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那种张狂,张狂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十七默默的看着她在南裕泽寝房中吃喝,吃完了躺床上就睡,简直比在自己家还舒坦。
十七憋了一肚子劝诫的话,最后也只是憋了回去,他觉得以他的功底,应该斗不过殿下的嘴皮子,嗯,斗不过。

夜上华灯,南裕泽才回来,他早就听说叶青青跑他寝房里了,那么长时间不来收拾她,纯粹是因为他心本纯良!

卵良!南裕泽是提着大刀进的门。

桌子上散了一摊子,都是吃剩的饭菜,床上凌乱不堪,被子里包裹着一个人,在床里面缩成一团,把自己包成蛹……

哪有这样睡觉的人?这是南裕泽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突然,他反应过来,拽着那一坨往地上一摔“谁给你的胆子?”

叶青青因为裹着被子,摔不疼,于是她又往里面缩了缩,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然后蠕虫一样爬向床,龟速一般爬上床,咕噜一滚,又滚在床内侧。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南裕泽简直惊呆!

“给我滚下来!”南裕泽阴森森的跑去拽着那一坨,叶青青死死的抱着床侧的柱子,就是不松手,一个失误没保住被子,被南裕泽给拉了去。

南裕泽左手大刀右手棉被,整个人阴郁又愤怒的喘着粗气,呵斥道“快点的,给本王死下来!”

南裕泽拽着她腿往后拉,叶青青抱着床内侧的横梁“我就不下来,我凭什么要下来,你说让我下来我就下来?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知道那群丧尸吗?本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残忍,什么叫忍无可忍!

“我要是睡不好我精神不好,我精神不好就不开心,我不开心就死掉了,死掉你就没萧乐雨了,你放开我啊。”叶青青脚丫子乱踹,南裕泽阴沉沉的拉着她,差点没给丫拽成上下两半。

“你这样让我睡那里?”南裕泽随手一甩,把人给重重摔在床上,反正床是软的……

“我管你睡那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叶青青拽着那根柱子就是不放,南裕泽一生气,一刀砍碎整张床榻,削成碎片。

叶青青直接被埋没在木渣渣里面,整个房间飘满了棉絮……

“给本王把她刨出来!”南裕泽冷冷吩咐,手上那大刀闪着寒光,我们可以试试把你削成刀削面,你在给我长成一块儿试试?

暗卫还没把人从木板下捞出来,叶青青自己就爬出来了,冲着南裕泽随手就是一块碎木“你神经病啊,睡什么睡?现在没床了你还睡个卵?”

南裕泽“……”那好,你的意思是怪我?好,你牛逼了你任性你上天了!

“我刚刚看到南若琪她……”推开门的程辰澈突然换上一脸惊诧“这是?……”

屋子里一片混乱,南裕泽手持大刀抓老鼠一般逮满屋子乱窜的叶青青,简直闪瞎。

十七在一旁角落里跪着,毕竟确实是他第一个进的门,又是他没拦住人,所以责任有一部分在他。程辰澈从门口小步小步的移过去,本来想去问问十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暗卫来阻止,突然一个菜盘子迎面就扣他身上,那污油渍扣了他一身,一连三四个盘子,还有青菜挂在腰带上,噼里啪啦的

摔的那里都是,真是防不胜防。

他刚进门尚且如此,十七身上已经不知道被误砸了多少瓷器,身上衣服有被划烂的迹象,程辰澈怒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拿菜汤泼我?这绝对不能忍!

“够了,给老子住手!”程辰澈怒吼,吼的地动山摇,整个宅院都被震到。

南裕泽手上大刀离叶青青脑袋只有一寸远,唰唰落下一片发丝,叶青青瞪大了眼睛,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那寒刃的光刺的眼睛疼。

程辰澈一喊,全世界都怔了一下,叶青青立刻立的从刀下跑走,麻溜的躲在十七身后。

为什么……你们得罪主子的时候……都……喜欢……躲在我身后?

你们……是觉得……这样有用吗?

恕我冒昧夸你们一句,你们真天真!

十七不负众望,只得仰天含泪“此事实是属下失职,属下斗胆,求主上开恩饶了公主殿下吧。”

这事真不怪我啊,真的不怪我啊,主上明察啊,我是迫不得已的啊,十七现在似乎能体谅,前几天卫毅送公主回婚队,回来人没送成还挨了一顿打的那种心酸。

程辰澈看着发飙的南裕泽和兔子一样得瑟的叶青青,嘴角一顿猛抽,不由心疼的缓言斥责道“殿下,你看你把我家十七给吓得,你看你把人家公主给委屈的。”

南裕泽一脸菜色,南若琪在门口被人拦下,她惦着脚尖往里面张望,担忧的问“殿下?越王哥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南裕泽一甩大刀,哐啷一声脆响,伴随着他冷肃的声音“没什么,你去睡吧!”

待南若琪闹了半盏茶时间没闯进来,她自己就走了,南裕泽咬牙切齿的瞪着叶青青,程辰澈看了眼南裕泽,淡淡转眸打量了一眼叶青青,翻译道“他说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

然而程辰澈就厉害了,看面相就能看出南裕泽想说什么!

“我这辈子也没让别人这么跟你一样憋屈过!”那间接的就是说你蠢呗,叶青青说完,又往十七身后缩了缩,程辰澈脸上一个大写的服!

十七“……”求不要迁怒。

后来他们是打地铺来着……

夜半三更,落世千从门主寝房里出来,脸色不大好看,方清峰在门外侯着,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门主和你说什么了?”

落世千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方清峰不说话,落世千就叹了口气“现在果然是归顺了朝廷,大局已定,我们四人的卖身契,已经交到了皇帝手里,待明日清晨,便要赴身皇宫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小白也是?”方清峰岂止是惊讶,小白他可是门主的儿子啊,虽然门主从未拿他当儿子养过。

落世千点点头,已然是深夜,寂静的毒山一如既往的阴凉,往日看着也不怎么诡异,现在在落世千眼里,居然也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但更多的,是熟悉和依恋。

白无常身上还有伤,仔细处理过勉强能行走,让人看不出破绽却实在是办不到,毒门的刑罚又岂是那么轻?

黑无常手里握着一瓶药,在无常殿门口站了一夜,想去给他,但踌躇着,一夜都没去敲那扇门……

他们四个等了许久,等皇帝下了早朝也不见人影,愣是等到了午后,下午近黄昏的那时候。

白无常平日里脾气大且惯不听话,落世千本来还想着该怎样约束他,只是他今日似乎有些反常,或许是身上带伤的原因吧,他在御书房偏殿坐了一天都没说话。

他们四个竟是被分开召见的,意料之外又有些理所当然。

每个人大约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只寥寥数语,便就完了,出了皇宫,四人都没有商谈此次与皇帝对话内容的意思,四人很默契的在帝都选了家偏远酒肆。

“平日里你身上带的那块玉佩那里去了?”方清峰诧异的瞅了他两眼。

他身上那块玉佩平日里当宝贝一样,别人摸都不许摸,今日却没带,确实比较震惊。

三人便一起看向他。

因为这酒肆偏远,店里面的人也不多,他们又坐在角落里,都穿着常人的衣服,除了长的帅点儿,也不太引人注目,落世千端着那碗酒喝了一口,甘之如饴的笑道“这酒啊,就是没有小黑酿的好喝。”

明显就是转移话题,方清峰不大乐意,调侃道“怎么着?你舍得送人啦?”

“没有。”落世千随口应道“天天带着不安全,我给藏起来了。”

众人白了他一眼,谁都没有提那些糟心事儿,几碗酒下肚,席间,落世千淡淡道“我要去南沼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这话极轻,也极重!

正在打闹的小白和方清峰同时怔了一下,但谁也没问为什么。还是小黑倒满了他的酒碗,笑道“那就注意安全,记得打不过咱就跑!”

落世千笑笑,与他碰了碗,感慨道“咱俩啊,还是缘分不够,聚少离多!”烛火酒肆透着光,照亮了门前的路,那是一方橙黄色的暖,室内偶尔几桌的菜,和有意无意洒在地上的酒水,三三两两聚着的人,微微的吵闹显得那样寂寥,重来是事堪嗟,虽无烟暝椅楼的惆怅,终归非

不散的宴席,说来如此,我们都在这纷攘的红尘中,身不由己!

他们心里都知道,很清楚,过了今晚,他们似乎在见面就不是这样子了,或是就不用在见面了,但兄弟,只言酒水不言它,字里行间,不言离别,只待重逢。

落世千领命隐去身份去南沼执行新任务。

黑无常善毒药理,又是名声在外的高级杀手,因是女人,便被皇帝纳入后宫,在身边留用。

方清峰还在毒山……小白呢?小白身份特殊,他被留在皇帝身边做贴身护卫,黑白无常尽在皇宫,掌控之下,这样皇帝也心安,大家也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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