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藏经书四处奔波
起贪心呆子胡侃

三藏在誉皇寺讲经,不但各地寺院庙宇僧尼前来听课,就连无业游民、沿街乞讨者、师徒粉丝纷至沓来,因为管吃管住,何乐而不为。有真心听授的,有骗吃骗喝的,有为目睹师徒芳容的。数日来,听众近万人,其实真正能听懂的数十人而已。朝廷官员最多有来过三四次者,要么推有病,要么说朝事走不开,太宗听了两次,也觉乏味,不再督促。

再说,三藏见听课者众多,授课精神也就越来越旺,不知疲倦。

守在一旁的猴子可就烦了,前几日,观看听众,还觉有趣。前排长老,二百余人,一色黄袍袈裟,银须微动,双排戒疤在光头十分耀眼,盘腿正坐,双手合拼于胸,闭眼或半睁虔诚听讲。二排主持,三百余众,一色淡红袈裟中夹白色方格,盘腿端坐,左掌立胸,右手滚动一串佛珠,口微动。三排数千僧人,四排数百尼姑,灰、青、淡黄袈裟新旧不一。僧人头上有光亮的凸显戒疤,有浅发的略显戒疤。尼姑却是一色灰或青的帽子。开始,都能盘腿就坐,不一会儿有席地的、蹲着的,身子也开始摇动,交头接耳逐渐增多。后面的人,不再成排成行,有坐有立有蹲,穿戴各异,色彩斑斓;布鞋、胶鞋、皮鞋、高跟鞋,西装、中山装、长袍、短衫,西装革履,破破烂烂;黑发、黄发、白发、蓝发、花发晃来动去;特别几个蓝黄相间的时尚粉丝妹,一尺多高的红色尖尖鞋,脸贴三藏头像,手举三藏海报,歪歪扭扭地写上“亲爱的陈陈、亲爱的玄玄,亲爱的藏藏,我爱你,来一个‘嗡喀’啵啵”左右摇曳,声嘶力竭的尖叫,搞得猴子十分紧张,以为来了想吃唐僧肉的恐怖分子,盯梢了好几天。后来,发现是找师傅签名的粉丝。猴子一下子没有了争斗,觉得无聊,但又不得不站在师傅旁边,毕竟自己也是佛。

沙和尚负责僧尼的生活,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倒也充实,特别是在饭前,主持领念膳食经,宏大场面让他极有成就感。

八戒更是逍遥自在。他负责采购,口头上喊累叫苦,心里美美的,生怕沙和尚抢了他的营生。每天上午到菜市,尝尝这个,品品那个,婆婆妈妈地讨价还价,颇有耐心,加之采购数量大,又是常客,采购价格总比市场低,追捧他的菜贩子一大串。呆子不呆,上报的账,永远比市场价高,每天都有三五百两银子进腰包。下午,呆子无事,收起嘴脸,四处瞎逛乱窜,看洋妞,逗美女,好几次在妓院门前晃荡,就是不敢造次。他深道,自己也算个名人,稍微把持不住,就会露了嘴脸这张名片,就会身败名裂,就会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干脆,累了就上茶馆喝茶听曲儿。

呆子爱上了“听涛楼”茶馆。“听涛楼”是京城的摩天楼,一百单八层,傍山而建。山上松柏翠绿,飞鸟鸣啼,走兽嬉戏,微风过后,涛声连绵,故名“听涛楼”。茶楼位于顶层,缓缓旋转,尽收都城风光。品茶香,听松涛,赏小曲,名人雅士最爱。吸引呆子的还不是这,而是唱小曲的名角小翠,颇有姿色,更像高老庄上的翠兰。

呆子藏好嘴脸,变得风度翩翩,准时来到茶楼,并在前面中央位置就座,这样离台更近,赏小翠银两他最大方。呆子照例要了一杯极品铁观音,听一老头讲最时髦的《三藏西行》,品茗听讲,表面斯文,心里不愿意,希望老头早点结束,好点小翠唱《十里坪》,那奴想哥的唱腔,让他心里痒痒的,越这样,越觉得老头讲的没完没了,越来越带劲。只听:“叮当,猴子手起棒落,将那俊俏女子打死球了。呆子一见心爱的宝贝被打死,心痛欲裂,可又打不过猴子,怎么办?只好跑到三藏那儿告黑状。呆子一摆肥屁股,扭捏着说,师傅,您看,猴哥又打死一凡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子,照这样打下去,到了西天,佛祖也不会传真经给我们,您快念那个咒,咒死猴子……”

八戒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把茶杯一顿,站起来吼道:“哪来的毛贼,胆敢大放狗屁,污辱你猪祖宗。”

老头愣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茶客也惊讶,齐唰唰地把目光集中在呆子身上。

老头毕竟是说书人,哪种仗式没有见过,也不甘示弱地骂道:“喏,你小子吼啥子,老子讲的是实事,关你鸟事,想砸老子的场子啥,你小子也不称称几斤几两,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敢给老子较劲,哼。”

一阵数落,呆子急了,一下子跳起来,“哼,老子取经时,你小老儿不知在哪里和稀泥耍,敢在你猪祖宗面前耍钉耙。”

呆子一急一跳,显了原形。

“呀,原来你就是那个长脸大耳朵的呆子。”老头儿一见呆子,也哑了。

呆子显了原形,干脆耍泼,跃上台伸手就揪老头儿的衣领,女老板忙上前拉住八戒,娇媚地陪不是,“猪哥哥,小妹陪礼了,看在小妹面子上,算了哈。”

一声“猪哥哥”像六月间的蜂蜜,让呆子心甜酥了。他扭扭肥屁股,摸摸女老板的手,色咪咪地回道:“看在小妹妹的面上,就饶你这小老儿吧。”

茶客吼道:“我们还想听《三藏西行》,猪长老,你给我们来几段吧?”大家拍手叫好。

女老板也央求说:“猪哥哥,你就讲讲吧,不但免去你所有茶水钱,还按每小时一两银子给报酬。”

八戒听有钱赚,又能在众人面前显耀显耀,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老头位置,一拍惊堂木,就从他如何英俊潇洒,嫦娥如何爱他,如何受到众仙嫉妒,被污被贬说起。

八戒说书,一传十,十传百,蜘蛛网络帖子飞舞,一夜红遍宇宙。茶楼生意爆满,茶资猛增数百倍,还是挡不住追星族的追捧,要提前几十天预约,才有位置。呆子一夜成名,名气不比三藏低。呆子不呆,见粉丝众多,故意提出不干了。女老板急得只差下跪,答应呆子“给三个美女供差遣;出场费三百两金,每个时辰二十两银;迎来送往按宰相级别保卫”三个条件,这才签下合同,稳定下来。

再说三藏讲经,除前两排长老主持外,后面听众越来越少,与其听不懂宏篇大论,还不如听呆子胡侃乱吹有趣。但每每开斋饭时,人数不减反增。三藏不管,猴子纳闷,沙僧不解,八戒倒知原由,但他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好趁浑水摸鱼,多捞油水。

要说累,三藏为最。白天讲经说法,晚上整理、翻译经书。三藏想请高僧搭建一个班子,整理、翻译、研习经书,不但没有存放经书的地方,就连办公地点都没有。三藏就想建两个塔,用来研究和存放经书。

想法容易,实施则难,钱从何来?三藏找来徒弟商量,说了自己的想法,连塔的名字都取好了,叫大小雁塔。

猴子说:“我们历尽艰辛取来经书,不整理传播于世,我们功劳就白搭了,我支持。”

八戒说:“建塔藏书,名扬后世,造福子孙。我来承包建塔施工任务,保证建成一个宏伟、气派,设计超宇宙,质量赛世界的一流塔来。”

沙和尚说:“只要是师傅想建的,做徒弟的没有理由不给力。”

三藏高兴地说:“徒儿们都很给力,没有让师傅白疼一场。两个塔我预算了一下,大概要五六千万两银子。现在请你们把御兄奖励的卡拿出来,看还差多少。”

八戒急了,“师傅,建塔是唐国的事,我们打个报告要它个九千万两没有问题,怎么还要我们掏钱呀?”

三藏说:“建塔藏经书是出家人之事,御兄给我们的不少了。出家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银两干啥?”

“师傅,现在出门上个厕所都要钱。你再看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宝马来,奔驰去,保镖一大群,小三一大路,各地是房产,名胜全游遍,还要周游宇宙。我们呢,辛苦一辈子,有几个小钱也是应该的。有钱志长,无钱志短呀?师傅。”八戒争辩说。

“哼,呆子,你一路藏私,现在又想做铁公鸡一毛不拔哈。银子堆到颈项,没有行善积德,死了阎王照样下你油锅,小鬼照样挖心掏肺。”猴子挤眉弄眼讽刺道。

“猴哥,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你没有钱,出去看哪个理你?就连我们接经书,没有钱打点,接的都是假的,你忘了?”八戒反击道。

“皇上给我的钱全在卡上,分文未动。我们出家人,吃可化缘,住有寺庙,用不了钱,放在身上反而是个累赘。”沙和尚把银联卡恭敬地递给三藏。

“师傅,我除了给花果山的孩儿们买了点吃的穿的和玩的,全在这儿。”猴子边递卡边死死盯着八戒。

八戒犯嘀咕,不交不行,交吧,自己卡上不但没有少,而且还多出几万两,忙说:“师傅,我给高老庄的岳父岳母和翠兰买东西用了一百多万两,又借给他们五百多万两,自己先后用了几万两,为买斋菜又垫支了几万两,卡上也没有了多少钱。”

“哼,呆子,你还真会花钱。高老头不认你这个女婿,高小姐早就嫁人了,你还舍得花钱?”猴子嘻嘻哈哈问。

“猴哥,翠兰听说我成正果回来了,与他离婚了,离婚的五十万两银子还是我拿的呢。”猪八戒害羞地说。

“哈,呆子,你好久去的高老庄,好久与高小姐联系上的,我怎么不知道?沙师弟,你知道不?那儿可距这儿十万八千里哟?”猴子又哈哈地打趣道。

沙和尚也摇摇头。

八戒来了兴趣,“跟不上时代了吧?现在整个宇宙都不是距离了。猴哥你当年打的蜘蛛妹妹,被毗蓝婆收走,后来下海建的网络联整个宇宙,那个速度比你猴哥的筋斗云快多了,你想跟宇宙哪个聊都行。”

“二师兄,你是不是搞的网恋哟,听说那是见光死。”沙和尚好奇的问。

“木头似的,你懂个屁。”八戒小声说。

“那你也把卡拿出来吧,只要心诚,多少都行。”三藏说。

“师傅,我的卡没有在身上,后天给你送来吧。”八戒忙说。

“哼,呆子,你又想耍花样,我来搜搜看。”猴子要动手。

八戒慌了,跑到三藏面前说:“师傅,大师兄欺负人,好歹我也是成正果之人,也算组织同志,他还不信我。”

三藏挥挥手说:“算了,要相信同志。悟能,皇上拨的讲经经费还剩多少?”

八戒叫苦不迭,“师傅,听讲的人多,吃饭的更多,你要求一定要让大家吃够吃好,物价天天猛涨,开销特别大,早就不多了。我自己还黄泥巴擦屁股——贴了不少呀。”

“你算算,除去我们现有的钱,还差好多?”三藏认真问。

“师傅,大概还差两三千万两。”八戒掐掐指头说。

“还差那么多,怎么办?”三藏有点焦虑。

“师傅,你又不准向唐国要,唯一办法,出去说经**,收取讲课费。”八戒献策说。

“这,这怎么行?传经**是出家人的本职,怎么能收钱呢?”三藏为难说。

“师傅,你别拔了塞子不淌水——死心眼。称它修塔化缘费不就名正言顺了吗?”八戒又献计说。

“哼,呆子,你怎么给师傅说话的,没大没小。师傅,八戒说的是一条路。”猴子点头说。

“师傅,我也赞成,我们一起陪师傅外出传经**,既可以磨练我们,又可以修宝塔,完成师傅的宏愿。”沙和尚道。

三藏点了点头。八戒被三藏指定为讲学经纪人。八戒假惺惺地推辞了一下,心里美滋滋的,价钱他说了算,中间又可以有猫腻了。

第二天,爱睡懒觉的八戒早早就来到宇宙行,第一个用假火星绿卡办张新银联卡,第一件事把皇上给的银两大部分转移到新卡上,旧卡上留了点零头,这个零头昨晚让他失眠,研究来研究去,既要有理由让猴子不为难他,又要让自己不那么心痛。下午,呆子去朝廷找外务大卿搞了一个三藏巡游讲学的新闻发布会。

这一天,呆子倒充实,可苦了“听涛楼”的女老板,茶客爆满,可迟迟不见说书的呆子。茶客不干了,大吵大闹,乱成一锅粥。后来在中情局特别捕快的调停下,女老板当面向茶客道歉,每位赔银十两,损失的桌椅茶具自认倒霉。

女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纸诉状将八戒告上了反忽悠局。反忽悠局二话没说,立即传唤八戒。

八戒既见过世面,又算皇亲国戚,根本没有当回事,大不趔趔地到来,趾高气扬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女老板是打点了的,腰杆自然挺硬,喊道:“猪八戒,你昨天下午违背合同,害得我损失几千万,你必须赔偿损失。”

呆子是鸭子死了嘴硬的人,也不示弱地吼道:“你叫唤啥子,我昨天下午在朝廷有国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猴哥只需要一棒,定叫你的摩天楼成为趴地楼。西行时降伏的那些小妖,只要我一个眼色,就可以给你来个UFO与摩天楼亲吻事件。”

“哼,呆子,敢在反忽悠局抓狂。你知道我是谁吗?”坐在正中央局长座牌后面的黑大个发话了。

八戒才正眼望去,似曾相识,但又记忆不起,“管你是谁,当今皇上也让老猪三分。”

“哼,只要到了老子的反忽悠局,你龟儿子不脱层皮,老子不信熊。来人,先把呆子关在地牢,把证据收齐了,在收拾他龟儿子。”黑大个气愤地吼道。

八戒这回真遇到麻烦了。他那里知道,黑大个就是被猴子打败,被观音菩萨收去看后山的黑熊精。看了十几年后山,黑熊精实在觉得无聊,央求观音菩萨放他下界,通过多方打点,才得到反忽悠局局长的位置,刚做不到一年,打点费还没有捞回来,又知道八戒是个有钱的主儿,哪肯轻易罢手。他也知道,八戒是个有后台的主儿,要整他不容易,只好找当年的好友现任反贪局局长的白蛇精,一起商讨收拾八戒的办法。

八戒身败名裂把牢坐,猴子千方百计施援手。三藏讲学困难多,小妖处处设障碍。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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