是喜不自胜,连忙点头答应。现在已是十二岁的姑娘了,也懂了男女之防,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直接去拍江烈的脑袋,乐呵呵的看了江烈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林巧兮却忍不住问道:“小烈,你所言的这个硬笔写生实是另辟蹊径,与丹青之道自成一家,一旦传扬出去,必定名扬四海,得成一代大家。却为何你总是要让我们严格保密,绝对不能外传呢?”

江烈神秘的一笑道:“时机未到,我自有大用处,你们可千万别坏了我的计划。”

“大哥,我也要,我也要画像。”雪儿在外面遛达了一圈,自是觉得没趣,又跑回了房间,听到兄长答应给若兮姐姐画像,赶紧跑过去,扑到哥哥的背上,揽着江烈的脖子撒娇。

江烈回手把江雪捞到身前,横抱在怀里,笑着说道:“我可以给巧兮姐姐画,给若兮姐姐画,给二娘画也行,可就是不能给你画。”

“为什么,大哥不喜欢雪儿吗?”江雪撇起了小嘴,眼圈一下子红了。

江烈呵呵一笑道:“因为每次给你画像的时候,你都动来动去的,弄得我都把你画丑了。我们家雪儿是最好看的,画丑一点都是罪过,你说我哪里还肯再给你画?”

江雪一头扎进江烈的怀里,咯咯笑了起来,惹的屋内众人也是跟着大笑。可是笑着笑着,江雪却突然哭了起来,吓的江烈赶紧追问怎么了。

“你们都有事做,都不和我玩,我想爹爹了。”

一股针扎的感觉涌上心头,江烈紧紧的抱住江雪,替她把眼泪擦了,强自笑道:“雪儿乖,不哭啊。大哥想到一个好物件,这就给雪儿做来,定让雪儿有个好玩伴。”

江烈把雪儿放到旁边站好,撤掉婴儿摇床的图纸,新换上一张白纸,拿起炭笔在上面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就跃然纸上。江烈接着又另作图把布娃娃的各分解部分的裁减图给画了出来。

当天晚上,当江雪抱着穿着漂亮花裙子,大眼小鼻子的布娃娃幸福的不肯去吃饭的时候,卢氏带着巧兮若兮登门拜访了。

没什么可说的,按成例,两家各占一半股份,卢氏当CEO,巧若天成玩具行迅速上马,开工运作。店铺就不再另置了,产品全都配到巧若天成衣装行的全国连锁超市内发售。

随着江烈动动笔,布娃娃、布制动物、木马、积木、拼图、华容道、跳棋……林林总总的各式玩具,络绎不绝的出现在巧若天成衣装行连锁店的柜台上,大笔的银钱源源不断的流入江林两家的库房。

当江烈在外大笔大笔捞钱的时候,花氏临盆的日子终于到了。全府上下总动员,临阵以待。拥有良好记录的两个稳婆早就请了住在家里,把江烈那一套严格的卫生操作流程练了个纯熟。接生工具都是按她们的要求新制的,全部封存起来,到时候再拿出来全面消毒后使用。

害怕那两个糟婆子图省事,不按自己的消毒规程办,江烈还把江成的媳妇刘氏给支进产房,当着那两个稳婆明确的对她下了命令,若是看到她们敢胡来,直接拎了棒子打将出来。

耳中听着产房里花氏的叫声,江烈静静的坐在石凳上,手心里却全是汗。卢氏却好似比江烈还着急,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还想冲进去看看。她却是没生过孩子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个啥滋味,只是一个劲的瞎着急。

终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传了出来,江烈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多时,帮忙的丫鬟跑了出来,对着江烈喜滋滋的喊道:“公子,主母生了,生了个小公子。稳婆正在给小公子清洗,怕你着急,便让我出来通报一声,母子平安。”

“呼――”

江烈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激动不已,在这个世上,自己终于又有了一个血亲的人。

两个稳婆领了赏钱,喜滋滋的去了,决心把江烈的卫生规范当作自己的一个招牌,定能坐上相州城第一接生高手的宝座。

送走道贺的亲朋好友,江烈跪到父母的灵位前,和父母商量该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江烈是大哥,要循着他的名字取,也得是四点水部的,简单的很,杰字就不错。宋朝的皇帝老儿取名想是要给老百姓留方便,用的字还都比较生僻,这个杰字没有犯了谁的讳。

宋政和五年秋,江烈的弟弟江杰诞生,整比江烈小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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