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王景阳之死
于志宽的心情显得非常急躁,他从前常常说“欲速则不达”,可他昨晚却偏偏犯了那样低级的错误。

“哥,医生建议您好好躺着,你这次车祸伤到了颈椎。”木头小心地说。

“什么……颈椎……”于志宽愣了一下,他知道,颈椎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不少人经历车祸以后终生都坐在了轮椅上,就是因为伤到了颈椎这个致命的位置,他的脸色渐渐显得苍白起来“医生到底怎么说?”

“片子拍了,没有骨折的地方,您放心,主要是闪了一下,幸好您系了安全带,不然……”木头满脸担忧,一副庆幸的表情“哥,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这是走运,换成普通的车,哎……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不行,我必需要给那个王八蛋老五打个电话,他妈的,敢玩我!你扶我起来。”于志宽伸手戴上了金丝眼镜“来,扶我!”

木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于志宽快速拨出一串号码,结果对方提示“你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

“操……”于志宽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么一用力,脖子上的痛觉神经似乎被挤压了一下,顿时痛入了骨髓深处。

“哥,您千万别动怒,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老五了,他绝对跑不掉!”

老五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老五去了哪里,他曾经在一个公共卫生间里为远在天堂的老五祈祷,并祝福他下辈子一定要高官厚禄,飞黄腾达……

就在老五临死之前,一千万巨款神秘地过户到了一个名叫白素素的账户中。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行动,白素素在香港过得很好,现在她手中挂有一张香港恒生银行的钻石卡,据说用这张卡可以买奔驰买别墅,而手续也极其简单——签字即可。

定阳市市长王远山来到于志宽的病房是在当天的下午。

深冬的定阳显得一片萧瑟,王远山披着一件过膝的黑色风衣匆匆推门而入,表面上看起来他很关心于志宽,然而于志宽心里却非常清楚你是怕我把你拖下水。

王远山满脸焦急“志宽,怎么样?刚刚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就赶来了,怎么样,严重不?”

“没事,我刚刚问过医生,明天就可以出院,只是脖子闪了一下,现在不敢动,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于志宽简明扼要地说,然后向木头点点头。

木头知趣地退到病房外。

“志宽,东西拿到了么?”王远山知道,于志宽现在这个状态就是给自己添麻烦,他多么希望昨晚于志宽死在车里……

于志宽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根本不敢动,他轻轻闭上双眼“远山,东西没拿到,一千万也打了水漂。”

“什么?”王远山的手里已经渗出了冷汗,一旦那份合同落在别人的手中,势必会牵扯出大量的人和事,如果是那样,定阳市的政府阶层恐怕要来个历史上最大的大地震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乌纱帽到时候还能不能保得住,这是件大事,眼看明年有望晋职省长一位,这可怎么办……

他的心里在一瞬间闪出许许多多的假设,也构思出几个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就在他愣神之际,于志宽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远山?”

王远山正在想着心事,“啊”了一声“我正在想,这东西会在什么地方。”

“远山,兄弟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说哪儿的话,只要我王远山能帮得上的就绝对不会推脱,况且,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王远山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道。

“谢谢,谢谢你,远山,我经营企业这么多年,还不多亏了你?没有你,哪有我于志宽的今天……”

铁子暗中将老五出现的消息通知给了东海市公安局局长沈建国,沈建国立即派下了便衣特警,紧密地守候在春雷大酒店周围。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五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不但这些警察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的,就连他离开定阳在什么时间都不清楚……

沈建国埋头沉思,最后淡淡地说出一句话“这个于志宽比我们想像的要厉害得多,他不但有钱有势,更收买了政府要员,看来,这场地震很难避免啊!”

面对敌人如此强大的攻势,沈建国颇感无奈,定阳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地盘,虽然铁子归自己领导,于志宽的假钞案也将浮出水面,可是那最大的证据,那份合同现在却不知跑到了哪里……

电话里,铁子叹了口气“沈局,不如就用这个复印件定他的罪吧!”

“我也想过,可是复印件根本不可能当做证物来用,况且,上面的签名想改成谁就可以改成谁,就算把于志宽抓起来,他也不可能就此认罪,这个念头还是彻底打消了吧,你我都是警察,这一点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沈局,您说我还在春雷呆下去么?”

“继续,我想于志宽现在还没有怀疑你,他的一举一动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可是,沈局,于志宽最近根本不让我参与任何重要的事情,我想他应该有什么感觉了。”

“不要怕他,实在不行……哎,实在不行你随时退出。”

……

通罢电话,铁子如坐针毡一般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姗姗?”

“喂,干嘛,我打电话你不愿意么?”

“不是,最近烦心的事比较多……”

“你怎么啦?”郑姗姗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姗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坏事被警察抓起来你会怎么办?”

“你不是出事了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让你跟着那些人混,你就是不听,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电话那关郑姗姗火冒三丈地说。

“呵呵,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看看你是不是还关心我。”

“那还用说么?铁子,在我心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只要你对我好。”

张楚接到铁子的电话后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原来想搬倒一个大人物竟是如此困难,他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杳无音信的米小伟,这件事让他整整一天都神不守舍,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简单地煮了包方便面。

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翻出女儿的照片,一种要命的孤独油然而生,人都是有责任感的,尤其是有了孩子的人。

过去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浮现。

……

一九九八年,秋。

张楚小心地计算着日子,到今天已经与何紫云相识整整半年。

那时候的他还年少轻狂,几乎整日带领一群小弟混迹于定阳市各大娱乐场所,当时他的后台老板是个叫桑哥的人。

桑哥不到四十岁,体壮如牛,说话底气十足。

如果没有桑哥罩着自己,恐怕早就进了监狱,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到现在也不可能出来。

桑哥救过他一命,但是桑哥却在后来的一场争斗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世界。

张楚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当年就开着奔驰ML320的中年男人。

那是个下着冷雨的秋天,桑哥心中那个诡异的计划不断地在酝酿着,他没有告诉手任何人,他知道,那件事如果做出来是容易被杀头的。

……

当时张楚有很多仇人,但在他眼里,谁都不重要,唯独那个名叫王景阳的人成了他眼里最大的一块砂粒。

王景阳是个富家公子,说富,也要看跟谁比。

在整个社会上来说,他们家的条件只能说是上游里的下游,但远比常人强许多。

王景阳喜欢上了何紫云,并把她带回了家里。

父母一看到这个漂亮的女生便立即心生喜欢,可是后来问过她的家庭情况的时候,父母的脸色拉了下来,最后的结论是死也不同意你们相处,如果你们继续在一起,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房子、车、钱这些东西一样别想从我们这里命到。

基于这个原因,王景阳渐渐开始对何紫云有些三心二意,当然,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她的,只不过是想找一些方式来忘记她。

然而王景阳失败了。

最后他决定单独出来租房子,暂时与何紫云同居。

在九十年代末,未婚男女同居是很正常的现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在这年的春天,雨中二人争吵的一幕被张楚撞到,于是这个不该出现的杀手楚出现了……

在这半年里,张楚想尽办法追求何紫云,然而她却不为所动。

王景阳身上的钱很快花光了,做为一个花惯钱的富家公子哥儿来说,没有钱的日子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偏偏有比驴还倔的脾气,他决定去打工。

张楚得知了这个消息,随口说了件事“桑哥正好招人,需要几个监工,工作很清闲,每天就是记记账,记录一下进进出出多少辆车,每辆车装多少沙子……”

何紫云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她知道张楚喜欢她,虽然张楚从没直接表白过,但他的行为足以说明了一切。那时候他们三个人像朋友一样相处,来往并不是很密切。

就因为平时来往比较少,张楚更加费心了心机,他当时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工作居然要了王景阳的命。

……

九八年的秋天几乎天天下雨,然而沙场子的沙子必需每天都按时按量运送出去,这里只要一天不运转,就会有很多人吃不上饭。

这天一大早,下了四天的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桑哥正计算着时间,看看腕上的手表,心里轻轻的说是了,应该可以了。

一辆辆大卡车轰隆隆地经过沙场大门,溅起大片的污泥积水。

他上了一辆经过改装的车。

从沙场最里到门口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段路永远是坑坑洼洼的,任何车都开不快,所以这半个小时中基本没有司机会踩一下刹车。

轰隆隆的噪音声中,桑哥手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喂……王总……你到啦?好……好,二十多分钟,你在门口等我。”

没有人知道这个王总和桑哥有什么仇。

车子一路颠簸,桑哥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一会王总等着急了。”

沙场的门口是一条只能并行两辆卡车的沙石路,平时这里会有两名记账员。今天则多了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轿车。

车的主人正和那两名记账员站成一排,等待着桑哥的到来,其中有一个记账员就是新来的王景阳。

“加速,冲过去!”桑哥下达了命令,视线里出现了三个小小的人影。

装满沙子的车重达四十余吨,前面一路平地,司机得令之下猛踩油门。

意外果然在预料中发生了,这辆做过手脚的卡车上突然刹车失灵,这个景象让在场的每个人大吃一惊。

车子轰隆隆地冲了过去,三人立即做鸟散,但仍有一人动作慢了点,或许是被吓呆的原因,他居然没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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