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木尘就满脸期待却又复杂地跟着辰叔往所谓的大户人家的家里走去。
他回想起了前一天的晚上,当他把自己要去大户人家当书童的消息告诉飞天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对方脸上有任何的开心表情。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挽留,可她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却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

“是了,你总算不用在跟我们一样去讨饭了。自从我知道你会认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离开我们的,你跟我们不是同路的人希望他们也会对你一样的好”

木尘心里沉甸甸的,他单纯的心里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有了钱,就可以给飞天他们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仅此而已。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目前为止最要好的朋友会有那种有点悲观的想法。

走了半晌之后,两人来到一处门庭宽广、围墙高立的气派大宅之前。木尘抬头往那门庭望去,只见对面的屋子中两扇朱红大门正大开着,两边各立着一个锦衣大汉。花红庭架的屋檐之下还挂着四个喜气的大红灯笼,再往两边则四跟是同样大红之色的大柱子。让整个门庭显得气派而喜气洋洋的。

“就是这里了,跟我进来吧。”辰叔一声招呼,带头先走了进去,同时背着木尘向守门的两个大汉打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教司坊,难道是教书先生的家吗?木尘看了看悬挂在门楣上的匾额上的几个打字后有些疑惑的想到。

随后,他一路东张西望好奇地跟着中年男子穿过了这个大宅的前院。他发现院子周围的房屋很多,偶然会有一些穿戴鲜艳好看衣服的姐姐们从窗台上探出身子来向他张望着,不时发出些悦耳的清笑声。

那两个守门的大汉一直观察着少年的动作,发现他毫无觉悟的往里走去之后,便相视一笑不再去管他了。

木尘并不知道,所谓的教司坊,其实很多时候就是青楼的一个比较常见的自我遮羞叫法

“你在这等一下吧,我先进去跟这的主人打个招呼。”中年男子带着他绕开了那些大房屋一直沿着廊道而走,等走到后院一处富丽堂皇的独立小院落之时,他让木尘留在了院子门口,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敲门。

“赵大掌柜,说好的那人我给您带来了,您给过目过目”

等了好一会,一个耷拉着衣服,满脸惺忪的高大男子才慢悠悠在一个妖艳的女子伺候下走了出来。他满脸不爽地瞪了那个自称“辰叔”的中年男子一眼,似乎是因为被对方打扰了睡眠而有点心情恶劣。

那中年男子则不敢有丝毫的忤逆神色,只管低头哈腰的在一边陪着小心。

“一个小乞丐!你他吗的耍我是吧!?活得不耐烦了吗!”

从房内出来的男子打了眼穿得破破烂烂的木尘后,整个人一楞,然后一股觉得被戏耍了之后的怒火开始勃发而出了。他大声的朝中年男子叱骂起来,一副举起手就要准备给他几个耳光的样子。

“赵爷!赵爷!您听我说,我怎么敢耍您呢?您听我给您说啊。”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的往后退了退,同时不停地试图解释着。

“哼!你给我进来,不说个清楚,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门!”那男子冷哼一声,朝木尘这边再次横了一眼之后,朝屋子内走去。被扰了清梦的他似乎还有点不太习惯屋外刺眼的阳光直射。

赵彪,是石城教司坊背后的真正东家,同时也是县太爷的堂弟。这个家伙平日里倒也没有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劣迹,但却是个真正的色中饿鬼。他整日里混迹青楼酒肆还不满足,到最后还干脆直接在教司坊之内给自己造了间别院。

他这个举动简直堪称石城荒唐之典范。只不过一来他没有犯下什么太大的恶行,二是有县太爷罩着。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过得有滋有润的。

更让人心理不平衡的是,赵彪同时还练得一身不错的武艺,等闲三、五个大汉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在尽情玩弄手下女子的同时,很多人出于各种目的诅咒他早点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目标却一直迟迟无法实现。

“赵爷,根据我的观察和了解,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却认得很多的字,虽然看上去脏兮兮的但其实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哪个落魄或者落难的富家子弟出身,绝对符合您的要求。”中年男子小心地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赵彪的神色,恬着张笑脸在旁边解释着。

“哦?萍儿,你去带那小鬼下去洗洗,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带来给我看看。”赵彪听他这么说,便淫笑着摸一把身边的姑娘后,吩咐了她一番。

等那女子出去了之后,‘辰叔’一看没话题了,就顺势小心问到:“赵爷,容小的多个事,不知道为什么要急着找这么些个小孩呢?”

“哼,这个嘛本来是不能随便告诉你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跟你说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些事情,面子上的人都是心知肚名的。”赵彪打了个哈欠,轻哼了一声忍不住卖弄了起来。

“是,您说”

“上面已经传下话来,过个把月,京中的王阉,咳!王公公又要来我们这些地方上代天子巡视了”赵彪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暴出了个不太让人愉快的消息。

“这原来如此”‘辰叔’一楞,随后反映过来了。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了起来。他是地头上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混子,偶而给一些县里头的头面人物跑跑腿赚点财物,自然知道王公公是什么样的货色。

“那些没鸟蛋的东西,尽整些变态的东西。上次因为没有准备,已经让我大哥吃够了苦头,这次大哥只能让我事先准备准备了。”赵彪口没遮拦地抱怨了起来,估计他对干这种缺德的事心里也早就憋着股怨气了,同时他也不怕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出去乱说什么。

至于这个是什么缺德事,就要从一些被阉割了身体然后进一步阉割了心理的太监们说起了

这个世界总会有那么多的**,就如文人墨客谈风诵雅的时候总会连带着喝喝小酒,赏析把玩下风月。有了风自然也要有雅,于是自谕有才有身份的文人、大臣们更是喜欢找些懂诗词歌赋的女伴来章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的高雅格调。

而作为伺候皇族的太监们,尤其是有身份的太监们,他们也会有自己的特殊爱好,比如在这群人中很常见的娈童癖或许是为了跟朝廷中的那些文人大臣们相匹配吧,越有身份的太监也越是挑剔,往往特别钟爱那些有修养又知书达理的小娃们,至少表面上的确如此

这位来自京城的王公公就是如此。这些个阉人们在王城之内一个个或许都老实的很,可一旦到了地方上没了约束之后大部分往往会本性彻底暴露,甚至变本加厉地为祸一方

唉,‘辰叔’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段时间,换洗一新的木尘被那个叫萍儿的女子给带了上来。

整理清爽再穿上略微有些宽大的干净衣服之后的木尘,显得有些出尘的空灵和书卷之气,让赵彪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看着眼前长相清秀的半大男孩,他在大感满意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那死阉人,又得糟蹋一个好苗子了。当然只是骂骂而已,像他这样的人并不会轻易将他人的命运放在眼里。

“不错,留下吧。”赵彪点了点头,拍板决定了木尘的命运,然后自顾自地朝里间而去了。估计他还想睡个回笼觉吧

“卖!买身契!”木尘看着眼前的一张皮纸整个人惊呆了

带他来的那个中年男子在领了一袋赏钱之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而随后教司坊的老鸨就拿着一张契约摊在了他的前面,当看完上面完全没有人权的条款后的木尘傻眼了。

他终于认清了事实--自己被拐卖了!

但是再怎么明白都已经迟了,在一个彪型大汉的‘帮助’下,他粘了红墨的小小手印整个被按在了这张代表卖身的契约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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