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鬼王娇有些乏累,歇了口气,刚要继续说下去,不料,刚才瑟瑟不敢言的姬老此刻已平复了心绪,抢了她的话头,说道:“关于‘厄运’的具体事端,娇娇知之不详,还是由我来说吧。本来我不愿于小上师面前吐露此事,一是我们所用敛财手段并不光彩,惟恐小上师责罚并因此收回前言不于令师尊面前引荐我二人;二是关于‘厄运’尚有一番隐情,娇娇已说及至此,我再不直言相告,则更会令小上师心生厌恶,本已冰释前嫌的关系又生旎端,此非我所愿也。此番言语乃我心至诚剖白,望小上师切勿心存芥蒂。”
姬老说及此处,停下了言语,目光诚恳地直视陈静,待陈静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遵其所求后,他才长吁了一口气,脸色转为平和,继续说道:“那‘厄运’原是个法宝,是我在发现这庐舍的同时于其颈项下得到的,得时不知其名,洞中也无片言只字提及此物,是我后来发现其一些功效才取了其‘厄运’之名,如今于这人身上显示的仅是它的部分功效,其原身尚在我这里。[]”说到这里,姬老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突然,他脸色大变,接着一边在全身上下摸索,一边又是疑惑又是惊慌的自语道:“咦,怎么不见了?”

其他几人也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张扬,头“嗡”地一响,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刷白的,这关系着自己生死的重要东西竟然不见了,岂不糟糕之极,有心想埋怨姬老几句,却又不敢,一霎时,他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正于此时,姬老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俯身向地上搜索,很快,他就高举着一个寸许长的小东西大声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失而复得,其他人只是感觉虚惊一场而已,惟有这张扬,由于涉及己身性命,关心过切,惊喜之间转变又极快,不由得心头突突猛跳,顿感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晕倒,幸亏鬼王娇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了。

望着张扬眼中的腾腾怒火,姬老颇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而后一边抿着自己那梳理极为整齐的白发一边解释道:“实在对不住大家了,害得大家虚惊一场。这东西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许是刚才打斗时无意掉落了吧,嘿嘿,嘿嘿。”接着,不容众人分说,右掌平托起那东西,说道:“众位请看,这就是‘厄运’法宝。”

众人随之聚目观看,却见姬老手掌中的东西竟是一个黑色的有寸许长的塑像,型体像人,其姿势犹如人盘膝打坐,不过,双掌却平伸着,似乎托着什么东西似的,服饰倒没什么特别,上身穿着坎肩似的东西,下头是长裤,腰中缠着一条腰带,于左侧打着一个结,两条有着长穗的带头垂着直达**的脚上,与身体比例明显不协调的大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头发,额角生着一对锥形的小角,脑后有个凸起,凸起中有个小孔,孔内挂着一条已断掉的红线绳,似乎这凸起是专门为悬挂方便所设的。圆圆胖胖的面孔宛若小孩,小眼睛,大嘴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此像线条简单明了,雕工却很精致,令人见之有栩栩若生之感。ashu8

张扬一见此物,便确定了是那搅乱自己平静生活的“厄运”本体无疑,只是与自己所见影像不同的是这雕像上没有显现出那“厄运”脸上的两团漆黑,并多了那脑后的凸起。

其余几人正在欣赏雕像啧啧称奇之际,就听姬老继续说道:“制造这东西的材质不知为何物,非金非玉非木,飞剑砍不断,水火又不侵,我得之时是在五百多年前,就挂在这庐舍颈上,见其小巧精致,也就没有摘掉,却不料,自得了这东西后我是厄运连连,横祸不断,而且常常陷于幻境中不能自拔,我辈修行人最忌心魔入侵,其来时必先以幻境扰人心神,而后趁虚而入,当时我以为是心魔来袭,竭力抵御却不能挡,以为大限将至,自思必死,结果却都是虚惊,而后我才发觉原来是这‘厄运’在作怪。在这庐舍怀中还有一部道书,其上所载皆是幻惑之术,我依书修炼,方晓得这道书上所载皆是依据‘厄运’所呈幻象而研发的。自此我就对这‘厄运’与这庐舍真身究竟是何人大感兴趣,然而,关于这‘厄运’多般查阅典籍均无其记载,而后又曾询问过一些知识渊博的前辈,也不知其来路根源,有关这庐舍真身的线索更是一无所得。不过,经过多年研究,我发现了这‘厄运’的一些功效,如果把它当作法宝来使,就能激发人深藏于内心中的情绪,或悲或喜或恐惧或哀伤等等,而后将其演化为幻境,使此等情绪达到极致。世人怕死贪生者多,尤其是富人权贵,更是如此,于是我就利用‘厄运’大展幻惑之术,连哄带吓,敛其钱财,事实上,‘厄运’只能令人产生幻觉,不能伤人性命。望小上师明察,并请勿忘前言。”

姬老话已说完,用忐忑的目光望着陈静,似乎在等待其发落。

陈静也明白,这姬老对待自己如此恭谨有加,畏惧小心,并非全是因为自己法力比其高强,亦有借助自己弃邪从正之意。自古以来,修真界中邪正不两立,至今双方仍视为仇敌见之即杀,能如自己般出身修真名门尚能与这邪道妖魔倾谈许久者已是少之又少了,非是自己敢于打破惯例,而是自己的恩师悠云大师乃是现今中立派的领袖人物,并提出了“正邪联手,共堪天道”的口号,四处游说,除修行以外的大部分时光都耗费于此,这兄妹两人能生出拜望之心也是有此之故。且这姬无忧论其法力在邪派虽说不是什么一等一的人物,然而其名头却是非同凡响,原因是他于幻惑一道独树一帜,称其一派宗主亦不为过。况且,这姬无忧原本名声不恶,从不主动招惹是非,若不是自己早有成见,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正如他自己所说,对待邪派恶人一向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对待正派修真者亦有亲近之意,可惜肯于同他结交的正道中人太少了,于是就将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想不到他称雄于修真界的幻惑之术竟是如此得来的,也是他的一番机缘。也罢,能够度化他不仅符合师傅意旨也积累了一大善功,何乐而不为。

念及至此,陈静微微一笑,对姬老说道:“既然如此,我自会遵守前言的。不过,他乃是一凡人,你所施幻惑之术虽不伤人,可这一日所受的惊吓也够他受得了,还是帮他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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