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佑众生
那片半透明状的白雾和那道不停询问着的意志再也无分彼此,水乳lt;交融,成为了一体,然后,它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唐远意识海的中心。

待它占据了中心之后,它迅速地缩小,缩小的同时也渐渐地变得透明。最终,当它塌缩成了一个晶莹的点之后,微微一震,陡然放出万丈光华,照彻了唐远的整个意识海。

而意识海中,先前被打散的无数意识碎片,忽然有几道飘飘悠悠地向中心移了过来。然后,一些熟悉的人和事、传说和故事,如花雨缤纷,悠悠地在唐远的心中一个个地浮现……

又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士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

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

这是华夏文明中的两个故事,而与此同时,一同浮现在唐远意识海中的,还有华夏的两个人物: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

诸葛之立身,愚者观其似愚,智者观其似智,深不可测者,观其益深不可测。于两大固有势力之下,白手起家,生裂天下。隆中之谋,古往今来,世所未有。然则大厦既倾,犹能以一己之身,率疲弱之国,抗强悍之邦,以一人之威,动天下颜色,此古往今来,更不复有。

太祖之能,藏而不显,人皆叹其成就甚于赞其行为。然折于其手者,皆不可一世之辈,观其一生,更是比诸葛更为典型的只吃内行不吃外行。

以此二人之智,又焉能不知其行皆是逆天行事?为天下谋者,终败亡于谋天下者;为万民谋者,终淹没于谋万民者。

智者观势知进退,愚者恃力生是非。智愚纷芸来复去,沧海横流却是谁?

在茫茫无边的时间与空间里,总有人竖起那永恒的坐标,总有人撑起那定位的灯塔,总有人,背逆着自己认识的知识与规则行事,总有人,超越于势、力之上。

知其可而行之,是为智。不知其可而行之,是为愚。然则,知其不可而行之,则又谓之何?

因为怜悯,所以慈悲。

因为慈悲,所以守愚。

因为守愚,所以敢身抗天下。因为守愚,所以纵刀斧加身,永不知悔。因为守愚,所以纵历百千万劫,而犹若初。

我之道,亦是守愚之道。我之生,亦为守愚而生。纵万劫不复,永坠无间,亦不悔改。

凡天地生灵,天不为佑,我来佑之!

此为我生之旨,此为我心之造,此为我智之根,此为我行之道!

第十一章七道化身

心念至此,唐远的整个意识海,忽地炸裂开来,成为无数星星点点的碎片,纷飞纷舞,向着一个幽深不可测度的领域洒落过去。

无数的光影在流动,无数的变化在诞生。最终,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一个无比晶莹璀灿的光点悬在了原先那片幽深领域的中间,照彻着上下四方,与此同时,无数数之不尽的形态各异的光点,围绕着中心的那个光点,在缓缓旋转。

整个望之不见其边的领域,成为了一个由亿万光点组成的灿烂星河。而整个星河世界,围绕着中心,在缓缓旋转。

斯时,斯地,唐远终于晋入了自己的心海。

在地球上,当他孜孜不倦地汲取着各门各类知识的时候,那也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地玩乐;在金三角魔法学院,当他忘情地探求着魔法领域的奥秘的时候,那也只不过是个迷途者的探求;在禁神碑阵中,当他的精神力被无限地增强的时候,那也更只不过是个毫不知情的棋子……

在卡其顿要塞,当他忽然推断出自己的身心状况之后,他选择了作为一个随波逐流的过客;在精灵森林,在与精灵主神伊妮亚会面之后,受到她的启示,他选择了将自身趋向纯净的修行之旅。

当他一次次地在心灵与知识间徘徊的时候,得到的亦只是或潇洒或怅惘的徘徊。而当他站在高高的承天山脉,抛开一切,为自身,也为天下所有的生灵,直接叩问着天地的时候,他终于破开了自己的意识,并将意识与精神力一起打包,送入了自己的心海。

斯时,斯地,他终于成为他生命的真正主宰,跨入了属于他自己的殿堂。

☆☆☆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唐远的心海之中,亿万的光点在缓缓旋转。因为他的世界还没有形成法则,所以整个心海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而在这混沌之中,无数的碰撞在发生着,无数的可能在萌芽着。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携带着信息的意识碎片。而这亿万的意识碎片,正在被唐远的心海缓缓吸纳着,分解着……

诸子学……史学……文学……地理学……天文学……生物学……哲学……进化学……生理学……数学……物理学……化学……材料学……语言学……考据学……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政治学……权谋学……宗教学……神学……道学……

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音乐……建筑……饮食……服饰……家居……器玩……

生命进化之道?……生活休闲之道?……生存发展之道?……

三道相缠,是为诸世界,是为诸体系。然则,主宰此三道者,又为何物?

规则?

力量?

智慧?

这三者可以统辖一切的知识么?这三者的碰撞可以衍生一切的知识么?这三者的交融可以净化一切的知识么?这三者的碰撞与交融可以构成一个完整无缺的、存在无穷衍变的世界么?

是。

那么,是规则制约着力量,还是力量主导着规则?是智慧照见着规则,还是智慧滋生着力量?

规则、力量、智慧,谁先,谁后?谁主,谁次?谁制约着谁,谁周旋着谁?

能量的不均,反映着力量。能量的不均,摧生着规则。能量的不均,萌生着智慧。是以,能量的不均,形成此三元素,是以,道裂成三,是为诸世界。有诸世界,是故有诸体系。

心念至此,唐远的心海中,悬在中央的那个璀灿光点猛然放出无量光华,并形成莫名巨大的吸力,牵引着周围的亿万光点以雷霆浩荡般的姿势,旋转着,旋转着……

慢慢地,亿万由意识碎片组成的光点,围绕着中心的那个璀灿光点,旋转聚合成了三条巨大的旋臂,仿如三根明亮纯净得让人窒息的光带,缠绕拱卫在那愈加璀灿晶莹的光点周围。

唐远的心海,于此时,赫然形成了一个拟银河系星图式的构造!

中心的那个光点忽然猛地又是一炸,围绕在它周围的那三条光带仿若被注入了什么,瞬间如烟花迸射,复散成亿亿万万的无数光点,以那个中心光点为圆心,向着上下四方无边无际处延伸扩展了开去。

与此同时,七个淡淡的虚影从中心那璀灿的光点处飘了出来,站在光点的周围。而一道威严的声音,伴着七个虚影的出现,响彻了整个心海世界——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组建时空戒律司,执我之令,行我之裁。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组建跨诸天诸世界诸空间之核心势力集团,引领三道众生。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身入诸天诸世界,进军究极进化之途。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身入诸天诸体系,摄造化之理,遍开万法门。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身入诸天诸无尽无明地,于不可得援引境,悟自渡明光。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永驻精灵神国,为一护法。

以我之名,赐汝之生,着永驻神佑空间,佑行汝道者。

那道声音每说一句,便有一个虚影弯身一躬。待那个声音说完,七个虚影相视着淡淡一笑,然后各自转身,按着各自不同的方向,向外跨去,一步步踏向了茫茫无边的心海世界四方。

每踏出一步,那七个虚影便凝实了一分,待一步步地踏出,待渐行渐远,每个虚影都渐渐地凝结成了实体。而与此同时,心海中央那璀灿不可方物的光点,渐渐淡去,直至完全隐入了虚空,再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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