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云天死了,是被腾龙阁的人杀死的。<。UienG。>
头被削了半个,左臂被齐肩砍下,丹田破裂,死状极其惨烈,其四周歪歪斜斜的躺着十数具腾龙阁的尸体,显然是死于混战之中。

这一战虽然很短暂,但乾坤宗仍旧陨落了一百九十七人,其中皇阶武者四名,玄阶武者二十一名,被轰塌的房屋和密室不计其数,被抢走的财务虽然最后都被燕孤影留下了,但那些鲜活的生命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段刚闷闷不乐的坐在乾坤宗的门口,暗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好不容易才救出了叶赫云天,终于可以开始炼制归神丹了,却又被腾龙阁给打扰了;现在,好不容易将腾龙阁打退了,可唯一能够炼制归神丹的叶赫云天却又意外陨落了。这六品丹师如此稀少,连乾坤宗这样的门派都不知道在何处能够找到,自己一个人就更难寻找了。

“等凌小姐康复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炼丹之术,省的在关键的时刻总要去求别人,甚至还无人可求。”

这种因为一枚丹药而处处受挫的滋味,段刚的确是品尝够了,他真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名六品丹师,能立刻炼制出一枚归神丹,让凌梦韵脱离苦海。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负债累累人,本来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偏偏又有债主找上门来,让立刻还钱。

无助!

萧桐掠空而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段刚身后,轻轻拍了拍段刚的肩膀,笑道:“刚子,发呆呢?”

段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我在做梦,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就变成六品丹师了。”

萧桐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每rì来往咱们乾坤宗的高阶武者还是很多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管来人是谁,都要问他们是否认识六品丹师,如果能够说出一个六品丹师的行踪,我乾坤宗终生免费为其炼制任何装备。”

段刚感激的望着他,道:“老哥,为了我的事,倒是连累你们了。”

萧桐淡淡道:“你说这话,分明就是没把老哥当朋友啊。”

段刚正sè道:“我知道老哥不喜欢客气,若是救治我自己,我当然不会跟你客套。可这归神丹是用来救治我朋友的,这句感谢,是我替她说的。”

萧桐笑道:“你小子的朋友,自然也算是老哥的朋友,都不必说什么感谢。”

他顿了顿,又道:“我跟轩雷另外派出了八百探子,去到处探访了。人多力量大,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小子就不用担心了,来陪老哥喝两杯。”

说着,拿出一坛酒、两个十分普通的大号白瓷酒杯,斟满酒,举起杯,仰头灌了一大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兄弟,干!”段刚感激一笑,一口喝干,又倒满,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老哥,感谢的话兄弟就不说了,以前尽在酒中。”

突听一人说道:“酒入愁肠愁更愁,借酒浇愁的人,一般都是俗人。”

来人是个身材瘦削、国字脸、眼神锐利、额前有一缕白发、面容有些冷漠的中年男子,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

他的声音很普通,只是鼻音稍微有点重,就像是中国陕北那一带的人说话一样。

萧桐冲那人举了举酒杯,微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位兄弟,来干一杯如何?”

那人微微点头,慢慢的走过来,坐下,拿起酒坛就灌了三大口,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哈了口气,微笑道:“好酒!清纯甘冽、香气沁人心脾,当是五十年以上的竹叶青!”

萧桐笑道:“兄台果然是酒国高手。”

他又拿出三坛,一坛递给段刚,一坛递给“白发人”,道:“用坛喝酒,才显男儿豪气,干!”

那人叹了口气,道:“用坛喝酒,实则是与牛饮无异,哪里能显得什么豪气?不过——我司马风却是喜欢的很!”

说完,倒举酒坛,果真如同牛饮一般的灌起来。

凌冽的酒水洒湿了胸襟,在这寒风呜咽的山巅上,肯定是冰冷刺骨,可他偏偏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段刚瞧着他,目中充满了愉快的神sè,他很少遇见能令他觉得有趣的人,而司马风却实在很有趣。

他笑了笑,道:“司马兄真是趣人。”

司马风道:“大家都是趣人,何不再干一杯?”

萧桐和段刚相视一笑,道:“干!”

一坛酒很快喝完,司马风站起身,淡淡道:“多谢朋友款待,在下先行一步。”

萧桐微笑摇头,道:“慢走!”

司马风也不客气,转头便走。走了两步,突又折回来,道:“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萧桐玩味的看着他,道:“我有没有问过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有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司马风道:“没有。”

萧桐道:“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司马风静静的凝注他半晌,展颜一笑,道:“我不问你。”

萧桐也笑了,他似乎想再敬司马风一杯酒,但刚斟满酒,对方竟已到了三十丈开外,再一闪,就没入了树林中。

段刚笑道:“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萧桐目光遥远,笑容里的意思复杂的让人难以捉摸,道:“不仅有趣,还很危险。”

段刚追问道:“何以见得?”

萧桐道:“他的手很白嫩,就像是女人的手,我虽然没有触碰到,但想来一定柔软的很。”

段刚讶然道:“手软的人,就危险吗?”

萧桐笑了笑,徐徐道:“手分明很软,却一直很僵硬,你说是不是很危险?”

段刚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刚才一直在运转着灵力,也一直在防备着我们?”

萧桐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防备我们也是应该的。但这样,也还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危险的人,他之所以运转灵力,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一种本能。”

段刚诧异道:“本能?”

萧桐道:“对,本能,可怕的本能!就像是婴儿要吃母rǔ、人饿了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一样。能把灵力的运转都训练成本能的人,一定无时无刻不在jǐng惕别人,亦或者是在找机会暗算别人,你说他是不是很危险?”

段刚沉声道:“的确很危险。”

萧桐站起身,笑道:“既然这里有危险,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段刚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老鼠了?”

萧桐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没变成老鼠,但若是有老鼠钻进乾坤宗,我还是会害怕的。”

他凝视着段刚,虽然微笑不语,却像是再问:“你明白了吗?”

段刚会意一笑,率先飞掠而去……

司马风并没有像老鼠一样偷偷潜进乾坤宗,而是光明正大的迈进了会客厅,在萧水痕友好甚至有些谄媚的目光下,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

椅子很普通,最普通的硬木椅子,任何人坐上去都不会觉得太舒服。

可司马风例外。

他眯着眼睛,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享受的神sè,好像他正在坐着的不是一张硬木椅子,而是一张最柔软、最舒适的床。

他看起来很放松,像是没有丝毫的jǐng惕,但十根修长的手指却一直伸的笔直,根根如刀,像是随时准备插入敌人的咽喉。

萧水痕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眼睛却不时的看向门外,神sè有些焦急,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约莫三分钟后,萧水痕有些坐不住了。他正要起身,萧桐和段刚就走了进来。

司马风霍然张开眼睛,当眼神与萧桐撞在一起时,就愉快的笑了。

萧桐徐徐透了口气,笑道:“司马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司马风淡淡道:“的确没想到。”

萧水痕讶然道:“你们——认识?”

司马风笑道:“刚刚喝过酒。”

萧桐道:“在下萧桐。”

司马风嘴角翘起,勾勒出自信的笑容,道:“我知道。”

萧水痕拉过萧桐,低声道:“这位司马兄说他自己是一名六品丹师——”司马风忽然打断他的话,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在找归神丹,而我又恰好有,所以我就来了。”

他有归神丹?

他竟然说有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的归神丹?

段刚面sè骤然变的狂喜,正要开口,萧桐却拉住他,不让他说话。

萧桐望向司马风,微笑道:“条件呢?”

司马风忽然瞪着他,道:“一套皇阶装备。”

萧水痕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皇阶装备?阁下可真敢开口!”

司马风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无言的盯着萧桐,他知道,乾坤宗真正的当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萧桐。

萧桐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有商量吗?”

司马风道:“没有!”

萧桐看向段刚,神sè颇为黯然,原本古井不波的眸子里,竟有了一抹深深的愧疚。

兄弟有难,却帮不上忙,对于重情重义的萧桐来说,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

自段刚认识萧桐以来,萧桐就一直在微笑,即便是面对燕孤影那种逆天强者时,他嘴角的微笑也不曾消失过片刻。段刚以为,这天底下绝对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使萧桐变一变脸sè,可是现在萧桐的脸sè却是从未有过的黯然和愧疚,显见他正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段刚嘎声道:“你……”

他只觉得心头激动,不能自已,只说一个字喉咙就死已被卡住。

他重重的拍了拍萧桐的肩膀,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老哥,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萧桐忽然张大了眼睛,瞪着他,就像是从未见过这个人似的。

他知道,段刚一向不说大话,但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一定可以做到。

但对方要的是皇阶装备,虽然只比玄阶上品高上那么一个档次,却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了。

他jīng研炼器术数百年,却从未见过皇阶装备,因为,这个世界上,绝无一人可以炼制皇阶装备!——

可是,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段刚如何会有?

段刚凝注着司马风,缓缓道:“让我先看一眼归神丹。”

司马风微笑点头,将一个jīng致的白玉瓶递给段刚。

段刚拧开瓶塞,就嗅到了归神丹所独有的香气,然后就看到了那一枚静静躺在瓶底的青灰sè的归神丹!

他长长的透了口气,眼睛就突然亮了,整个人瞬间变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与之前那个死气沉沉、没jīng打采的段刚,俨然换了一个人。

他没有将白玉瓶递给司马风,而是直接收进了星月戒中,“姐姐,这就是归神丹,赶紧给凌小姐服下……”然后,从凌尘塔中取出一套淡青sè的装备和一把淡青sè的长剑。

这一套装备很普通,就像是用最平凡的钢铁炼制出来的一样,既没有好看的花纹,也没有慑人的气势,更没有意料之中的流光溢彩。

可是萧桐的眼睛却瞪的更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司马风和萧水痕也是同样的神情。

萧桐死死的盯着那一套装备,好半晌,忽然叫道:“皇阶装备!”

话声中,他已窜过去,闪电般将装备抢到手中,极尽温柔的抚摸起来。

良久,竟突然滑落了两行泪水。

“皇阶装备,真的是皇阶装备,我竟然见到了……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东西……我……”

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语无伦次,浑身颤抖。

司马风用力眨了眨眼睛,又一次将目光落到那套看起来极为平凡的装备上,喃喃道:“灵xìng内敛、返璞归真,果真是皇阶装备。”

他突然看向段刚,瞪着他,嘎道:“你——你怎么会有皇阶装备的?”

段刚淡淡道:“司马兄要的仅仅是装备,而不是装备的由来,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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