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色漩涡吞噬的一霎那,蓝翎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无比粘稠的空间里,耳边甚至还能听到微微的液体流动声,但是他没有觉得呼吸有一丝的不适,所以他猜测自己应该不是真的处于某种液体中,而自己哪断裂的故土这一瞬间也发出不断的噼啪声,片刻之间除了一些皮外伤,断裂的骨头竟已赴会完好。不过这些琐碎的小事情此时再也不能引起他更多的关注,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池叔要见自己了,心中不由的激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粘稠感渐渐变淡,眼前也开始能看到了一丝的光线,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石室当中,两长左右的长宽,不过石室内除了最中央的一个石桌两把石椅外,倒也没有其他东西,倒也就显得不那么狭窄了。四面的墙壁上雕镂中各种花纹,却显得杂乱无章,换个好一点的词那就是“玄妙”,这间石室应该是身处山体内部,却是明亮的一片,可就是大白天里,寻常屋内不点上蜡烛油灯也是有点暗的。蓝翎眯着眼睛,仔细的在四周搜寻中,最终惊叹的发现,石室内竟镶满了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就连最中央处的石桌石椅周边都有,这些夜明珠任意拿出一个放到凡世都是无价之宝,可是在这里则只能充当照明之物,这让蓝翎很是感叹它们的“生逢错处”。

再往前看,是一扇石门,门上坑坑洼洼像是随意捡来充当的一般,可再一看,却也符合这间石室的整体风格。这时候蓝翎才想起回头看去,除了一团黑色的烟雾外,并没有什么入口,他有些惊诧自己到底是如何进来的了。

就在他开始发呆的时候,那扇石门轰然而开,蓝翎不由定睛看去,他也这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来似乎是为了见池叔,而不是去好奇如何进来的小问题。

安静了一会,蓝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起身发出的,接着就是那踏步声,可这此时轻微的声音却一次次震荡在他的耳边,使得他的心脏也随着脚步声的节奏跳动起来。

“坐!”还是那么恬淡的话音,可是蓝翎却情不自禁的顺从着坐在了石椅上,这不是什么威慑之气,也不是什么诱惑之气,仅是像一个长辈在晚辈面前谆谆的劝诫。

这时候池叔也缓缓走到石椅边坐下,蓝翎则开始小心着打量着他,基本上同紫瑶所描述的一样,中年人的模样,发髻梳理的很是仔细,不留一根乱发,却又随意的束起。他的面色很白,看不出什么血色,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可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却又昭示着他绝对不像面色所表现的那般孱弱,而再从整体上去把握他的长相,蓝翎又惊异发觉池叔根本就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就难以找到,很是普通,下巴戳着稀稀拉拉的短须再配合这身上那有些发白的蓝色长衣,这根本就是一个落魄书生的模样。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他还是有些失望,他一直认为像池叔这般神秘的存在,虽不一定俊俏无比,可是最起码也不应该缺少那种慑人的气息,而不应该是这种病态的惨白。

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池叔忽然微笑着开口:“没见面之前你不是总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么?现在怎么反倒是一句话也不说?”

“呵呵!”蓝翎尴尬的摸摸后脑,不知道如何回答。

池叔凝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叹道:“你必须明白,审视一个人,绝对不能仅仅他的外貌打扮上草草下了结论,而是得从对方的眼神中探寻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否则以你这种状态时很难在修真界生存下去,因为你永远也不会弄明白为何前一刻你的‘兄弟’在下一刻就会突然想你出手。”

蓝翎愣了愣,面色立即一正,重重的点了头:“明白了,池叔!”

可是池叔还是摇了摇头,面色复杂,“唉,就算明白也没有用,没有切身经历又哪会有深刻的感受呢?”

蓝翎再次发愣,的确如此,就算自己知道了这点,自己又怎么可能在遇到的每个人事后都对其做一番深刻的审视呢?那样不就是代表着自己不论何时都得保持着对任何人的警惕,若真是那样,活起来就真的太累了。

“好了,有什么你现在就可以问了,问完之后我再跟你说说属于‘我们’的事情!”池叔摆摆手,很无趣的样子。

“嗯……”他陷入了深思,想了好一会儿,才愕然发现该知道的自己似乎都已经知道了,之前一直堵在自己心中的就是为何池叔对于自己的那么多事情好像都了如指掌,他一再认为自己一直处于池叔的掌控之中,可是上次池叔已经说明,他也只是先知后觉再加上推演之术罢了,并没有蓝翎想象中的那般离奇,所以尽管他现在仍是满腔的疑惑,却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这种感觉让他气闷不已。不过忽的他的脑中又闪出了自己最开始就产生的疑虑,于是死死的盯着池叔的眼睛说道,“在我记忆中,从皇城向南,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深渊悬崖,所以我一再的困惑这里又是哪里,而我跟钟叔又是为何坠落到了这里?”

池叔伸出一只手臂轻轻的在桌上的夜明珠上摩挲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当时我还身处于这间石室之中,突然之间就觉得烦躁不已,于是放出了我的灵识将整片大陆皆笼罩在内,也许你会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当你达到我这个境界之时就能体会到,当然,这些只是后话了。当时就发觉到你正面临着危险,虽然有些莫名,可是潜意识还是告诉我得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你。也许你会认为既然我有这般的修为,前去救你跟你那位叔叔再简单不过,可是……”池叔站了起来,伸展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神色激动了起来,“你看这间石室,看我三年如一日的呆在这里面不与你见面弄的神神秘秘的样子,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我根本就无法从这里出去,这间石室根本就是一间专为我设置的牢笼!”

蓝翎怔怔的望着池叔,连自己所问的话都甩到了一遍,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没想到池叔竟会有这么激动的一面,良久才小心的问道:“那……您为何……”

池叔渐渐将这股激动压下,又坐回到了椅上,脸上还余有一丝血色,叹了一口气:“其实将我困在这里的人是我的师兄……”

“什么!”蓝翎叫了出来,一半是因为惊讶,一半是因为疑惑。

“是的!”池叔点了点头,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就是师兄,我知道当时他是为了我好,否则我现在恐怕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可是他却明明知道我们以这类人的性格又怎会安然苟活?”说着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师兄脸上挂着洒然的笑容,站在自己面前故作轻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看师兄我去再续那血瞳的传说,我要整个修真界为我也再次疯狂!”

蓝翎摸着后脑,心中乱七八糟的一团,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唉,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了,你只需知道当时我根本无法从这间石室离开!”他又变得那么淡然,只是脸上越来越红润了,“当时我也想过用灵识出窍这种法子,可是你的钟叔当时全身已是强弩之末,全身机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你当时大脑则处于空白状态,若我强制将灵识潜入,你可能就此变成一个傻子。无奈之下,我运出所有的真元将瞬间转移的效果转移到你们身上,只是这间石室将我的真元除去了七八分,当你们到达这山渊的上方时已没有了后力……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蓝翎紧抿着唇不说话,虽然池叔间接造成了钟叔的死亡,可是他的初衷却是在救自己两人,根本不能怪责于他,想着那次自己质问于他为何不救钟离时,他心中甚至有了些愧疚。

“那我们现在所在的山谷到底在哪?”这一点也让他困惑很久的问题。

池叔哑然失笑:“无所谓哪里不哪里,因为它可能根本一直就在不断移动着的!”

“什么?”蓝翎瞪大了眼睛。

池叔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惊讶一般,只是含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真正说起来,这座山谷根本就是另外的一个空间,当然,这里也不会像外界那般广袤,仅是方圆之地,而它在外界的表现形式则可能是一颗沙子,一片树叶,一根毛发,所以它也并不是谁那么大的神通所特意另辟的空间,它只是作为一个法宝而存在,同储物法宝的道理一样,只不过这里能够活物,有山有水罢了!”

蓝翎满脸的震惊,无意识的说道:“哇塞,储物法宝里竟还能装满星星月亮太阳的,真个制作它的人真是太伟大了!”

“咳!”池叔重重咳了一声,乜斜着看着蓝翎道,“你所看到的星星月亮太阳,都是现实中的!我所在的山谷是可以看到天空的!”

“……”蓝翎愕然,随即又问道,“那这村中住着的这些人呢?他们不会是你因为害怕寂寞而特意抓来的吧!”

池叔翻了个白眼,口中蹦出两字:“放屁!”

蓝翎不以为拄,反而笑了起来,池叔这样的人竟然会说脏话!

“都只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池叔似乎没有兴致去谈关于那些村人的事情,“至于这个法宝到底从哪而来的,谁也不知道,反正它就是这么一代代的传下来的,每当前一代师兄面临魔劫时,都会交与他的师弟,只是没想到师兄是以这种方式交与我的。”池叔苦笑起来。

蓝翎也跟着摸摸后脑。

良久。

“问完了么?”

点了点头,或许他心中还有一些不明白,但他知道池叔接下来同自己所要说的可能可以帮自己解去困惑,更有可能,反倒又要给自己增添更多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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