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竹林山越来越近了,但是龙枪哨受到的枪击反而变得少了不少。
要知道绿营兵从龙枪哨集合开始就开始滥射,子药不要钱地轰出去,到现在至少也打了几千发枪弹,在这样的轰击频率之后,许多绿营兵手脚慌乱,差点就握不住枪身,军官们使命催促:“快装弹!”

只是看到藤牌组成的盾墙越来越近了,他们重新装填子药的动作完全变形,大半天都装填不完一发子弹,有的鸟枪在长时期的滥射后已经热得发烫,就差炸膛,但是更多的绿营兵高呼:“子药都尽了,快拿子药来,谁还有子药!”

要知道红巾军发起了这么多波攻击,每一轮绿营兵都不管精度地滥射一番,子药的消耗很大,当即有不少绿营兵子弹耗尽,看到那雪亮的丈许长枪,一边抽出身上护身的短兵,一边哭着叫道:“子药尽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对方架起的盾墙内扔出了好些物事,一些机灵的绿营兵已经跪在地上,大声叫道:“躲开!躲开!”

龙枪哨抛出的是石灰和火罐,这两样东西都不求有什么杀伤力,只求尽可能搅乱敌军队形,要知道这最后的三十多米可不能好冲。

竹林山上已经是一片白灰弥漫,又有几点火光,虽然在绿营兵没制造出来多少伤亡,但被搅乱了视线的绿营兵为数不少,甚至还有绿营兵在地上打滚:“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这也是太平军常用的战术,面对第一次面对这种攻击的绿营兵可以说是起了奇效了,但是引发更多混乱的几个扔出去的火罐,到处都有绿营兵慌张地叫道:“走火了!走火了!”

池建功当真是眼睛都红了,他大声叫道:“可恨,可恨!贼子竟是如此恶毒,贼子竟然用上如此恶毒之策!”

“龙枪哨!全速冲!”

柳畅站在整个龙枪哨的最后方,对于形势可以说是最为了解,整个龙枪哨架起了藤牌就竭尽全力地往上冲锋。

“冲!”

虽然做了种种准备,但是鸟枪发射的弹丸仍然从四面八方射来,整堵盾墙就冒着弹雨涌了上来,时不时有人被枪弹命中,柳畅大声地命令道:“前进!前进!胜利就在我们的脚下!”

虽然架着藤牌,但是龙枪哨的速度快得惊人,许多绿营兵甚至还没有考虑好该对付这道盾墙,这墙盾墙已经直接撞上来了:“红巾贼上来了!”

几乎在绿营兵和龙枪哨撞击在一起的那个瞬间,柳畅就发出了命令:“弃藤牌,龙枪!平举!”

绿营兵发现眼前的藤牌盾牌就在即将撞在一起的瞬间理解,但是他们眼前是更可怕的景象。

那是长达丈许的超级长枪,对面的红巾军甚至不能用双手挥运这样的兵器,必须两人四手才能挥动这样的长枪!

太可怕了!更可怕是对面那些红巾军的眼神,那都是些杀神了!

长枪就直接扎进了绿营兵的队形之中,直接就把绿营兵的队形扎穿了,一轮又一轮的长枪扎过来,登时制造了大量的出血。

就在那么一瞬间,直接交战的十几名绿营兵几乎都倒在血泊,血潮把整个竹林都染成了一片红色,但是龙枪哨的官兵意犹未尽,他们吼叫着追了上来。

“龙枪哨!”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在这样的咆哮之后,是更多的鲜血,绿营兵根本找不出应对的办法。

如果是向荣这样的楚军名将,会控制许多预备队,回环轰打,即使前锋受挫也不致吃大亏,但是现在池建功把整支部队差不多以一条直线部署在竹林山,几乎是一触即溃。

许多绿营兵刚刚从石灰和火罐制造出来的混乱清醒出来,却看到带血的长枪已经一排又一排扎过来了,他们除了手中的鸟枪之外,找不出任何应对的兵器。

“龙枪哨!刺!”

“龙枪哨!刺!”

“龙枪哨!刺!”

池建功匆忙间带着一队亲兵就冲了过来,他大声叫道:“稳住!稳住!”

只是绿营兵手中的鸟枪几乎都成了烧火棍,进入了肉搏战之后,龙枪战一寸长一寸强的特征显露无遗,龙枪哨每一次攻击都在绿营兵制造出巨大的伤亡。

看到这样的怪物在自己的队形之中疯狂地制造着巨大的伤亡,无情地收割人命,但凡是龙枪哨冲过的地形,再找不出抵挡的绿营兵,池建功几乎绝望了!

“如果这是密林就好了,对方的超级长枪就发挥不出威力了!”

他只有这个念头,眼前这片竹林虽然能一定限制对方长枪威力的发挥,但是不够茂密,长枪奋力刺过来不受多少阻碍。

许多绿营兵已经扔下了鸟枪,然后抽出自己身上的腰刀就与对面的枪林奋战,但是他再怎么把腰刀挥得一片雪光,也是被枪扎成蜂窝的结果。

即使有些装备了短矛的绿营兵,也对付这样的枪阵,柳畅大声命令:“龙枪哨!向左!向左!刺过去!”

龙枪哨熟悉地向左一转,源源不绝的枪林压过去,许多绿营兵大哭着跪在地上,还有一些绿营兵已经发足向后奔去。

池建功的亲兵队和他们撞在了一起,根据池建功以往的经验,只要自己带队冲锋,总是能把红贼挤出去,只是这一次完全不同。

二十多个棍棒娴熟的亲兵即使在他督战之下,却如同浪花击打了一块巨大的礁石上,除去激起了单方面的重重血浪,根本不能阻止敌军的前进。

“龙枪哨!前进!”

“龙枪哨!攻无不胜!战无不胜!”

面对这样的敌人,谁能不绝望,但是更绝望的场景还在后头。

后面章都司大声叫道:“劈山炮,劈山炮!”

池建功回头一望,却是红巾军借着龙枪哨冲上竹林山大事杀戮的机会,已经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有些已经冲入了绿营兵本来就脆弱的防线。

而刚刚架起了的炮队阵地也有红巾军冲进来了,那是孙胡子的敢死队,炮队在他们的攻势之下,根本不敢抵抗,已经扔下劈山炮就往回跑。

孙胡子身边的前绿营炮手周一鹏大声叫道:“把炮调转炮口,快!快!咱们有炮了!把炮口调转过来!”

章都司还在抱一线希望:“协镇,协镇!您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就完了!”

“跑!”池建功戎马生涯几十年,现在已经作出了最精确的判断:“再不走就来不及!”

说完这句话,池建功大声转身就带着亲兵往竹林深处跑去:“章都司,快走!不能把本钱都丢在这里!”

龙枪哨的攻势已经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剩下的绿营兵看到池建功都退走了,或是转身就跑了,或是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声叫道:“红巾老爷,饶命!饶命!”

不多时,竹林山已经全是冲上来的红巾军,绿营兵基本停止了有组织的抵抗,成队成队的俘虏被押了下去,到处都是遗弃的战利品,鸟枪、短刀、旗帜、短予杂乱无章地扔在地上,红巾军欢天喜地地收拾着这些战利品。

整个龙枪哨伤亡了十来人,但是仍是高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柳畅看着伤亡颇大的龙枪哨,挥动握紧的右拳向他们问道:“龙枪哨!还能战否!”

几乎被血浇遍全身的龙枪哨将士齐呼:“能!”

柳畅看着向后狂奔的绿营兵,竖起大拇指:“龙枪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追击!一个也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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