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否还记得从前美丽的天色那时天很蓝我们的末来在不远地方晴朗着一大清早,我就被老妈拍醒。
可怜我昨晚玩游戏玩到两点,一个晚上的梦都是追着疯兔在打,打得我浑身酸疼。不过看看妈妈头发凌乱双眼红肿的样子,昨晚的牌局肯定也散得不迟。

我们母女真是彼此彼此。

“快起来,快起来。”难为老妈依然声如洪钟:“你清姨打电话来说带你去见一私立学校的校长,她那里正好差一个语文老师。”

“干嘛呀,老妈。”我无可奈何地呻吟着说,“我要肯教书早教了。”

“师大毕业你不教书你想干嘛?”我妈说,“像那小子一样不务正业?”

妈妈嘴里的那小子当然是王乐平,她不喜欢王乐平,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还当着他的面骂过他“大而无脑”。弄得我俩至今也跟地下党差不多。

“毕业都已快一年了,”老妈妈像上满弦的钟继续念叨:“再不找个正经工作你叫我和你老爸这张脸往哪里搁。”

得,上纲上线了。

觉是睡不成了,我赶紧乖乖地起来。洗脸刷牙,竖着耳朵听老妈在客厅里给清姨打电话:“好的好的,我们嘉璇没问题的,她在学校的时候可优秀啦,对付学生也有一套,你就这么跟校长介绍……”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我不是不知道老妈对我挺失望,可是在别人面前,她还是硬撑着夸自己的女儿。

我把头从卫生间伸出去喊:“老妈!”

“怎么了?”她放下电话。

“求你了,我不去,我每月交伙食费还不行么,嗯?”

老妈在沙发上坐下,手把额头支起来,装做没听见。

我走过去抱住她哄她:“好啦,莫生气,放心吧,我自己的将来自己会有打算。”

“有什么打算?”她逼问,不吃我的糖衣炮弹。

我只好采用迂回战术:“我答应你,今年内找个工作还不行吗?”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去面试。”妈妈不讲理地说,“你清姨肯帮忙也不容易。”

清姨是我大伯的老婆,她不像我妈,在社会上很有一套。可对我们挺傲气,大约是觉得我家穷吧。我才不要领她这个情!

“不去就不去。”我下定决心说,“要找工作,我也不靠她。”

“你想好了,要是不想我早死,就最好听话点。”妈妈留下一句狠话,出去买菜去了。我独自坐在沙发上郁闷,打电话给王乐平,手机居然还没开,估计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睡着呢,就在这时却有人打电话来给我,是安子妈妈,在电话里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急事要出差十天,你可愿意住到我家来陪陪安子?”

“你家不是有钟点工?”我说,“照顾孩子起居我可不拿手。”

“无需你做家事,”安子妈妈说,“安子怕一个人睡,点名要童老师做伴。”

我还没来得及做声,她立刻说:“我付你三倍的工资。”

是个好交易。

我爽快地答应,。

想想也真是天助我也,我正好出门进行“政冶避难”!我给妈妈留了一张纸条,中午的时候就拎着我的换洗衣物住进了安子家的毫宅。安子家钟点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我非常客气,问我喜欢吃什么,还留电话给我,让我有事尽管找她。安子妈妈在机场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卧室的床头柜里留了钱,安子需要什么,请我替她代买。

我拉开抽屉,厚厚的一叠,不用数,至少有两千。我叹息,将它如数放回原处,自卑和羡慕在心里奇怪地纠缠了好一阵。

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整个下午我都猫在安子的电脑前玩ro,为了挣更多的分值,我跑到草地上去打蝗虫,我的火箭术才练到二级,一碰就死一碰就死,沮丧得要命。

忽然有好心人替我加血,一个“暴风雪”将围着我的蝗虫全打趴下。

我扬声说谢谢。

一看竟是糊涂。

“是那个糊涂吗?”我问。

“是那朵玫瑰吗?”他问。

“呵呵,这回是带人升级?”

“不是,闲逛着呢。”

“那就带我吧。你看咱俩这么有缘,茫茫仙境,总能遇上!”

“人生何处不相逢!”他说,“你说的话可然有道理,呵呵。”

我跟他组队,有他罩着我我果然所向披靡,什么都敢惹,级别飞速地住上涨,糊涂一直尽职尽责地跟在我身后,又是“治愈术”又是“冰冻术”又是“暴风雪。”还带我去地下室,那里的怪物一群一群地涌上来,可以打得万分过瘾,玩得我是乐不可支。

好不容易歇下来,我们回到草地的花园边,他开了聊天室请我进去休息,对我说:“女玩家玩起游戏来,很少有人对打怪这么来劲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女的?”

“因为你不会配化学药水。”他说。

“你权当是吧。哈哈。”我说,“被人妖骗也是很惨的哦。”

“没关系。”他的脾气真是好。

“你练到多少级了?”我问他。

“巫师九十,牧师六十八。”

“哇,那不是可以泡到很多mm。”

“呵呵,你让我泡么?”

我跟他开玩笑:“那你天天带我,我就做你女朋友好啦。”

“拉勾上吊!”他说,说完慷慨送我二十万块买装备,还有附赠的礼物,一个很可爱的波利娃娃。并在原地高兴地转个圈:“我终于有老婆啦!”

这蠢蠢的小孩,名字没叫错,真是糊涂。

安子放学回来了。她看到我,兴奋地说:“童老师你真的来陪我?我们晚上可不可以不吃钟点工烧的菜,你带我出去吃。”

“想吃什么?”我问她。

“龙虾。”她咋咋嘴说,“胡可凡有篇作文写吃龙虾,老师当范文念的时候,我们全班都被他馋得要死。”

又是胡可凡,每天十次胡可凡。

我早就习惯了,拍拍她的头说:“好吧,去把校服换下来,我们走。”

她兴高采烈地随我出门,穿着一条招摇地有些过份的花裙子,说是她妈妈在马来西亚替她买的,不过平时没机会穿,今天去“赴宴”,终于可以拿出来展示。

我纠正她说:“就我们俩个,又没人请,不能叫‘赴宴’,只能叫吃饭。”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说,“我请你。”

这个孩子,一个月的零花钱应该比我和平的收入加起来还要多。家境优越见多识广的她在小小的年纪就敢初探爱情的面目,我自知比她落伍。满手龙虾香味的时候,我看着她稚嫩甜美的小脸,提醒自己也要赶快享受人生。

结果我吃得很多,回家的路上差不多连路都走不动。梳洗完毕,安子和我挤在客房的小床上,她到底是孩子,没有妈妈的夜晚照样很快入睡。我看着华美的吊灯想起平,平和我将来的小家还有我没有着落的工作,内心不是没有酸楚。

夜深了,王乐平终于和我联系,我告诉他我这些天都住在安子家。他支支吾吾地说:“嘉璇,你可会怪我无用?”

我估计他是出事了,于是一声厉喝:“想说什么快说!”

“我昨晚喝多了,被人抢走了钱包。”

“啊?”我坐直身子,“人呢?”

“人是好的。”他说,“他们只是谋财。”

“有没有报案?”

“没用。我根本没看清是谁。”

“算了。”我没好气地说,“钱财身外物。卡和身份证挂失了?”

“挂了。”

我总算松口气,告诉他我最近晚上都走不开要见面只有白天。

“白天不行,我要工作。”

“那就不见。”我没好气。

“嘉璇,你不生气最好。”

“干嘛生气?”

“钱我会赚回来的。”

“好。”我淡淡地说。

王乐平真是空有五大三粗的外表,丢点东西就沮丧得讲话都没有力气,我越来越闹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他。那一年我多大,十八,还是十九?

总之,那一年的我不懂爱情。

只要有个男生宠自己,为自己打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晚我就是这么跟糊涂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跟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多的话,可是那晚我就是想说,也许是因为他无怨无悔地陪着我练级吧。等到我说完了糊涂忽然又问我愿不愿意交易,我点了愿意,他送过来的是一只红色的蝴蝶结,我知道那种蝴蝶结很贵,要一百七十多万。

“干吗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问他。

“想送就送呗。”

“我们还是陌生人。”

“怎么会,你不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么?”他说,“好玫瑰你不可以耍赖啊。”

我收下,再戴到头上。

糊涂说:“真漂亮!你收了我的定情物,可不能再反悔了哦。”

“我要是反悔呢:)”我问他。

“我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他挺臭屁。

不过我真是有些乱感动,那个夜晚入睡前我一直在想那只蝴蝶结,很久没有人送过我礼物了。真的。王乐平开始越变越小气,他把所有的钱都存起来,整天想着他那虚无缥缈的大房子。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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