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陡转,电光火石间强行压制那护体的寒凉之意,一咬舌尖,二阶武气轰然爆发。
“咚!”

萧景之万没料到,如此瞬息万变定以为能重伤那云挽歌之时,竟然还能遇到阻力。

再等他发现,那薄弱的阻力竟然是来自云挽歌身上时,所有的惊讶都变成了错愕!

她竟然有武气!

一个废物,为何会有武气!

怎么可能!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受了攻击命令的蛇獴武灵,因为遇阻而更加狂躁,尖叫一声,再次弹起,朝云挽歌扑去!

然而。

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抽过来一条鲛纱白绫,‘啪’一声,便裹中那蛇獴,然后,像随意处理一个物品般,朝旁边毫不在意地一甩。

“咯吱——”

武灵一声惨叫,烟消散去。

而那边还微微发愣的萧景之忽地一捂胸口,‘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接着跪倒在地,面色惨白。

本来在后头兴奋地等着萧景之怒杀云挽歌的池清,不料这情形竟翻转直变。

面色一变,便扑了过去,一把扶住重伤几近昏厥的萧景之,愤怒地朝旁边尖叫,“是谁?!是谁重伤了景之哥哥!我要叫我父亲杀了他全家!给我滚出来!!!”

娇蛮小姐的霸道蛮横,尽显无余!

然而,等她吼完,才发现——这周围,太安静了。

安静得过分诡异了。

而且,为什么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同时,头顶响起一个声音,“冒犯国师者,死。”

那声音无情无绪无起无伏的冰冷阴森,像没有生命的死物发出的单纯平缓的宣告。

毫无怜悯,毫无波澜。

仿佛褫夺人命不过只是一句简单的叙述而已,那内里蕴含的森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池清瞬间脸色惨白!

紧接着,那条轻轻巧巧的白绫又飘绕过来,如游蛇般,一下子缠紧了池清的脖子!

所有人都伏在地上,恭声高呼,“参见国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戮朝万里江山真正的把持者,挟天子控皇权,权势滔天亦残忍无道,视人命为草芥,动辄伏尸千里血洗朝堂的太子太傅兼天戮朝九千岁——

国师,凤离天!

云挽歌只来得及听到众人的参拜,便随着一起跪了下去。

鼻息里,随即闻到了一股异香,这香味潮湿而糜烂,有种勾动人神智惑乱的冲动。

云挽歌前世便懂药理,当即知道这香味非比寻常!

而这时,那个平缓冷寒略带尖利阴测的声音再次响起,“起——”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然而才一起来,就听那头被白绫勒住的池清突然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而她那只麋鹿武灵,竟因为死亡窒息,生生被逼出了体外,正趴在地上,四蹄抽出,替她承受这致命的枷锁!

不消片刻,那漂亮的鹿儿就蹬着腿,‘砰’一声,彻底碎裂!

同时,被白绫勒得脸色发青翻了白眼的池清也浑身一颤,彻底晕了过去!

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毁了堂堂护国将军家千金的武灵!这凤离天也太嚣张了!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更加小心!仿佛生怕一个不好,再次着恼了这位权势滔天的国师大人,被他也拉出去做了这随意作弄的玩物。

不大的画壁游廊花园处,一时间竟鸦雀无声,连空气都压抑得令人无法窒息。

只有那怪异的香味,森森绕绕。

人人自危。

偏这时,却有个胆大不知死活的声音突兀嘶哑地怒吼起来,“云挽歌!你居然有武气!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

正是重伤却还没有昏迷的萧景之。

云挽歌微微蹙眉——果然还是躲不过么。

暗暗捏紧指尖,明显感觉到回过头来的云霄和那惊疑的目光,以及周围一众人打量审视的视线。

刚刚萧景之偷袭云挽歌,虽手段下作,可武者以上的人,却都明显发现了云挽歌那一瞬间爆发的武气。

云挽歌轻吸了一口气,才要说话。

前方却忽有一道幽冷寒凉如冰棱碎裂的声音缓缓响起,“云挽歌?”

这一声慢悠儿的声音,轻飘飘地似漂浮在空中,尾音略长,仿佛有些疑惑,但是那虚渺的语调落在耳朵里,却仿佛有着某种阴森诡谲的窒息力量,叫人好像一瞬间听到了来自冥府阎罗的呼唤。

云挽歌心头一提。

又听那边那个略尖的声音恭敬地说道,“回禀国师,云挽歌,云家嫡次女,云家之主第一任夫人之女,去年十五,上了贤者之石,却无武灵出现,武者协会和皇家评判集团定了为普通者。不过……”

顿了下,“适才遇袭时,此女爆出二阶武气得以护体。”

原来刚刚自己的行为,全部已经落入对方眼中。

云挽歌暗暗心惊——这位国师身边的人,居然对云家之事如数家珍!更是一眼看穿自己刚刚不过瞬息爆发的力量,可见其实力比这场内任何一人都要高!

“哦?二阶武气?”

那边那森冷幽凉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轻缓仿含笑地言语道,“倒是有趣。”

云挽歌心头一提,暗道要遭。

果然。

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已转向自己,“抬起头来,让本国师瞧瞧。”

云挽歌咬牙,眼角瞄到那头萧景之得逞的狞笑,怒气砰然爆发——下作的东西!本只想让你身败名裂,如今看来倒是留你不得了!

微垂眼眸,遮下眼中情绪,另一手似是无意地朝那花园处轻轻一转一翻,然后,缓缓地抬起脸来。

“呵——”

众人齐齐清晰的抽气声!

连云霄和在看到云挽歌额前漂浮如花妆的武灵时,都忍不住骤然色变!

“血牡丹!云家竟然出了血牡丹!”

有人惊呼出声。

萧景之大惊,连忙看去——

可不正是,那云挽歌的脸上薄纱已经在刚刚的争斗间被拂去,露出一张半面芬芳半面无盐的脸!

让原本该是一张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少女面容,无端生出许多怪异的鬼魅狞意。

而最让人惊讶的,却是,这丑陋刺眼的少女额前,竟然肆意而绚烂地绽放着一株血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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