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汉子内心大震,正如韩小寒所说,刚才他确实有乘机动手将其除去的打算,可是,又考虑到其他一些事情,才算作罢,他心潮翻涌,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变化,嘴角抽搐一下,似乎再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对于易容高手来说,脸上的模样可以随时改变,可若想将眼神一并变化,除非他的心性与从前判若两人。普通人与别人相交,大多看得是人的容貌,记住他的样子,而韩小寒则不同,他记住的是人的眼神,交得是人心。

苍白汉子说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与诚信之间的关系。”

“没错。”韩小寒实话实说道。“那你还认为我会对你动杀机吗?”苍白汉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也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心在自己怀中揣着,别人又怎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话是韩长春经常说的话,现在用在苍白汉子身上,韩小寒倒是觉得很合适。

如果此时将他脸上的胶皮面具拿掉,任谁能可看出他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苍白汉子暗中咬牙,干笑两声,摇头说道:“年纪轻轻,戒心却太重。”有意将话题引开,看了看酒吧禁闭的门窗,疑问道:“诚信去哪了,今天好象不是热别的日子。”

韩小寒并不知道杜杉已遭不幸的事,也暗自奇怪韩诚信的去向,而且连邓婷也不知所踪,他摇头道:“当我回来时,这里就是这样了。”说着,用脚尖无奈的踢下大门。苍白汉子沉吟片刻,问道:“你没给他们打电话吗?”韩小寒苦笑,道:“请给电话。”苍白汉子微楞,隔了一会才算明白他的意思,仰面而笑,拿出手机,拨打韩诚信的手机。“诚信,是我,你现在在哪?”

“什么?”不知道电话那边的韩诚信说了什么,苍白汉子眉头皱起,凝神道:“怎么会这样?”

“好,等见面再说,我马上过去。”苍白汉子讲完,默不作声地收起电话,目光飘忽不定,眼珠乱转。

见他如此模样,而且说话时语气凝重,韩小寒心中一惊,似乎预感到发生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杜杉死了。”苍白汉子甩出一句,然后快步走向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呀!”韩小寒倒吸冷气,整个人顿时僵住。杜杉死了?!当杜杉受伤在地时,赶去的韩小寒已看出他的伤势不清,可抢救若及时的话,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当时顾及邓婷的安危,没来得及考虑其他,可以说杜杉的死与他有直接关系。想到这里,他懊恼的一跺脚,悔恨不已。他与杜杉交情并不深,甚至认识这几天里没说上几句话,但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因为他的疏忽而折断,其心情可想而知,自责到了极点。

见苍白汉子急匆匆上了车,他一个箭步窜过去,拉开车门,坐到车内,不管他愿不愿意,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苍白汉子垂首沉思片刻,没说什么,转过头,启动汽车,一踩油门,快速向医院飞驰而去。

医院离酒吧不算近,但也不远,凭他开车的速度只十几分钟就赶到了。进了医院大门后,苍白汉子直奔三楼,刚一上来,只见走廊两旁各站不少人,其中有韩小寒熟悉的,也有不少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陌生面孔,但众人表情却出奇的一致,一各个面色低沉难看,不少人眼圈已红肿。他一眼瞧见走廊里侧还批着自己衣服的邓婷正扑在韩诚信怀中嘤嘤哭泣,而那位笑面青年正站在二人身旁,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面色却苍白阴沉的可怕。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韩小寒快步穿过,走到了韩诚信近前,嘴角动了动,半晌,才开口苦道:“韩大哥,小杉的死是我的错,当时我若是……”

见到韩小寒,韩诚信勉强挤出一丝痛苦的笑容,摇头,伸出手臂,轻拍他肩膀将他的自责打断,认真说道:“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有错,要怪,只能怪老天太不公平,怪命运太会蹂躏好人,怪我没有照顾好我的兄弟……”

苍白汉子此时也走过来,摇头感叹道:“真没想到,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小杉子竟然……唉,世事弄人啊!”

韩诚信一见到他,目光突的一亮,惊讶道:“吴先生?”

“是我!”苍白汉子点点头,挥拳轻捶下他手臂,说道:“人死了,伤心也没有用,活着的人总是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

“没错!”未等韩诚信说话,周雄挺身从人群中站出,两米高的身材象是一座小山,挥舞着小盆似的大拳头,咬牙切齿道:“小杉的血不会白流,仇更要报,周大胖子害我一个兄弟,我就让他用十条、百条人命来偿还!”

他一带头,其他人无不面带悲愤之情,血红着双眼跟着叫嚷道:“对!让周大胖子血债血还。”“为小杉兄弟报仇!”

除了周雄程方这些韩小寒熟悉的人外,其他那些皆是在江湖上打混多年的角色。由于韩诚信为人耿直豪爽,讲义气又爱交朋友,认识一批与他志向相投的江湖汉子,虽然没什么厉害的武功,但却有和他一样的满腔热血,彼此之间,惜惜相应。今天杜杉出事,一个电话打出,马上蜂拥而来不下二十号人。现在众人的情绪被周雄带动起来,有不少人已拔出武器,走廊间顿时刀光霍霍,杀气腾腾。有医生听见外面吵得厉害,本想出来训斥几句,可刚一露头,瞧见他们的架势,纷纷吓得一缩脖,到了嘴边的恶言恶语又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大气没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退出屋里。

韩诚信情绪被众人带动的也是一阵激扬,熊熊烈火从胸口一直烧到脑门,拳头握得嘎嘎暴响,指甲嵌入肉中竟不觉疼痛,血滴从手指缝隙中低落到地。可是最后,他还是没能将与周大胖子决一死战的话说出口。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仅仅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危,而且更多的还要顾及到众人的安全,冒然行动,只会将更多兄弟的性命推倒危险的浪端。

他犹豫难下决定,吴先生低声说道:“江湖有江湖的法则,欠债还钱,以命抵命,如果你有顾忌,我找人去对付他。”

笑面青年脸色微变,他和韩小寒一样,对这位变幻莫测的吴先生没有好感,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兄弟的事情,还不需要他人插手,要杀周大胖子,更不需要别人帮忙,吴先生的好意,我们领了。”

吴先生眼睛眯了眯,盯着他半晌,才转头在韩诚信耳边细声说道:“诚信,我有事相商。”

韩诚信微微一楞,不知道这时候他还找自己商量什么,疑声问道:“吴先生请讲。”

吴先生瞥了瞥左右众人,说道:“这里人多耳杂,而此事又事关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细谈。”

韩诚信还想再说什么,可吴先生已向楼梯方向走去,没办法,暗中叹了口气,无奈的跟了过去。从心里说,韩诚信对他还是充满感激之情,毕竟他赖以生存的红蚂蚁酒吧是吴先生支助的。受人点水恩,当永泉相报,这话一直是韩诚信的准则。

到了楼梯间,见左右无人,吴先生才停下脚步。韩诚信烦心的问道:“吴先生,究竟什么事,竟然如此神秘,你知道,这里都是我的兄弟和朋友……”没等他说完,吴先生伸手入怀,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外面用黑色布料抱紧的小包裹,托在手中,往韩诚信面前一递,说道:“诚信,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什么?”“将这件东西送到广州去。”

“广州?”韩诚信暗吃一惊,见他小心谨慎的样子,猜想此物非比寻常,盯着他掌中的包裹,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吴先生静静聆听好一会,确认四周无人后,方说道:“诚信,相比你对长生宫的传说有所耳闻吧?!”

韩诚信一震,疑道:“长生宫?相传秦赢政为寻长生不老之法而建造的长生宫?”

“没错!”吴先生点头道:“长生宫,天下只有谣传,而谁也未亲眼见过,人们更多相信它只是一个神话,认为那只不过是虚无飘渺的地方。其实,自古以来皆有传说,欲寻长生宫,先得麒麟八谕图,只有凑齐八谕,方可找到开启长生宫的钥匙。”

“难道……”韩诚信睁大双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小包裹好一会,不敢相信的微微摇头。

“正如你所想。”吴先生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正是麒麟八谕图!八谕中的**谕。”

“呀!”韩诚信倒吸口冷气,伸出去的手霎时僵住。“这……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吴先生微微一笑,说道:“还记得我让你保护的那个人吗?”

“当然!”为了保护那个未谋一面的陌生人,他和三位兄弟的性命差点搭上。

“这张**谕正是拜他所托,送往广州的。”吴先生说道:“最近,本地经常出现窃贼,表面看只是普通的偷盗,实际,那些人所图的并非是那些小钱,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这个!”他晃了晃手中的包裹,冷笑道:“盗窃财物,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啊!”韩诚信这才恍然大悟,其实他早就产生怀疑,本地的治安虽然不算很好,但连续遭窃的情况并不多见,想到这,他又不解地问道:“可是,他们想要**图,直接去找得主就好,为什么还要牵扯其他人进来?”

吴先生仰面而笑,有些自豪地说道:“狡兔三窟。能得到麒麟八谕的人自然也不简单,他每一晚睡觉的地方都不一样,而且变换不定,三更半夜,当你躺在床上熟睡的时候,他很可能就在你的床下,那些人虽有极广的消息网络,但对得图之人的行踪也是一筹莫展,即使偶尔捕到,赶去后也是扑空一场,翻遍他睡过屋子的没一个角落,仍然连**图的影子也找不到。”

说到这里,吴先生又是一阵长笑。韩诚信心思一动,问道:“吴先生与那位得图之人很熟悉吧?”

吴先生一楞,转而笑道:“何止熟悉,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和你认识之前,我们就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哦!难怪吴先生对他如此熟悉。”韩诚信沉思良久,摇头说道:“吴先生,这个东西我不敢接。”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韩诚信也有不敢接的事情,吴先生笑问道:“怎么?”

“麒麟八谕非同寻常之物,太贵重了,若有散失,即使陪上我的性命也补偿不起,而且,小杉刚刚遇害,大仇未报,我哪里又有时间跑到广州去?吴先生,并非我不想帮你,实在,力所不能达……”

“哎……!”吴先生摆手道:“不一定非要你亲自跑一趟,你可以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嘛。若非我在南京还有要事需办,而且一时间又找不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不然,绝也不会在这时候麻烦诚信你。无论如何,这次一定拜托你了,小心一些,不要走漏风声,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毕竟,谁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你们这些……”下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下去,韩诚信心中已了然,苦笑接道:“不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是吧?”“诚信,这回就当你最后一次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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