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干什么?」一走进客厅,就看见她背对着他在拉些什么东西。
她一听见他的话,吓得弹跳起来,连带录像带跟着掉在地毯上。

贺时贵有些疑惑,走上前看见那卷带子里的磁带被扯了出来……

「坏掉了啊。」他随口说。

「是、是啊。」她赶紧拾起来,丢到垃圾简,小声抱怨:「明天我要打电话给店家,美少女战士的带子坏了,我还没看几次呢。」

「成兰,明天开始,店家都放年假,妳也没那胆子去抗议。」捧起她的脸,他勾笑:「而且,妳在说谎。妳的眼睛啊,一说谎,就水汪汪的。」

她瞪着他,视线慢慢地扫过他平凡的脸庞,然后抱住他的腰,嘴里低声说着:

「我在看……**录像带。」

他愣了愣,嘴角很邪恶地扬起:「**录像带啊……妳现在看,也不算太晚。」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妳心跳得好快。」

「嗯……」她直盯着他看,神色有点不自然,但仍然解释:「可能片子太刺激……我吓到了。」真的真的被吓到了。她没有想到录像带的男人真的会是……

「我以为妳想要,才会心跳得这么快,快到我以为妳开始在紧张了,成兰,妳正抱着我呢。」

抱?情侣间抱来抱去没什么稀罕,她的吸收力有点慢,低头看着他结实的胸膛,光溜溜的,而他的掌心正贴着她的胸脯。她回神,退了几步,瓜子脸微红,撇开视线,恼叫:「这么冷,你光着身干嘛啦!」还好他穿著长裤,不然她一定会气爆的。

他耸了耸肩。「我听到电话声……」

「那是我跟我妈打电话,问、问她一些事,顺便告诉她,我今年不回去过年了。拜托,你快去穿衣服好不好?我们快赶不及学校的聚餐会了!」她很尴尬耶。

「我以为妳要我帮妳消火,反正穿了又要脱,不如不穿。」他摊摊手,显得很无所谓。

「消你个头……」连忙把他推进客房里。「今天很冷哦,你记得穿大衣,上次买的大衣,不是你以前那件外套。」

她脸红心跳的。即使光从背影看,也觉得他的背形优美又有力,惹人好邪念,而且,他的背太眼熟,眼熟到她不可能会错认。

贺时贵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穿上毛衣,随口问道:「是谁给妳的带子?」

「是……隔壁邻居啦。」

「很刺激?」

「是、是啊……很刺激……我、我差点喷鼻血。」冬天一到,她鼻子就很脆弱,不过现在手更痒,看见他拉下牛仔裤拉炼,微露腰部以下,她又弹跳起来,叫道:「你、你干嘛啦!」**狂!变态狂!如果真的这样说了,他绝对会彻底化身成**狂,让她爬不出这个大门。

「我换条长裤啊。」他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她眼眸猛眨,干脆走到客厅去等。平常她的住所没有什么客人会来访,所以她在墙上挂了卡通造型的磁板,上头贴着好多的便条纸,写着哪里的餐馆有好吃的饭后甜点,或者哪家的蛋糕店特别好吃,这都是认识他之后,会偷听同事或者厚脸皮搕H,然后专挑周六周日去用餐的纪录。

她回头又看了垃圾简里的录像带一眼。

「成兰,妳确定不需要我来帮妳降温?去不去你们学校的聚会,我都无所谓的。」那声音带点挑逗。

「贺时贵,如果你能放弃最后两道甜点,我就能不去。」她提醒,之前是背菜单给他听过的,而他垂涎得要命。

房内沉默一阵。然后传出他既不情愿又期待的声音:

「我去。」

她摸上嘴角,才发现自己在偷笑。她拿起皮包,对着客房喊:

「我先到外头等你哦。」

响应她的是一阵含糊的声音。

玄关处的长镜里,映着她一贯的打扮,毛衣跟长裙,不过最近冷锋过境,她多加了一件毛绒外套。镜子里的自己,长相真的很平凡,即使是上了点淡妆,看起来还是很小家碧玉到一点也不出色的地步,可是,她好象变得比较快乐了。

她先到电梯前等他。这个时间通常没有什么住户会坐电梯,所以她先让电梯升上来等。

「林兰!」

连成兰愣了一下,转过身看见隔壁美丽的女邻居快步走过来。

「林兰,妳表叔在吗?」

「在、在啊。」

「我今天晚上找他,不,找你们两个一块吃饭,怎样?」

「不了,谢谢,他跟我已经有约了。」她细声道。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林兰,妳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表叔,也不跟我介绍一下,明知道我刚失恋了。」

「我……我叫连成兰,不是林兰。」她鼓起勇气说道。

女邻居愣了愣,喔了一声。「抱歉。不过妳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是啊,住了三年,完全没有敦亲睦邻过。「对不起,我一直忘了拜访妳,我要怎么称呼妳呢?」

女邻居没料到她主动询问,直觉答道:「我姓方,叫方琴。」

铁门拉开,贺时贵边走出来边说道:「成兰,妳的围巾……」终于看见电梯前不止一人。

他微微瞇眼,看着邻居殷勤地走过来,他不理,直接擦身而过,走向电梯。

「贺时贵,我知道你叫贺时贵!」方琴笑盈盈地拨弄波浪般的长发。「那天你不也很快乐吗?怎样,你大概几点会回来,我等你。」

他扬起眉。「等我做什么?」

「有女朋友又不是结婚了,有什么关系呢?你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守住一个女人的男人,你情我愿的,你女朋友又不知道,你怕什么?」

「那个……」连成兰从皮包里拿出帐单。「方小姐,不好意思,妳电话帐单不小心放到我的信箱里……」

方琴脸上有抹狼狈,立刻抢下电话帐单。贺时贵没再理会她,拉过连成兰往电梯里走去。

突然,他扶住电梯门,转身说道:

「对了,妳别再借我女朋友一些奇怪的带子了。她对那种**带一点兴趣也没有。」

方琴呆了呆,看着电梯逐渐合拢。

连成兰任他帮忙围上围巾,低声问:

「贺时贵,你在她那里的时候,她都在打电话吗?」

「不太记得。」

她瞪他一眼。「那你在干什么?」

「可能在抽烟,也可能在吃蛋糕。我想起来了,她那里有个没人要吃的结婚蛋糕,我去捧捧场。」他随口说道。会记得,是因为那个蛋糕是他一手包办吃个精光还意犹未尽。

「然后呢?」

「好象有人企图爬上我的身体,不过我闻到妳拿回来的蛋糕,就出来英雄救美了。」他回忆道。

「……」实在不想再问下去。她小声说:「我刚搬来没多久后,她就搬来了。有几次她的帐单会不小心摆在我信箱里,我发现,当她跟男朋友闹翻的时候,就会开party,电话费就爆增。她、她好象故意一直狂欢给她男朋友看。」

「可能吧。」他心不在焉答:「妳都看在眼里,是不?」

电梯门开了,他拉着她走出来。果然很冷,他侧身看了连成兰一眼,她很专心地把凉凉的小手伸进他的口袋取暖,他哼哼一笑,并没有阻止。

在等待出租车的过程里,她忽然说:

「嗯,我都看在眼里。」

贺时贵闻言,愣了下,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回答几分钟前的事。

「贺时贵,到了学校,你不准、不准随便跟人跑喔。」她殷殷叮咛。

「跑?我还懒得动呢。」他懒懒地说。

「那,那如果有人把她的甜点分给你呢?」

「……」

「你还这么认真考虑!」她小声抗议:「你以为、以为有多少女生能忍受接吻的时候,都是恶心的味道啊?」

「喔……那其它人都是什么味道啊?」

「我怎么知道!」她低声骂道。给她一个保证也不肯!真过份,明知她没有什么自信心的,偏偏他又表现出有人在他面前摆了一份甜食,他就会摇摇尾巴跑了。

「嗯……我也不知道,我没那嗜好。对了,早上我嘴里是什么味道?」

「早上你嘴巴里全是奶酥的味道。」

「中午吭?」

「樱桃蛋糕……还有巧克力甜甜圈。」她扮了个鬼脸,做出很恶心的表情。

「下午呢?」

「果酱卷,鸡蛋布丁。」

「现在呢?」

「不就跟下午一样……」她话还没说完,他就弯身侧脸封住她的嘴,故意发出「滋滋滋」的亲吻声。

她抗议地推开他的脸,小声叫道:「你干嘛啦,都是口水……讨厌,这是什么味道?好怪!」不太甜,非常恶心,恶心到她好想哭。

他扬眉,看见出租车拐进巷内,边招手边说:

「妳做的椰子糕……味道还不错吧?」

「……」这样也叫不错?那他真的太好拐了。等等,他是偷吃吧?

「喂,走了。」他把她拖进出租车里。

她一想到要去学校的聚餐,真是宁愿跟他窝在家里享受两人世界。「贺时贵,你记得别乱说话哦。」她叮咛。

「嗯哼。」

「不要在公开场合,动不动就亲我哦。」她压低声音,怕被司机听见。

「喔。」

「饭多吃点,就算不合你口味,也不要大声嫌难吃。」

他打了个呵欠。

「还有、还有……如果有人拿甜点摆在你面前,你也不能跟她走喔。」

「妳当我是狗啊。」

「……」是有点。看见车内的后视镜司机在偷笑,她赶紧低下脸,没勇气面对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忘了自己其实很胆小,真讨厌……出租车内一点也不冷,她要从他的口袋里伸出手来,他却很恶劣地故意压住。

她偷觑了他一眼,然后暗地深吸口气。她的决定没有错,在风云的那年校庆里,她只有一个人,没有眼熟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这是她以前的记忆,也是未来会有的记忆。

至于录像带……她没看过。现在的记忆里没看过,未来也不会有看过的记忆存在。

她只想,眼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下去,她就心满意足了。

「雪霁天清朗,蜡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深夜,细尖走调的歌声充满开心。

冷冷的气体从她嘴里呵出,形成一圈圈小小的白雾。

「妳唱歌真难听。」他随口说道。

学校聚餐结束之后,他们没搭公车,一路走路回家。平常要走半小时的路,两人当散步一样,花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看见她的住屋,细雨也渐渐开始有加大的趋势。

「今天晚上我都快吓死了。」她勾着他的手臂,小声笑道:「我没想到学长会临时带他老婆来参加聚会,还跟我们坐同一桌呢。」

一开始还以为学姐是听信谣言,要来兴师问罪,吓得她一句也不敢吭,只能暗自庆幸她带着他现身,后来才发现学姐是来看什么样的厨师能当下学期成宁的武术老师。

人家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晚真是拜柯四杰之赐,转移了大部份她带男友出现的焦点……当然啦,她本来就不是风头很健的人物,全程只有教务处的同事好奇地打量贺时贵,理事长过来敬敬酒而已……周美怡在看见这个书局工读生是她的男朋友之后,不发一语转去其它桌子,她却没有预期的胃痛,反而忙着注意他有没有偏食。

「贺时贵,你把我的甜点抢走,现在一定很饱,对不对?」她娇声说道。

「嗯哼。」

夜晚的冷风让她的酒气稍微散了些,瓜子脸的红晕依旧。她面带微笑地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跟学长交往半年,是半年哦,可是,我见了他老是不知道说什么话,连手也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我胆子真的好小,对不?跟自己男朋友在一块也紧张得要命。」

「那是因为,妳跟他本来就不是一对。」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笑道:「我跟你在一块,很舒服。」轻柔地叹了一声:「连我自己都觉得好奇怪,我妈跟我舅舅都是好人,我舅舅很疼很疼我妈……嗯,你虽然是一表三千里,但一定听说过我妈跟我舅舅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妈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嗯。」

她垂下眼,细声道:「我舅舅很疼我妈,我妈很疼我,舅舅虽然对我严厉点,也不太喜欢我,但是我的童年过得很好,为什么我胆子还这么小呢?」

他没有回答。

「以前我好羡慕学姐这种人,不管在哪里都是聚光灯的焦点。可是,现在我并不这么想了。」

「嗯哼。」

走到自家大楼门口,她拉住他的袖子,鼓起勇气看着他。

「贺时贵,你、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乌黑的眸注视着她。「未来?」

她点头,红着脸问:

「你现在也快三十了,一定有四十岁、五十岁时候的计画吧?」

「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那、那我帮你想?」

「好啊。」他随口说。

「你可以、可以跟你喜欢的女生结婚,然后、然后每天有人叫你起床,固定上班下班……你要不想,也没有关系,老婆努力赚钱就好;偶尔你可以跟认识的朋友出去吃个饭,不过不准喝花酒,嗯……甜食不能无止境供应,免得你吃坏身体,不到五十岁就全身是病,到时候你儿子会承袭你的个性嘲笑你是个没用的爸爸……你、你干嘛一直瞪着我,我说的未来很普通吗?」普通才好,她喜欢过平凡的生活啊,光是想到每天能跟他一块起床、一块出门,她就很期待了。

有点气他都不接话,她拉下他的脸,微踮脚尖,啵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直接说好了。贺时贵,我有五天的假期,你要不要请个两天,跟我一块回去见我妈跟舅舅?」

他垂下眼,沙哑:「妳这次好快。」

「好快?我、我……」

「不准说!」

她吓了一跳,直觉松开手。「你、你不喜欢我的计画吗?」是她太早提了吗?还是、还是跟录像带里的那一幕有关?她不介意的,真的!

他闭了闭眼睛,敛起方才的凶狠,笑道:

「妳的计画好到让我很羡慕。可惜,我做错过事,连老天爷都不原谅我。」

「你……杀人?放火?偷东西?」看他一一摇头,她松了口气,讨好地笑道:「就算做错过事,也不是很严重,谁会不原谅你?你、你喜欢我吗?」

深邃的眸注视着她,正经地说道:

「以前,要有人投怀送抱我不会拒绝,不过从头到尾,我只主动抱过一个女人。」身侧的拳头放开了,他上前勾起可爱的笑:「好了,成兰,妳要说什么,尽管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我……」

她心里有点不安。他笑得很爽朗,可是,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腰,轻轻吻着他的下巴,低声说:

「贺时贵,我喜欢你,我、我爱你,你别不开心,我想跟你一起,老了也一起。你要是不喜欢结婚,那就不要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的笑颜不变,重重地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我知道。成兰,妳勾勒的未来远景我也很喜欢。唔,我看见妳的眼皮快合上了,妳今天真的累了是不?」

「奇怪……我没这么早睡的。」睡意突然来袭,她用力眨了眨眼,看见他还在笑。真不喜欢他这种笑容,好象很无所谓,她不想他用这种笑颜来对她。

「成兰,妳想不想知道妳胆子这么小的原因?」

他的声音好象从远方飘来。她很想回答,却发现睡意浓到必须仰赖他的扶持才能站稳。

「是我故意让妳变成这样的。我们的缘份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就到……这一世是第十世吗?以前觉得好久,现在忽然发现好快啊……」

咦,他在胡扯什么?说故事吗?

「妳还记得妳念过一则神话给我听吗?里头的主角就是我啊,不过,那根本是骗人的!一开始,我恨死妳了,我是受人膜拜的神仙呢,妳是什么东西!老天要惩罚我,谁要理会!偏偏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一定与妳相遇,妳记不记得我说过,只要妳有难,我一定在。不是我刻意要救妳,全是老天爷搞的鬼!妳会爱上我,然后遗忘我,全世界的人都会跟妳一块遗忘我!老天有情?哼,只要一犯了错,绝对没有原谅两个字。」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她很想要振作精神,却发现自己连眼皮也张不开了。

「明天我要上哪呢?」

等等、等等,她没有要他搬家啊!不管他是谁,她都要!都要的!她已经当作没看过那卷有他的录像带啊!她也永远不会质问他,为什么他会存在她没有的记忆里?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啊!

「老实说,妳表叔这种身分,是最后一次了。以前可好办了,要当妳兄长欺负妳都可以,现在我连最后一点法术都没有了,彻底是个人了,真麻烦啊,以后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眼皮好象被亲吻着。拜托,她听不懂,别走!别老说话这么无所谓,好象在谈论天气一样!她不会忘记他,真的不会!

整个人好象被抱起来了,她极力跟睡神抗争,可是好困好困……

当贺时贵抱她进屋,放她到床铺上时,看见她紧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放,他微一愣。她一紧张,就很喜欢抓着他的袖子,害得他毛衣左右袖有点不太平均,每次他一嘲笑她时,她就又气又恼,却完全无法跟他的利嘴抗衡。

他微微一笑,哼着走调的歌曲,帮她盖好棉被,投给她很无所谓的一眼后,退出卧房。

客厅内,一片黑暗,他也懒得点灯,就站在窗前看着下雨的天空。

突然间,他发疯似的踢开沙发,掀了桌子,用力撕下墙上磁板上每一张写着甜食点的便条纸。

还不够吗?他的罪赎还不够吗?他见鬼的才会想再回去!他只想留下来,待在这里,让每个人记住他……让她记得他,而不是在她的记忆里不停地把他消灭!

他想要未来!想要她建构的未来!就算再平凡,他也只要这样的生活!他受够了被人不停地遗忘!

每一次被人遗忘,他有多痛苦,有谁会知道?有谁会知道?这样的痛苦还要重复几次?

黑暗里,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十指成拳,忍住捣毁这里的冲动。他耙了耙一头乱发,深吸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

「对了,她做的椰子糕还没吃完,丢了多浪费。」冰箱冰着她很认真做的点心。他微微扬起笑,全数搬了出来,就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吃完。

等到他吃完,顺道收拾行李,将客厅收拾干净后,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他提着行李,没有再转到卧房看她,走出屋子。

电梯门一开,里头正好是隔壁的邻居,她讶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贺时贵连一眼也没看她,径自走进电梯里,按下键。

「这么早,你……」

合上的电梯掩去她后来的话,随即迅速下降。出了大楼,他看见垃圾停放的地方,随即将一箱行李丢进去,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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