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派的大胡子带人到童观镇上撒野。
这童观镇正是爱月教的主要活动区,属于爱月教主韦忧云统辖的地盘,狂风派的势力并不在这里。

就算有天大的仇恨,在没有支会过韦教主便在他的地盘私自纠集人马通缉仇家的行为都是不礼貌的,这意味着态度上的目中无人。

陈狂风作为狂风派的一派之主,在独子陈言离世后本应该体现出大家风范节哀顺变不宜节外生枝的。本来陈言的行为本身就是属于没事找抽型的。比斗场上拳脚无眼,伤害总是难免的。何况与郑刻舟的决斗还是陈言挑的头儿。

郑刻舟的迎战也是为了声名的不被毁坏。若在陈言眼里,会有声名这个词吗?

陈言在郑刻舟之前也是挑战过江湖名门上不少人的。几番战胜,将人打伤获致终身不能行武,他跟人家说过一句道歉的话吗?

即便说过。那一句道歉的话对伤残者又于事何补?

站在江湖大义的立场上,陈狂风应该认清自己儿子的技不如人自作自受,须怨不得别人,甚至多少应该有点命该如此的成分。

而站在爱子情深的立场上,我们却又不能对陈狂风护短的过激行为有什么过多的指责。丧子之痛的打击确实对谁都不好受,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我们理解你,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打着“为了孩子”的名义就胡作非为。

你痛心,你捶沙袋,你拆房子都无所谓,但郑刻舟是无辜的。

事情却还是这样发生起来。

当时:大胡子带着郑刻舟的画像同狂风五子来到童观镇的街道上,见人就打听。

他们已经忘了那晚与郑刻舟的打斗;忘了那剑身带气的深湛武术;脸上的临阵脱逃的惭愧之色已经消失。

他们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表情,就好像郑刻舟杀得不是陈狂风的儿子,而是他们的父亲,这很难得的是他们竟然有一个相同的父亲。

他们走到大街上,像个流氓一样的拍别人的肩膀,竟然还好意思穿一身体面的制服,陈狂风前半生的名声本来不好,金盆洗手后积攒的一些名声到这时大概也就毁了。

他们拿着画像,问每个被拍到肩膀的人,“见过这个人吗?”

被拍的可能会有点羞辱感,但是还是实话实说,“没见过这人!”

紧接着又要被问到,“真的没见过吗?”语气可能有一丝粗鲁。

被问得人想到他们可能刚死了爹妈吧,语气粗鲁也是应该的。只好跟着解释说,“大早上的眼睛还没睁开就来街上买早点了,确实没见到这个人!貌似不是本地人吧?”

“滚你妈,少问!”狂风五子暴露出了本性,“不认识就死远点!”说着一把就把那人就推开了。

也有的人被问到当时就吓得不敢说话了的。你要知道,不说话就意味着你可能知道,也意味着可能不知道。

遇到不说话的,狂风五子就要加问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结果就和上面的那人一样需要“死远点”。

如果你知道,那你就吃硬不吃软告诉他们呗!!

事实上还真有知道的。请看下面这人的情况。

街上路过一个白衣方巾手执画扇的书生,想来书生见多识广未必就能不认识郑刻舟了。

狂风五子其中一子便流氓般地拍了书生的肩膀,待书生回过头,便问他,“见过此人否?”

书生见那手中之画,画上之人年纪尚青而气宇不凡,虽不认识但是若能认识必然深交。

那书生趾高气昂临危不惧,说道,“认识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狂风五子之一暴脾气上来,抓住书生的衣襟大咧咧道,“你小子耍横是吧?”

大胡子连忙拦住他,说“对待读书人要礼貌点!”脾气暴躁的人这才放开手。

书生依旧平静微笑,就像刚才是和人礼貌地握了手而不是被人抓了领襟。

比起狂风五子来大胡子毕竟还是老成持重的,说话更有分寸,对待读书人也礼貌。

但是此位书生倒是并不买大胡子的帐。书生脸上的微笑扩大开来,笑道:“倒不必对我书生太礼貌了,我就算知道这人也不会跟你们说。我不说,我也没有不说的理由。若非要给我的不说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这里是童观镇。”

这场面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大胡子当时就愣了。“这书生就这么横?”

还没等大胡子给书生来硬的。书生手中画扇便打到了方才抓过书生衣襟者的脸上。书生的表情并不想在耍横,就像是老子大儿子一样应该,那么自然。

这是书生先动的手,还能跟他讲礼貌吗?明显不能了。大胡子眼明手快抽出了腰刀,“也须怪不得不胡爷爷了!”这么一吆喝就算是打了招呼了。两下里不由分说就打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也渐渐的有了,又渐渐的多了。因为各大酒楼客栈都被狂风派的人强行搜查过,所以化装成平头百姓的郑刻舟和马玉也在观众之中。因为身份的缘故,郑刻舟只能看着为自己出头的书生以一敌五而不能稍稍加以援手,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好在那书生武艺了得。惹得郑刻舟有相见恨晚的感叹。

但见那个书生手中画扇宛如利器,在指掌间穿梭游走,好看煞。一人之力耍的五人团团乱转。耍的累了时,书生以一招燕子抄水掠身而下,又一招推窗望月紧随而至。画扇就像长出来的肢体,沿着大胡子的肚子随着书生的起身至推到大胡子的下颚。书生轻轻往后一推,大胡子便顺着这个力,直摔了个大马趴。

围观者中有懂行的,都为书生这一连招喝了一声彩。不懂行的瞧着热闹也都“好好好”的不停价叫了起来。

郑刻舟刚喝了一声“彩!!”马玉就示意他不要声张。待到大胡子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以后,马玉才对郑刻舟说,“你可知道这位书生是谁?”

郑刻舟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知道呢?于是只好说自己“不知道!”

“哈哈哈,”马玉笑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说着,拉上郑刻舟的手就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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