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之后是一道三米高的巨大屏风,屏风之上画意浓郁,布白完美,藏着一股飘然的气息,显然乃是出自名家之手。屏风之后不止更是高雅非常,檀香袅袅,琴筝幽幽,罗衣漫漫,哪有一分青楼的吵闹。
二十多人冲了进来,在踏上那雪白的毛皮毯之时,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带着尘土的靴子,心底自然而然地升起一股自卑感。

那是身份地位和生活层面上的差距所造成的自卑之心。

大厅内,只放了三张桌子,右边楼梯之下是一个两丈方圆的舞台,此时只有张上面坐着四个人,均是气质高雅,有如儒士。在他们的身边,两名只着薄薄罗衣,里面不存片缕的少女一人端着盘子,上面放着四碟不知名的干果,另一人手里扶着一个淡蓝色的酒瓶,均是安静地站立着。

隔着轻轻的罗布,那曼妙之处尽显,如一幅隐约于薄雾之中的山水,峰峦起伏,山色清秀,看的众位汉子血脉喷张。

杜磊思扫了一眼大厅,目光透过那纯玻璃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波涛粼粼的大明湖,他脚步一抬,毫不在意地迈了上去,留下一排鲜明的脚印。

老鸨看得皱起了眉头。

那四名公子哥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众人,也是脸上不悦,像是被人打扰了兴致一般,转头对老鸨道:“哪里来的秽物?怎的就让他们进来了!”

“对不起,四位。你们可以走了!”杜磊思三两步走到桌子前,微笑着道:“这温香楼今天本官包下了!”

“你是什么……”

众人猛然看了过来,一名公子哥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刚刚开口,旁边那同伴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笑呵呵地对着杜磊思陪笑道:“哈哈,不知道是杜少爷,这是不好意思!今天难得相会,不如赏个脸坐下来小酌一杯,如何?”

他也是一个贵族子弟,今日做东请的三位都是紫云城的有名商贾家的少爷,别人认不得杜磊思,他怎么能不认识。

“木少,你这是干什么?”那人气极,双眼冷冷得盯着杜磊思。

被称为木少的少年把他拉了过来,在耳边嘀咕了一句:“你***找死别拉上我,他是杜匹武的儿子,你眼睛瞎了?”

那人当场愣在原地,脸色刷的雪白。

这就是紫云城第一公子,被陛下誉为雷云帝国百年来第一人的杜磊思,杜匹武将军家的少爷?

一瞬间,那人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而旁边同样听到那句话的两人则是惊喜地凑了过来,就要跟杜磊思套近乎。

杜磊思微微一笑,伸手从桌子上捡起一颗干果丢进嘴里。“如果四位没什么事的话,给我个面子,把位置留给我的兄弟们!”

话音一落,四人脸色一僵,随后赶紧赔笑,对着杜磊思深深一礼,赶忙往外走去。

走到老鸨身边的时候,木少爷停了一下,向老鸨使了个眼色,冷声道:“眼睛放亮一点,不想楼子被砸了就千万不要得罪人。你好好伺候着,我去找世子……”说完,带着三人快步远离。

老鸨吓了一跳,管理这地方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慎重其事的时候,要说以温香楼背后的势力,这雷云帝国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这到底是谁家的少爷,竟然要出动左亲王世子才能搞定!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老鸨手中的扇子都快握不住了!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这酒可不错啊!”杜磊思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将一名少女手上的酒壶拿了下来。

众人低头一看,只见那地毯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转念一想:他妹的,今天咱可是奉旨逛窑子,还是跟着杜磊思少爷来的,自己就是超级贵宾。

如此一想,众人呼啦一声就冲了上来,顿时将那地毯给踩成了一副小学生作的墨画。

“老鸨,上花酒!”杜磊思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大声吆喝。

二十多名汉子哈哈大笑,齐声道:“对,上花酒!”

“马上,马上!”老鸨何曾看到这等场面,一时间竟然慌乱得只顾着点头。

“老鸨,上妹子!”杜磊思再次开口大喝。

众人再次大喝:“对,上妹子!”

老鸨不敢怠慢,赶紧唤来二十多名少女陪伴,将好酒好菜大把大把地往上端,心里恨到了极点,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大厅内的气氛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觥筹交错、猜拳声、呐喊声、叫喊声、大笑声声声入耳。抱着柔弱无骨的身躯,二十多位兄弟一个个红光满面,简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完全融入这种气氛之中。

杜磊思目光一扫,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将酒杯轻轻地放了下来。

今天这一幕必定是要成为紫云城接下来的大新闻的,而这些人在温香楼里面这样闹,到时候这酒楼的主人不敢对杜磊思怎么样,难道还不敢拿他们开刀不成。而若是他们还想继续混下去并且混得更好的话,那就必须死死地拉住杜磊思这根救命稻草,别无他法。

为了尽快收拢人心,达到自己的目标,杜磊思也没有办法。他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若不是自己的死忠,很多都是无法彻底执行的。

而今天就是一个开端,不仅仅是要拉拢过来,还要真正把事情闹大。

所以,杜磊思少爷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和那些队长们觥筹交错,一边增进气氛地大喊一声:“温香楼又算得了什么,以后只要我们喜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没错,兄弟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众人放声大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突然,杜磊思少爷猛地一扬手将酒杯砸得稀巴烂,带着几分踉跄,喷着满嘴的酒气喝道:“老鸨,你是看不起我这些兄弟还是怎么的?就弄这些庸脂俗粉来糊弄我们?红牌呢?头牌呢?都给我们叫出来伺候着!”

“头牌,头牌……”杜磊思拿起筷子用力地瞧敲着瓷碗的边缘。

众人受到了刺激,很快便有学有样地敲打起来,整个大厅内响起一阵有一阵的喊叫声:“头牌,头牌……”

老鸨涨红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很快又变成煞白,看着场面已经控制不了,挡住冲进来的几名大汉,狠狠地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向二楼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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