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生把电磁步枪的保险旋钮转到射击档,他的脸轻轻贴上枪托开始瞄准,厚实而不失轻便的枪托没有一点冰凉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的。wWw.这是把好枪,威力大后座小,射击精度也极佳,比起他之前用过的动能步枪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难怪徐厚德想方设法要搞到这种武器,在这个乱世一把好枪确实可以换回无数次活命的机会,现在王宝生也要靠它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他的任务是射倒至少一名敌人,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第一个人走上了坡顶,他距离王宝生隐藏的地点最多也就两百米,看他不停往后扫的询问目光,这人应该不是个头儿。王宝生在等待尽可能多的人上到坡顶,那时候开火可以让他们收缩阵型,一般来说占据了高处地形都会被认为是一种优势,王宝生希望他们获得这种优势,这样就不会有人想逃跑,至少暂时没有逃跑的念头。如果这个时候开火,拉得较长的队伍就有被断为两截段的危险,被打散的队伍很可能会出现逃跑者,那不是王宝生想要的结果。

一只褐色的小鸟从树丛内冲天而起,排在队伍第五的那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向两边散开来,这下王宝生可以断定他是这支队伍的头领。他慢慢晃动着枪口瞄准了这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准星从他的脑门往下移到腿部,一枪干掉这个人很容易,但王宝生不想让这支队伍太早失去头领。

当空气被某种尖锐物快速划破的低沉爆鸣传到耳朵里时,所有人都本能地去看他们的小队长,但前一秒钟还在发号施令的小队长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盆骨被高速弹丸击穿,飞溅的血肉和骨渣喷洒在草丛中很快散发出一股腥味。

“电磁步枪!”“有埋伏,左面!”有人开始喊叫,倒在地上的小队长也算是条汉子,他在陷入昏迷前的刹那伸出右手捏成了一个拳头手势,所有队员立刻冲上坡顶各自寻找掩蔽物。

王宝生皱着眉头,自己刚才这一枪失了准头,不知是否打死了那名小队长。电磁步枪每次发射后空气里总有一股异臭味让他很不舒服,但现在不是考虑香风臭雨的时候。他缩回头抱着枪退到草丛里,刚翻转过身子开始往坡下爬行,动能步枪的子弹就像冰雹一样泼了过来,崩飞的碎石和打断的树枝让他心惊胆战。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但还不够完美,王宝生又摸出一枚碎片手雷,拉开保险环后朝着坡顶大致方向用力投去。几乎就在同时,一发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王宝生收回右臂看到袖子已经被刮破,里面的皮肤被拉了条口子浸出鲜血。一点小伤,还好没被打中骨头,否则这只手就废了,他挥臂动作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对方居然能立即瞄准开火,而且还差不多命中,这反应速度和枪法都实在吓人。

轰隆一声巨响,刚投出去的手雷爆炸了,翻起的泥土和草团噼里啪啦从天上往下乱掉。山坡顶上传来模糊不清的叫嚷声,这枚手雷果然打消了对方出击的念头,谁都不知道草丛里还有多少埋伏。王宝生几乎把脸贴进土里,他在小心翼翼地爬回刚才开第一枪的射击位置,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铜马军的朋友还是东府路的官兵,请出来给个话,我们是长生军哨队,是不是误会了?”坡顶上有人用尽全身力气在喊,不知是真想谈判还是妄图拖延时间。这些人也算识货,听刚才的枪声就知道对手用的是电磁步枪,在东府路除了官兵只有铜马和长生军拥有这种高档武器。王宝生趴在草窝子里不吱声,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接下来该韦伯斯特出场了。

见对方既不回答也不再开火,山坡上剩下的八名长生军很快明白过来,敌人显然兵力不足,说不定只有一个人。想通这点后,几个人立刻从躲藏的地方钻出来,猫着腰向刚才手雷投来的方向包抄过去。

走在最后的那名枪手平端着动能步枪,他的手很稳,枪口也始终对着前方,如果还有人打算从那个方向投来手雷,他确信自己可以在对方出手的同时开火命中敌人。走出几步之后,这人右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条横飞过来的影子,然后颈部一阵钻心剧痛,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最后只能带着满腔的不甘沉入永恒的黑暗。

全身上下覆盖着草叶伪装的韦伯斯特轻轻拔出自己那柄奇怪的短剑,顺势跟上前面的长生军士卒,贴近身后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短剑向下刺入对方后腰肾脏部位,用力一搅立刻撒手再扑向另一人,顷刻间他已连杀三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敌人偶尔回顾,恰好看见正摸向第四人的韦伯斯特,当即大喊道:“后面有人!”说话间扭身举枪,可惜还未扣动扳机便仰天倒下,眉心正中插了一根树枝削成的短矛,这短矛透骨直入脑颅,当场毙命自不用说。

前面喊话的人倒下同时,韦伯斯特手中短剑也已**眼前敌人的后心,这人只来得及扭头往后一望便已被捅了个透心凉。剩下三名长生军士卒回转枪口对着韦伯斯特一起开火扫射,韦伯斯特就地一滚的同时抛出另一根短矛,这根短矛有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正中距离他最近的那人咽喉,中矛者左手本能地去拔入喉之矛,右手兀自还在扣动扳机射击,只是那一串子弹早飞到了天上,最后手还未摸到矛柄,人已瘫软在地。

王宝生听到示警喊声也立即起身,半跪着立在草丛中,手上已经换了一支动能步枪,接连几梭子弹飞向剩下两名敌人中靠左的那人,此时距离不过三十米,那人胸肩连中数弹,惨呼着连人带包滚下山坡。最后一名敌人斗志全失,转身就往来路狂奔,只要能跑进山坡另一侧的树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王宝生射出最后三发子弹都没能打中他,韦伯斯特看看手中短剑,回身去拔尸体上的短矛,只是那人求生心切,眨眼功夫已冲到了树林边。王宝生咒骂着丢开抽出的空弹匣,笨手笨脚地在背包里翻找新弹匣,可越急越出鬼,怎么也摸不到。

一声枪响,是动能步枪的声音,正要钻进树林的长生军逃兵应声而倒。子弹是从树林里飞出来的,树林里有人!而且是有武器的人!王宝生与韦伯斯特眼神一对,两人同时迅速蹲下,韦伯斯特握紧了刚拔出的带血短矛,王宝生丢开找不到弹匣的动能步枪换上背后的电磁步枪。

一个提着动能步枪的人影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虽然这个人穿着长生军的那种怪异制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遮住大半张脸的圆帽,但是王宝生依然毫无困难地认出那是卡娜。她一直跟着自己!一股怒火从心底涌出,王宝生瞄准她大声质问:“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他的食指开始扣紧扳机。

“我现在不是你的敌人。另外,我也有枪!”卡娜举枪瞄准一下王宝生,然后又把枪徐徐放下。韦伯斯特这才明白他们彼此认识,看到这个放弃敌意的动作后,树神信徒慢慢放下了捏紧的短矛。

“你到底想要什么?”王宝生仍然警惕地注视着这个可怕的女人。

“无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的任务都已经失败,回去只能被处决。所以,我为自己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卡娜漠然地看着曾经是自己猎物的年轻人。

从她眼中,王宝生看不到恐惧的痕迹,他不加思索地张口道:“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像我这样的私生子女足有一个中队那么多,如果我死了,高兴的人比难过的人要多得多。”卡娜低声说出一个苦涩的事实。

王宝生扭头看着韦伯斯特,后者也在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过了很久,这位树神信徒才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问:“女人,你会不会烤兔肉?”他扬了扬手里刚找到的两只短耳兔。

“她要是会烤兔肉,那我就能听懂兔子说话。”王宝生恨恨说着,最终放下了手里的电磁步枪。

这次王宝生猜错了,卡娜把两只兔子变成四块滋滋冒油的烤肉串后,闻到香味的韦伯斯特凑过来一口气嚼下两块烤兔肉,感觉意犹未足的他嘟囔着明天要打至少十只兔子回来。为了庆贺这顿美味,树神教的少年信徒递来一个皮囊,王宝生拧开囊口的塞子喝了一口,是苹果汁,不对,应该是苹果酒,度数很低的自酿品。

“你的衣服和枪从哪儿搞的?”王宝生问。

坐在对面的卡娜还在吃自己那块烤兔肉,这个女人的吃相一点谈不上优雅,任何人在饥饿时的吃相都不会优雅,但是看起来她并不在乎。

“村外的草丛里有一个昏迷的长生军军官,就是他**了我。我拿走他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在他胸口捅了一刀作为报答。”卡娜话语中若无其事的淡漠让王宝生打了个寒战,看来树神教信徒的慈悲终究还是没能保住那位长生军哨长徐厚德的性命,不过王宝生丝毫没有悲哀的感觉,他只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射杀那家伙。

“这枪,是一个老太婆给我的。”卡娜仔细吮了吮最后一根骨头,然后用一种蔑视的眼神扫过对面两个男人继续说道:“村里被打死的长生军尸体上有卫星定位器,但你们没有关掉定位器,他们的同伙很快就能通过卫星信号找过来。”

“比如说我们刚才干掉的那个九人小队?”王宝生静静地问。

卡娜摇头:“不光是他们,我可以保证,如果你现在回村子恐怕已找不到一个活人。”

王宝生捧着果酒皮囊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他想起曾经回答过自己问话的老头,还有痛失儿子的老妇人,他出于同情给她的那些迷你晶筒反而害了她。所有被他和韦伯斯特救下的村民,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长生军的老规矩,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卡娜夺过果酒皮囊用力长饮一口。

王宝生站起身大步走到他们藏身的小山顶,从那里向来处眺望,一团冲天红光宣告了仁和村最后的结局。

“践踏生命者,亦自掘坟墓。”跟上来的韦伯斯特喃喃自语道。

“这便是天道吗?”王宝生望着漆黑的天空,大声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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